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杏抹一把头上的冷汗,上下牙齿打着颤儿,说话都不利索了:“那她……既然承认了,她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要让雪娜接近你的?还有,你告诉她你罚了雪娜又把雪娜关起来了吗?”不能问爱不爱的问题,那问点别的,应该没什么吧?
鲁越看到红玉杏那冷汗涔涔的模样,便也意识到自己的火气来的莫名其妙,故而,他放缓了语气,很是懊恼的说了半句:“她非要说……”便压下不肯再接下去了。
严重鄙视说话不说完整的!这件事,虽说与红玉杏八竿子都打不着,但是她好奇啊,她奇怪紫烟和鲁越以及林西诺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让红玉杏这个旁观者观察起来,感觉错综复杂难以梳理……
“你真的要挑拨雪娜和紫烟之间的关系吗?”红玉杏突然感觉,有些话,也许鲁越是瞒着林西诺的,既然要瞒着林西诺,而鲁越出来时身边又连个家人都没带,所以,他肯定是会倍觉孤单的。虽说,别人都是在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但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定是让他很是期待能碰到一个可以说说心事的人。那么,红玉杏这个局外人便是他最好的倾诉对象。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鲁越才软硬兼施的非要把红玉杏留在他的身边为他所用。这样分析起来,红玉杏便不再对鲁越感到深恶痛绝了,而是突然又开始怜悯他。
总是觉得他薄情寡义,喜欢利用别人伤害别人,但是想想,的确如他所说,他又没有逼迫雪娜从他,而且,他的喜新厌旧的特性世人皆知,是雪娜非要排除万难的选择和他在一起,那么事后被他始乱终弃,又怎么能把罪过全部算在他的头上呢?两个巴掌拍不响,这一对儿男女,一个是人前人后如假包换的人渣,另一个,是自作自受被诱惑冲昏了头脑的痴情女子,而且最要命的是,这种痴情又被她给加上了利用的成份,像鲁越这样高冷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允许别人利用他呢?哪怕是无心的,也是会令他反感的。
“我去找雪娜谈谈,告诉她,你已经知道她跟紫烟合伙设计接近你的事了,让她把所有的事都交代出来,不要隐瞒你。”红玉杏说完,就要挣扎着爬起身。
“哎……不着急,明天吧,让她在柴房里想一夜,而且,今天才半天呢,还饿不坏她,像你这样身上带着伤,饿一天都无足轻重的……”说起这事来,鲁越脸上又恢复了痞痞的笑,笑的促狭,笑的不怀好意。
“你、你是故意饿我的?!”得出这个结论,红玉杏已经忍无可忍的夺下鲁越手中的那把合起的折扇,一下子敲到鲁越头上,狠狠出了出气。只打得鲁越痛呼一声,差点蹦起来。等到红玉杏意犹未尽抡起折扇还要敲第二下的时候,鲁越已经抓住她的手腕夺下折扇,而后“啪”的敲了回来,不过这回敲得很轻,并没有敲疼。
“这个世上,也只有你敢惹我……”鲁越哭笑不得,他站起身,本欲离开,忽又想起,还应该给红玉杏一个明确交代,于是他又潇洒地转回身说道,“明天傍晚,若是你能下得了床,就去想办法把雪娜的嘴撬开,软的不行就动硬的,放心,出了事由我担着。而且我不会让你白做,会给你赏钱。”
“我要为了那索命的身外之物,出卖自己的朋友……”红玉杏长叹一声。
“少来!”鲁越又伸出折扇给了红玉杏一记爆栗,“你们算哪门子的朋友,她连你是玉兰还是玉飞都搞不清楚,连你究竟有没有兄弟姐妹都搞不清楚,而且,如果我现在收你为妾,怕是下一刻,她就会将你乱刃分尸了,你们也好意思互称朋友?”鲁越说完,又补上了一句,“我让人给你准备点人参燕窝粥补一补,只要你好好的帮我做事,我以后不会再饿到你了。”而后,他深不可测的睨红玉杏一会儿,才信步离开了房间。
“切,谁稀罕你的银子,谁稀罕你的燕窝粥……”屋里只剩下红玉杏一个人,她自顾自的喋喋不休着,而后倒在了床上,正眯着眼小憩了一会儿,却被佩儿唤醒,佩儿果然拿来了人参燕窝粥,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红玉杏喝下,才让红玉杏踏实的再次睡去。
第二天,还没起床就听到窗外吧嗒吧嗒作响。红玉杏好奇,爬到窗台打开窗子,冷风直接扑在了脸颊,风儿竟是湿的。凉丝丝、冷飕飕,眼睛被风吹来的乱花给迷得下意识闭上,还未睁开,就猜出来外面的天气——小雨迷离。
秋天来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怕是树上的叶子,也抖擞不过几天了。
红玉杏勉强活动了一下/身体,伤口似乎疼得轻了很多。
费力的爬下床,想要去厨房找点水净面,刚推开门,就见佩儿正打着伞路过。
“佩儿……”红玉杏是自来熟,她连忙冲着佩儿招招手。
“姑娘何必起的这么早,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还在打扫呢。厨房里的粗丫头还没备好柴火。”佩儿嘿嘿的笑着走进屋子,把伞收起,很是自然的冲红玉杏福了一福。
“鲁公子此刻起床了没?”红玉杏闲闲的问道。
“起了,正在那里看书,林小姐在为他磨墨。”佩儿也是个爱说话的,她顺口答道。
“昨晚……他和林小姐在一起?”红玉杏先是关上房门,而后悄声问道。
“没有吧,我们家小姐,也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啦,这关系到小姐的声誉,姑娘不要乱说的。”佩儿又想起,其实她自己可是这林府的丫头呢,虽说被指派到鲁越身边伺候,可是鲁越又不会长期居住在这里,待他一走,自己还是要去服侍老爷夫人的,所以,她时时刻刻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本份。
“反正他们之间情投意合,而雪娜又被公子给关了,我看公子是打算娶林小姐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按照正妻之礼娶小姐过门。”红玉杏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诅咒林惠娴,诅咒她早点被鲁越给抛弃,也好让她解解前世之恨。于是,她口齿不清的念了一句二十一世纪网络流行语,‘不是随便的人,随便起来不是人……’
“姑娘,公子让我和菊儿好生照顾你。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打温水净脸。”佩儿又拿起雨伞,深一步浅一步的走进雨里,消失在茫茫雨林。
——有人照顾的感觉就是好,怪不得雪娜宁可做妾也不要做丫鬟,好歹半个主子,也比仰人鼻息忙前忙后伺候人的奴才强。
想着想着,红玉杏突然心生一念,如今,没有了雪娜同林惠娴争宠,是不是林惠娴的辛福感已经满满的,满的快要外溢了呢?
边想着心事,红玉杏心不在焉的被服侍着梳洗换衣,等到再次抬头看看青铜镜,发现自己已经被佩儿给收拾的容光焕发,竟也流露出几分美色。
“姑娘好漂亮!”佩儿由衷赞道。
红玉杏不喜欢这样招摇的打扮,本想擦去青黛及胭脂,但是手抬到一半又落下,她转头笑意盈盈的对佩儿说道:“走,带我去看看鲁公子。”
“是。”
佩儿为红玉杏撑着油纸伞,两个人边说边笑边走,倒是不经意间撒满了一路银铃般的莺声燕语。
人还未走到鲁越的卧房,笑声已经传进鲁越的耳膜。
鲁越本来正与林惠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听到门外传来女孩子的笑语,也就分了心,眼睛望向房门若有所思的愣了起来。
林惠娴未免恼怒了起来,她气冲冲的走到门前拉开房门,正巧看到佩儿和红玉杏已经站在门前微笑着看她。
林惠娴不认识红玉杏,却认识佩儿这丫头,便不由分说的抡起巴掌,狠狠的打在佩儿脸上,怒道:“不懂规矩的小蹄子,是谁让你在鲁公子房门口大声喧哗了?”
林惠娴打完一巴掌还不解气,刚要再补上一巴掌,却冷不防被红玉杏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后用力一拧,她便痛的惨叫出声。
院子里正有几个丫鬟老妈子以及兵丁们四处走动,看到这边的情形,便涨潮般的一拥而上,然后有人推了红玉杏一把,红玉杏便摔进了屋子。
“哟,怎么了这是?”因为房门一直开着,鲁越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下觉得有趣,便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了红玉杏,才免了她被摔疼的厄运。
怀里还抱着红玉杏,本是微笑着看向她,待看清她的眉眼,鲁越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僵住,愣了好半天,他才幽幽的问出一句:“你是玉兰?”
原来,这玉兰也并不是那么丑的,起码,也是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的一个可人儿。
红玉杏已经反应了过来,她赶忙推开鲁越,再连连后退几步,脸上,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不知道是前世八年的封建保守思想的灌输已经泯灭了红玉杏在二十一的野蛮脾性,让她已经不习惯被男子拥抱了,还是鲁越的目光太过炽热,又让她想起了那天的强吻……
“好了好了都散了,多大点事搞的兴师动众的!”鲁越将眼神离开红玉杏的脸庞,他是个喜欢安静的人,这一被众人闹的有些烦闷,他率性的挥挥手,示意众人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