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的事我一无所知。只是觉得,她理应珍惜公子,理应与公子相濡以沫的度过此生。”真情这东西,不必言明,真心这东西,尽在一举一动中流露。红玉杏感觉得到林西诺对待紫烟所用的真情真意,从林西诺就连对自己很是重要的事都不敢违背紫烟的意愿开始,到他动不动就因紫烟和别的男子有所交集而吃醋为止,无一不体现出他对紫烟那浓浓的爱意。只不过,紫烟是当局者迷或是知晓了却并不在意林西诺罢了。
红玉杏想着,不自觉的露出了会心的神色:“这世上,能配得起紫烟的,唯有林公子一人。”
“那她为什么要给你玉佩?难道……这是你们云族彼此联络的信物?”林西诺一怔,随后又道出了另一个猜测。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云族。”红玉杏叹息一声,她差一点就说出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实,但是却忍住了。因为,她还在为林西诺曾经退了她的亲事而耿耿于怀……
兀自拆开信封,粗略的看了一下,原来,这并不是紫烟写的信,而是雪娜写的,却是以紫烟的名义交到红玉杏手中罢了。看来,雪娜真的是一个玲珑的女子,为了不让鲁越继续误会,竟再也没同红玉杏有过什么联系,而是事事经由紫烟这个中间人代为转达。
信上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话,雪娜只是寥寥几语表达了一下,红玉杏帮了她的大忙而她雪娜却无以为报,反害得红玉杏受伤,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希望以后彼此能够成为好朋友,然后希望红玉杏收下她的玉佩,以作纪念。
“紫烟是你的妻子,你应该知道,这玉佩不是她的。”红玉杏看完了信,然后把信折叠起来揣进袖子,信步向前走去。
林西诺也不再询问,只是陪着红玉杏走出府门,然后两人上了马车。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马车颠簸着前行,车厢内本就宽敞,再加上两个人的沉默,更是显得空虚落寞着,路过一个拐弯,红玉杏首先打开了话匣子,“紫烟若是愿意与我成为好朋友,我定会劝她好好珍惜公子。”
“何必如此虚伪,如此做作……”林西诺却对红玉杏的话嗤之以鼻,他斜睨着红玉杏,言语冷清若一袭冰雪。
“为什么我的真心话全被你认作是虚伪呢?你这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红玉杏愤愤的挥挥拳头。
“因为紫烟分明就是和雪娜设计好了,由雪娜接近鲁越。”林西诺则一把抓住了红玉杏挥舞的拳头。
“但是鲁越的事,和你无关不是吗?她们俩怎么对付鲁越,说不定是她们的私人恩怨,你又何必那么在乎?”红玉杏皱皱眉头,她想要抽回手来却没能如愿。
“哼,可是紫烟不是也接近我了吗?我没弄明白我的利用价值,所以心有不甘。”林西诺冷笑一声,眼神,竟又一次变得阴骛起来。
“你这人,你就不会往好处想一想吗?你怎么就不能认为,她虽然之前爱着鲁越,但是鲁越半点都不值得她爱,然后她觉得和你在一起更能让她幸福,她就战胜了自己的内心矛盾,毫不犹豫的嫁给了你!”红玉杏简直快疯了,她也不知道为啥此时,她会产生恨铁不成钢的意念。
红玉杏说着话,趁着林西诺一愣神的功夫已经挣脱了林西诺的钳制,而后赶忙蹿出老远去,呆在马车的角落里,眼睛紧紧盯着林西诺,生怕他再一次靠近自己。
林西诺不再回话,他好整以暇的看着红玉杏,脸上,尽是嫌恶的表情。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害的红玉杏身体戗前了一下,差点趴下,她好不容易才端正了身形,却冷不丁见林西诺冲自己挥了一下手,红玉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左肩胛处便已传来被硬~物~打~中继而痛彻骨髓的感觉。
“啊……”红玉杏忍不住喊叫了出来,叫的声嘶力竭,叫声简直震动了山谷。
林西诺赶忙捂上了耳朵,嘴里顺口骂了一句:“真晦气……”
“你为什么要袭击我……”红玉杏痛的热泪翻涌,她哑着嗓子质问道。
“没有袭击你啊,只是怕你离开衙门,混不饱肚皮,故而,送十辆银子给你罢了。”林西诺不怀好意的笑着,笑的促狭笑的惬意,装模作样的说着关心的话,用的,却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回头看看,果然,在红玉杏身旁,静静的躺着一块银元宝,熠熠发光,亮的刺眼,想必,林西诺刚才就是用的这块银元宝当做暗器袭击了过来,才把红玉杏的肩部打伤的。
“你,你真够卑鄙的……”红玉杏的脸色已经变得蜡黄,肩头这般钻心的疼痛甚至将她整个环绕起来,让她眼冒金星,只想一头栽倒。
左手捂着右肩胛,感觉右胳膊松松垮垮的,似是一颗吊坠般,想是已经脱臼了。
红玉杏前世吃过的苦不少,而这种苦,也是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的。所以她咬了咬牙,愣是把泪水又逼回了腹中,没有流淌下来。
“好了玉兄,我就恭送到此,遇到什么难题,别忘了去衙门里找我。我会尽力帮忙的,呵呵。”林西诺说完话,竟然把得寸进尺的戏码也上演了一回,他毫不犹豫的逼近红玉杏,然后狠狠踢出一脚,直接就把红玉杏给踹飞了出去,直直的撞上一颗大树,而后掉落在地。
红玉杏全身都似瘫痪了般,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只剩嘴巴里还能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犹如厉鬼附身。
林西诺把马车里的银元宝捡起来,掀开马车车帘,闲闲的丢在红玉杏身旁,戏谑的看了红玉杏那狼狈模样几眼,再次把好人装了下去,“玉兄,宝剑赠英雄,金钱送路人,这银子赠送给你。”
什么送路人,分明是送乞丐——林西诺腹诽着,说完,他又转向车夫的方向很是悠闲地说道:“张叔,这里离德馨酒馆已经不远了,我们就送玉公子到此,调转马车,我们打道回府。”
“是”。听话照做是做下人的本份,张叔自是知道,肯定是这位玉飞公子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家公子,而公子在人前还得顾及友客之道,不能在衙门里教训玉飞,故而,洋装送玉飞到这半路,再给他点惨痛教训罢了。
红玉杏是在看到一个人影走近身前时才晕过去的,而那个人影,红玉杏在闭上眼睛之前隐约认了出来。
“鲁越?……”那个俊美温雅的男子,那个连走路都是端着儒生步子的男子,如若不是他曾对自己流露出几分痞态,红玉杏曾一度以为,他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
而如今,红玉杏用她那迷离的眸子看去,就更是看出鲁越那易于常人的从容自若。
然后,红玉杏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鲁越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甚至她笃定,她不会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当红玉杏醒来时,其实已经是两天后了。
刚刚下过一场雨,周遭的温度似乎有了些许秋季的凉意,特别是在黄昏,这种凉意尤为突出。
满树的叶子应该是不甘心堕落下去的,所以,它们强撑着,奈何,撑不过几个这样的黄昏了。
“这是在哪里?”红玉杏已经挣扎着起身,从敞开的窗户处,她看到的是院中开的五颜六色的四季菊,那股子淡淡的药香,似乎已经通过晚风,送到了鼻腔里。
红玉杏是心不在焉的问话的,她在问身旁的鲁越——一脸倦怠神色的鲁越。
“可算是醒了,我以为,林西诺这次定是摊上人命官司了,谁知,你并舍不得死。”鲁越还有心思打趣,那是因为,他心头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摊上人命官司他也不会偿命的,毕竟他老爹,坐的是这永平县……”本想说第一把交椅来着,是怕鲁越听不懂,便临时改了口,“最大的官儿。”
古代信息不发达,县令可是一个地方的天,手里握着生杀大权呢。
“林西诺为什么没打算给你留活口呢?他之前好像没有这般狠绝。”鲁越假慈悲式的叹息一声,“你都昏迷两天了,本以为不中用的了,没想到还能睁开眼睛。”
“这是德馨楼?”红玉杏又一次看向窗外,见有几个住店的客人已经在那里赏花了。
“我走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鲁越应是得意忘形了,他眯了眯眼睛,两手撑在床沿处,身体前倾,靠近了病床上的红玉杏,竟然营造出了几分暧昧糜竺的气息。
接着,鲁越优雅的转了身,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红玉杏听到外面小二的声音在唯唯诺诺的跟鲁越说着“鲁公子好走……”
然后,脚步声再起,小二已经走近了红玉杏所在的这间厢房。
“小五子,玉公子如何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突然从小二所在的方向传了过来,声音些些流露出几分担心之意。
“季先生,听说玉公子已然醒来了。”名叫小五子的小二垂手站立,恭恭敬敬的回答着。
“嗯。”
季先生走进红玉杏的屋子,淡淡表达了他的歉意,他以为,红玉杏是因为路上碰到了马贼而差点交代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