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骏城已经不属于我们了,那么,这两个奴才的卖身契是不是可以作废了?”萧云呈正斜对着白凌雪,他应该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带着一脸疲惫,声音慵慵散散,但是却好听的充满了魅惑。
白凌雪不知道萧云呈这是什么意思,故而,她不敢随意搭腔,只是慌张的点了点头。
萧云呈的外表冷漠,内心更是凛冽的犹如冰石堆砌出来的五脏,这一点,白凌雪绝对是知晓的。
“婉月,红菱,自从你们陪着我和郡主一路逃亡,直到现在也没让你们过上安定的日子,委屈你们了……”萧云呈干脆又站了起来,他语重心长的叹息一声。
“不不,太子殿下不要这样说,婉月服侍郡主十年,服侍太子殿下十年,是婉月前世修来的福气。”婉月比较精明,她赶紧抢过话茬回应着,却是一脸的低眉顺目,看起来恬静得很。
“我表面上被封作了太子,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权,我和郡主不能再拖累你们两个了,我一人给你们三百两银子,咱们好聚好散吧……”萧云呈的脾气是循序渐进的增长,口气越来越严肃起来。
“哥……”白凌雪惊诧了,她抬眸望向萧云呈。
萧云呈却对白凌雪使了个眼色示意白凌雪不要掺言。
“太子殿下,您不要赶我们走,有您和郡主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要离开您……”婉月慌了,她跪行几步,急切的说道。
“是啊是啊……”红菱笨嘴拙舌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此刻见婉月如此说,她赶忙附和。
“是吗?让你们留下,过些日子郡主的伤好了,让郡主去服侍你们?”萧云呈继续着他的递增工作,而且做的有条不紊,他的语气依然保持着闲适自得。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太子殿下饶命……”婉月是机灵人,一下子就品出了萧云呈这是不高兴了,要追究她和红菱的不尊重主子的罪过,她赶忙频频磕头。
就连红菱这个傻大姐都听出了异样,也吓得脸色苍白,学起了婉月的样子磕头如捣蒜。
“不敢?”萧云呈挑挑眉,“就连不敢都能不顾及郡主病重,肆意在郡主房里大声喧哗,这要是敢了,还能如何?”
“太子殿下息怒,奴才知错了,请太子殿下责罚。”婉月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她继续磕头。
“哥,她们知道错了,而且,她们不是故意在这里吵架的,是在气头上没有考虑周全。”白凌雪擦擦额头的冷汗,敢情萧云呈这是要拿他训练士兵时的那一套魔鬼训练法来调教这两个丫头呢!不行,她不能袖手旁观下去了,她得求求情。
“我是在跟她们说话,我觉得,你应该乖乖的闭上嘴……”萧云呈这嚣张气焰每次燃起来就没有人能够扑灭,他怎么可能买凌雪的帐,他的语速悠缓,却绝对掩饰不住他已经要轰轰烈烈爆发的危险。
“可是……”白凌雪急了,她刚要进一步为红菱和婉月说几句好话,却见她的阎罗哥哥已经沉下了脸,那双迷人的眼睛斜斜的看了过来,看的她心惊肉跳的。
底下的话被生生的阻隔住了,吞回了腹中。
“果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三百两银子如若你们嫌少,就自己给我个数字,我不会说半个不字。”萧云呈蓦地提高了嗓音,吓得两个丫头浑身一颤。
“奴才一心只求太子殿下责罚,除了这个,奴才什么都不要……”婉月终于给吓哭了,她是个斯文的人儿,就连哭起来都是我见犹怜的姿态。
红菱倒是没哭,她倔强的抬起头,大着胆子顶撞道:“太子殿下要是赶我们走,还不如结果了我们的性命,我们死也要死在郡主身旁……”
“红菱……”白凌雪下意识的叫出声,但是又被萧云呈那寒星瑟瑟的明眸给瞪了回来,她继续噤若寒蝉。
“果然爽快,那么,”萧云呈冷笑一声,“你们倒是说说,刚才吵到了郡主,这笔账我们怎么算?”
“奴才自愿掌嘴三十,以做弥补……”婉月早就见识过萧云呈练兵时候的严厉,也知道,士兵们如若敢多嘴多舌说一些有的没的的闲话,都是自己掌嘴来换的萧云呈消气的。
话音刚落,婉月已经咬咬牙,忍着眼眶的泪,左右开弓的自我掴起了嘴巴。
而文雅如婉月者,都可以自虐以平复萧云呈心里的火气,红菱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她掴得更加响亮。
“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打了……”白凌雪深受打击,她哪里还淡定的下来,忍着伤口的疼痛,她就要下地阻止这两个自残的人。
“凌雪……”萧云呈有些慌了,他上前一步按住了凌雪的肩膀,而后再把目光转向两个丫头,“你们出去吧,不要再吵到郡主。”
“是……”两个人迅速的爬起,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子,而后关上房门,归还了屋子里的安静气氛。
“凌雪,你变了……”萧云呈还没调整好他刚才的火气,所以一开口,还是有着爆炸的前兆。
“我……我好像……好像……没做错什么……”凌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结结巴巴。
“怎么你也害怕了……”看到凌雪瑟缩的样子,萧云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善,他立刻温柔下来,而后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摸摸凌雪的脸颊。
“你跟个凶神恶煞似的,谁会不怕……”白凌雪见萧云呈没有想要跟她发脾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娇嗔道。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凌雪……”萧云呈叹息一声,痛心的将凌雪拥进怀里,“是我,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经历过两次生死劫难,所以,你的性格就全变了……”
“哥哥……”对的,凌雪当然知道自己的性格全变了,当初的那个疾言厉色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白凌雪早已死去了,而现在,她就像是被别人给附了体,就像是胸/腔/里被溶进了汪/洋/大海,什么样的船都能在她心里驶过。
很多人很多事,她变得不在乎,很多路很多桥很多沟沟坎坎,她都是得过且过。她没有别的奢求,只愿老天可以饶恕她前世的罪过,换的她与身旁这个最爱的男子平平安安的度过往后的岁月。
“哥哥,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为了不让萧云呈再次自责下去,白凌雪只得转移了话题。
“小丫头……”萧云呈哑然失笑,他松开白凌雪,“就知道给哥哥灌输迷魂汤……”
百般爱惜的点点白凌雪的额头,萧云呈再次说道,“还没洗漱吧?我亲自为我家凌雪梳洗。”
说完话,萧云呈起身来到门口,唤得一个宫女端来了温水,他阻止了宫女进屋,而是亲力亲为的将温水端进了屋子。
温柔的为凌雪净了脸擦上桂花露,又拿起玉梳来为凌雪梳了一个别致简单的发髻。
“哥哥,你的手好巧……”白凌雪透过萧云呈拿过来的镜子看去,发现发髻梳的美观大方的,煞是好看,因而啧啧道,“怎么你以前就从来不给我梳头发?”
“你不是也没说让我梳的吗?”萧云呈振振有词,顿了一会儿他又道,“就算把那两个丫头给赶走,也有人继续服侍你的哦,而且照样有条不紊的。而这个人就是我……”
“哥……”一个哥字仿佛拖了个百转千回,“你今天为什么非要和那两个丫头过意不去……”白凌雪撒娇着摇晃着萧云呈。
“我能说我一直就看她们不顺眼的吗?”萧云呈终于坦白交代出来。没错,他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看那两个丫头不顺眼的了,只不过一直忍一直忍的,忍到了现在。
“那你也不能赶她们走……”白凌雪霸道的捶打萧云呈几下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她知道,萧云呈一向唯我独尊习惯了,他不喜欢谁,就会明令禁止别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还是腹诽着哥哥不要做什么皇帝,不然整日面对着一个吹毛求疵的暴君皇帝,那些官员还不得遭殃了吗?更让人扶额叹息的是,这个暴君皇帝的外表如此像一个谦谦君子,如此英俊潇洒……
庆幸的是哥哥在自己面前可以敛了暴君的习性,温存体贴,让人爱不释手的。
“好,不赶她们走……”萧云呈撇撇嘴,“两个奴才罢了,竟然比哥哥还重要,那么紧张她们……”
怎么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哥哥吃飞醋了?
白凌雪目瞪口呆的盯着萧云呈——这个让她永远都爱不完的萧云呈,而后……白凌雪冥思苦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言论来回应萧云呈。
而萧云呈也发觉到白凌雪的异样,白凌雪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明眸里透出无限痴恋。
伸手摸一摸白凌雪的脸颊,却发现,手指经过的地方,都显而易见的氤氲出一抹红霞,煞是可人。
心中突然涌动出难以抑制的情愫,萧云呈的手轻轻下滑,而脸庞已经凑近了白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