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旁的月儿惊慌失措的上前用力搀着林惠娴,却因林惠娴的膝盖受伤严重,林惠娴非但无法站起,反而站到一半又瘫/坐在了地上。
“阿东阿浩,你们上前把那欺负小姐的女人绑起来!”月儿气的歇斯底里的叫上了。
“是……”果见有两个小厮从家丁群里站了出来,一步一步的逼向红玉杏。
红玉杏也不惧怕,她拉好架势,专等着痛痛快快的打上一顿。
“好了不许在这里打架,你们都退下。”林西诺觉得头痛欲裂,他实在受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自从得知薛紫烟已经失身于很多龌龊的piao客,对于薛紫烟的欺骗与不洁,林西诺都已心如死灰的不愿再想起。前些日子也是他无暇顾及这许多,既然今天一切都要重新面对,他便做好了彻底做决裂的准备。
“大哥,这个红玉杏居然敢在我们衙门里行凶,必须把她绑起来打一顿板子才行,不然我们堂堂的知县衙门,还不得生生被别人笑话了去?!”林惠娴好不容易才在月儿的搀扶下爬了起来,她气急败坏的远远的戳着红玉杏鼻尖的方向。
“你明明知道她护薛紫烟护的紧,却偏偏还要惹怒她,这不是自找苦吃么!”林西诺瞥一眼林惠娴,再瞥一眼红玉杏,他懒得多做理睬这些喜欢逞口舌之争的女人,而后,他转向今天的主角薛紫烟一连串的问道,“薛紫烟,为什么你之前不肯说出你就是当年的江影娆,为什么你要用薛紫烟的身份嫁到我们家?为什么你还要竭力隐瞒你曾在青楼为妓的事?”
薛紫烟的脸色依旧祥和,脏兮兮的脸上居然还露出一抹笑意,这时的红玉杏已经又来到了薛紫烟身旁搀扶着,只听薛紫烟不卑不亢的道来:
“我二番回来,就是为了报复林县令和鲁知府,都是他们,他们俩命人将我的清白都毁了。为了报复你的父亲林县令,我就是要隐瞒自己是江影娆的事实,以富商薛潘的千金薛紫烟的身份再次接近你。毕竟天底下外貌相同的人多的数不胜数,况且我的模样已经有了一些改变,秉性也完全不再如从前。我知道,就算你怀疑过我就是江影娆,也一样愿意同我成亲,因为你负过江影娆,你不会狠心拒绝。我要做你父亲的儿媳妇,我要告诉他,他亲手毁了清白的女人又回来侮辱了他的门风,你们有钱人都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我就要这样恶心他。”
薛紫烟挑挑眉,十足挑衅的说着,说完,还要仰天长笑一番,不过笑声尽显凄凉苍徨。
“那你为什么不嫁给鲁越?他负你的更多。”林西诺咬咬牙,半天又从唇齿间迸出这句质问。
“鲁越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我要告诉他他的身世,让他不至于被鲁坤城继续骗下去。“薛紫烟挑挑眉,再把目光投向鲁越,而后扫向鲁珍儿,她的目光锐利尖刻,最后,她把目光转回到林西诺身上,
“对不起,这么多年,是我害的你独对红烛伤怀落寞,其实,哪怕你同我圆了房,我也无法为你们家传宗接代的,因为我在青楼时,已经失去了孕育的能力,这些,我也一样隐瞒了你……是我太不仁义不道德,我只是要报复你的父亲,却残忍的牵连到了你,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欠过我什么……以后,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对待玉杏,而我一直对她好,是因为知道你们两个人之前有过婚约。我不希望看到你还要以世俗的目光去衡量一个人的所有。”
薛紫烟笑着,任苍凉的北风吹起她的发丝,突然,她一把推开红玉杏,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裤腿处拔出一支锋利的匕首,直接对准自己的心脏部位刺了下去……
“紫烟……”众人异口同声,喊叫声显得痛心疾首,甚至感觉宿城河里的冰块都被震裂了。
“快去请医女……”林西诺和鲁越都被惊着了,反思一下,他们两个大男人,当初都是唯唯诺诺的连自己的知己红颜都保护不了,居然还有脸面追究紫烟已经失去的清白。
红玉杏是最愤慨的一个,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的推开鲁越跟林西诺,一个人抱起紫烟忙着给她止血。
“阿杏,你别白忙活了,我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认识了你这个朋友,我也算不枉此生……”紫烟费力的说着,言语断断续续声若蚊蝇,她紧紧抓住红玉杏的胳膊,“别忘了常去我的坟墓前陪陪我,我最害怕孤单……”
“紫烟,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没有男人,我们也一样可以活的很好,下半辈子我也不嫁人,我一直陪着你,所以你不要死……”红玉杏泪如雨下,她更加抱紧紫烟,她不相信这是现实,她总有种是在梦中的感觉。
“你帮我照顾林西诺,是我欠了他,我误了他的青春年华……”这么多年,好歹鲁越那个多情种子从未委屈过自己,侍妾娶了一大堆,且儿女双全的,始乱终弃的事也没少做。可是再看林西诺,虽说与紫烟成亲这许多年,却有名无实,而他又没有娶妾,终日孤零零一个人面对着晨昏,心伤的时候,他学会了武艺,跟那些才子们四处游荡,只惹得林知县和大夫人操碎了心。
“阿杏,你答应我……答应我……”紫烟突然如同回光返照,她用力摇着红玉杏的手,声音也蓦地清晰了。
“好。”红玉杏哭成了泪人。
“医女来了……”耳边听到一个小厮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而后便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尼姑走上前,尼姑见红玉杏已经用丝绢堵住了伤者的伤口,止住了血流不止的状态,便赶紧令小厮们把伤者抬到屋里软榻上让她进行抢救。
红玉杏这才反应过来,这年轻尼姑就是众人口中的医女。
忙忙碌碌的忙到天黑,本来以为可以救活紫烟,谁知紫烟气数已尽,倔强的撒手人寰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林惠娴,不管紫烟是不是鲁越的妹子,林惠娴都容不得紫烟活在这个世上,因为她同紫烟早已撕破了脸皮,倘若紫烟活着,只会挑拨鲁越和她林惠娴之间的关系,害的鲁越同她越来越疏离。
而伤心欲绝的人儿何其多,鲁越也因此无心再同鲁珍儿一起回到永州府。
“林惠娴,若不是你总是容不下紫烟,总是火上浇油的揭开她的伤疤,她怎么可能寻短见?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害死了我哥的母亲,害的我妹妹毁了一辈子的幸福,还害死了紫烟,你真该被千刀万剐!”红玉杏早就被搅的心乱如麻理智无存,她怒气冲冲的找到正陪在鲁越旁边默默散步的林惠娴,大声骂道。
红玉杏原本就不是什么淑女良媛,这一冒起火来,就更是不分东西南北了。
“不要把什么都算到我的头上,红瑾黎的母亲和妹妹是被你弟弟红瑾秋给算计了的,谁叫红瑾黎放着红家大业不知道孰轻孰重,却非要去管你的闲事了,难道他不知道,他一旦得罪了我哥哥和鲁公子,就没有他的好日子过了吗?他都是活该!”林惠娴的嚷嚷声一下子就盖过了红玉杏,可谓底气十足。
“我不会让你好过……”红玉杏早就准备好了兵器——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后奋不顾身的向林惠娴袭击过来。
奶奶的,两世为仇,再也不要让仇人活的这样自在了。
林惠娴吓了一跳,幸好衙门里还有很多吃白饭的家丁和兵团们,他们手疾眼快的一拥而上,将红玉杏手中的兵刃夺了下来,并将红玉杏五花大绑。
“红玉杏,你不要再闹腾了,”随着人流之中突然冒出了林西诺,林西诺一脸的疲惫不堪,他走到红玉杏身边在红玉杏脑袋上敲了一下,极不耐烦的说道,“鲁兄都已经把红瑾黎给救了出来,我也可以让红广陵那老匹夫恢复红瑾黎的职务,如此,我们所有人的恩怨都可以抵消了,你还想怎样?”
“哪有那么简单!林西诺……”红玉杏已经被绑成了粽子,却并不肯服气,“都是林惠娴害死了我大娘,我要报仇!”
“你有证据吗?道听途说的事,你也信?难道你没有看到,你们家大夫人过世,最得力的乃是你们家三夫人和红瑾秋,你不去找真正的仇人算账,却来找林惠娴这颗无足轻重的棋子,你是欺软怕硬吧?”林西诺反驳道,有道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纵然自家妹妹再怎么不好,林西诺也容不得别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大加斥责。
“好,那么薛紫烟呢?你的妻子,调查她的过往也该由你去查,什么时候轮到了林惠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若不是她事事插手,紫烟会一心求死吗?”红玉杏闭着眼睛嘶吼出声。
“阿杏姑娘,我可以让红广陵日后好好善待你和黎哥儿,好好补偿你们所受的苦,所以拜托你不要再添乱了,难道你非要冤冤相报下去吗?难道你要再次让红瑾黎为你的事强出头,害的他被红家扫地出门你才甘心吗?再说了,红瑾黎都是自找的,他谁都可以挑衅,仗着我和鲁公子同他有交情,他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留给我们,还指望我们怎么护他?做人太猖獗,只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