白云呈一直宠着白凌雪却从不肯娶她,而且,还要故意削减她的势力剥夺她的指挥权,甚至,白云呈暗暗操纵的那些架空白凌雪的手法,当时都没有逃过百里海棠的眼睛。
故而,昨晚,百里海棠认真的去查了一下老郡王当时的阴谋,果然让她给找出了证据,如今,她高兴到了极致,她就是认准了白云呈是在对白凌雪实施他的报仇计划,他会先将白凌雪当成玩偶骗取她的真心,而后再弃她如弊履。
“无可救药……”白云呈听得头都痛了,他发现他自己越来越不认识海棠了。此时,他都懒得再跟海棠去说些什么解释些什么。刚才还保持着斯文形象的他,一眨眼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凉薄,他一字一顿的对海棠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会娶凌雪为妻的,今后的日子里,我只爱凌雪一个人。”
字字清晰,字字如同钉子,一点一点的扎在了百里海棠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扎得她就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云呈已经拽着凌雪离开,离开时,没有施舍给百里海棠一个眼神。
“白云呈,你别做梦了,你们两个狗男女已经永远都不可能行鱼水之欢了……”百里海棠简直被气疯了,但是她还有一件杀手锏,她气过了之后,又狂笑了起来,她在白云呈身后歇斯底里的吼上了,“你知道我给白凌雪的解药除了解毒,还有什么作用吗?!”
“知道……”白云呈倒是轻飘飘的回答了百里海棠最后那句问话。
他没有回转身,他只是顿住了脚步,他回答的煞是平静,其实他是故作镇定,他怀疑他当初肯定是脑残了,才会选择收留百里海棠并跟百里海棠拜堂成亲,当初的山盟海誓,如今的相看两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连当初的自己都一起厌恶了起来。
顿了一会儿,他又选择了一种很是凸显明智又高深莫测的附加答案,“不过我没有如你所说,先服下一半解药,而后把剩下的解药和着我的血给凌雪一起喝下。我是让楚君平以你的解药为主材料重新配制了解药。所以,你的计策完全失效了。”
“白云呈……既然你会这样做,那你心里明明早就想要得到白凌雪了……白云呈你真无耻……无耻……你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刺激白凌雪,好让她更爱你……”百里海棠嘶吼的更加凄厉,声音震动的如同翻江倒海。她禁不住痛哭失声,她一下子坍塌了下来,坐到了地上,半点仪表都不再讲究。
白云呈终是被百里海棠的哭声和嘶喊声给扰的没有了继续前行的信念。他无奈的回了头,他盯着百里海棠看了好久,他还是开口了,初始,他的声音温温的,语气缓缓的,
“海棠,我不欠你什么,我曾经那么执着的爱过你……
我承认我在乎凌雪,这种在乎我从不掩饰,在认识你的第一天,你就看得出来。
但是,像我这样在乎她,我还是会为了保护你,就限制了凌雪的人身自由;我嫌她不肯接受你,我居然想要软硬兼施的去改造她;我怕她会伤害你,然后我狠心选择了一次一次的去伤害她。我剥夺了她所有的指挥权,而且她的武功连你的四分之一都不及,你却为什么容不下她,为什么那么卑鄙的设计欺负她,事败后还要致她于死地……
现在,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逼我跟你兵戎相见,不要逼我跟你以生死两清、以人鬼相隔。其实我白云呈做事从来都不喜欢解释,可是我一直都在为你破例,我解释过千百遍,我甚至真的很想把心都掏给你看看,而你自始至终都无视我的付出。我也不会觉得遗憾,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了。日后,我白云呈不认识你,日后,我只要做到无愧于心便罢!”
越说,就越是悲愤,说到中间时,白云呈蓦然提高了声音,也加快了语速。
此时此刻,除了白云呈这就连发起火来都那么好听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外,再无其他杂音,满树的鸟儿仿佛都听懂了白云呈心底的呐喊,它们停止了鸣叫,静悄悄的立在枝头,满目凄徨的看着白云呈,看着这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也为白云呈和百里海棠之间那彻底死去的恋情默哀……
白云呈,平素最是惜字如金的白云呈,今天竟然耐着性子讲了这么多。
自从老郡王过世后,白云呈也会耐着性子教育白凌雪,他也会跟白凌雪讲一些大道理,可是却从来没有说得这样透彻这样悲愤欲绝过。
白云呈承认他一直都很疼凌雪,而且他对凌雪的好从不会避讳海棠,不管是在海棠嫁给他之前的两年还是之后的几个月。
但是,他再怎么心疼凌雪,也会为了海棠不止一次的伤害凌雪训斥凌雪,不是惹得凌雪默默落泪便是惹得凌雪嚎啕大哭!
他白云呈自问,他自从娶了海棠,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在呵护着海棠照顾着海棠!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不是个细心的人,他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但是他真的把心毫无保留的掏给了海棠!
白云呈护海棠护得那么紧,用凌雪曾经跟他哭闹时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不管谁对谁错,只要是我跟嫂子发生了纠纷,你都要向着嫂子,跟嫂子一起欺负我……”
甚至,他在婚后得知他是中了海棠的阴谋才娶了海棠,他都付之一笑,他什么都没有追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海棠。他是真的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嘴上放在心上,哪怕是海棠伤害他最深的时候,他都顾及着海棠的面子而从不去提起。
——算了算了,跟过去说声再见,就此翻过所有所有的不愉快,他白云呈此生除了凌雪,谁都不再亏欠。
父亲的薄情寡义,母亲的超脱冷漠,老郡王的虚伪欺骗,海棠的自私自利心如蛇蝎,都像魔咒一样将他层层包围。他不要再为这些人这些事伤心难过,他要从中解脱出来,他要做回他自己,走他应该走的前程,不会再拖泥带水。从此,他会狠心踢开挡在他和凌雪前方的所有石子,他会牵着凌雪的手一路不回头的走下去……
……
听白云呈这一席话,竟是胜过吃黄连……
因为这些话,直让百里海棠紧闭双唇,无言以对。
白云呈拽上白凌雪,他就连御宴也懒得去赴了。扭头瞥一眼苏城,白云呈淡淡的道:“苏公公,你先回去复命,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半个时辰后会直接去赴宴。”
“太子殿下可得记着点啊,半个时辰后一定得去,不然就是抗旨不遵了……”苏城一脸担忧,他苦口婆心的絮叨着。
刚才,苏城原原本本的听完白云呈和百里海棠的吵架内容,这才知道,敢情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以及百里海棠之间,都已经毫不掩饰的撕破脸皮了,那么,他这个做下人的,还真得费费脑筋琢磨琢磨,他究竟是要把重心投到哪一边。
“是,我会记着,多谢苏公公……”白云呈礼貌的点点头。
苏城规规矩矩的退了回去,白云呈则拉着白凌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凌雪,你不要听海棠乱说,她简直就是疯了……”白云呈怕白凌雪受了气,心里定然难受,故而,赶忙亲手为白凌雪沏一壶热茶压惊。
“我才不会听她胡言乱语呢,”白凌雪很是享受白云呈忙前忙后照顾她的样子,就像是她永远都长不大似的,“哥哥,你真神,你怎么知道海棠给我的解药里边加了什么成份啊?”
这是白凌雪最佩服哥哥的地方,哥哥白云呈说不定也懂奇门遁甲懂诸葛孔明的神算秘诀,不然怎么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慧眼呢?
就拿刚才来说吧,百里海棠很是嚣张跋扈的一声质问,那些质问的语句翻译成‘人话’就是,“你知道我在解药里做了什么手脚吗?”这一问,都把她白凌雪给问的呆若木鸡了,可是白云呈不只是没被镇住,还不假思索的进行了回答,堪称回答的字正腔圆落地有声。
不怪白凌雪崇拜哥哥崇拜的五体投地,这样神勇无敌的哥哥,谁不喜欢呐。
可是,接下来哥哥的回答却完全给白凌雪泼了一头的冷水……
“我不知道她加了什么成份,也不知道她当时的用意,还以为她那是想要悬崖勒马回头补过呢,谁知道她又是耍了手腕。我恨我自己太傻,怎么认识了她两年,还把全部真心都交给了她,却半点都没有看透她……”白云呈气馁的在白凌雪对面坐下,心思落寞的看着白凌雪,而白凌雪则正在轻轻吹着杯中热气。
茶香氤氲,淡淡的流淌在空气里。
“啊?原来你根本不知道,”白凌雪咋舌了,她彻底傻了,她抬起头,眸光茫然的看向白云呈,“那你刚才怎么回答的那么干脆那么泰然自若呢?”
“海棠那些话,不就是预示着她在解药里做了手脚吗?”白云呈也给自己倒杯茶,其实他的眉头微皱着,锁着很多心事在里边,但是他不想全部倾诉出来,因为说了也没用,只会给凌雪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