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听我解释……”陈晨急了,她有很多苦衷想要说,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肯听她解释呢。还没等陈晨把底下的话说完,她的唇已经被封住了,“呜呜……”
四年了,陈晨在这座陌生的豪门别墅里,的确处心积虑的为自己争取了四年,但她真的没有在争取什么财产什么房子车子,真的没有。她想要的是别的,可是有人偏偏要买一赠一的给她那么多,那能怪她吗?能吗?
而这四年中奋斗的点点滴滴,需要从陈晨刚刚重生的那一刻说起。
时光倒转回今生今世的四年前,某年某月的那一天。
………………
闷热的空气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人死死的困住。此时,连缱绻都变得无力,呼吸也变得短促再短促。
陈晨没想到她的意识还会恢复,她为什么感觉自己正躺在床上,然后,她的额头处被覆盖上了一层湿布,传来了丝丝的凉意。
这样总算是舒服一些了,陈晨牵扯了一下嘴角。
“好像陈晨的烧退了不少,这孩子,总算是有些知觉了,都快被她给吓死了……”一个成熟慈祥的女人的声音在陈晨耳边响起。
这声音,好熟悉,但是却又熟悉的太过遥远——陈晨绞尽脑汁的想,这样似曾相识的声音,究竟是哪些年听到过的呢?
“妈妈,你只会过分的关心陈晨,到底她是你亲生的还是我和妹妹是你亲生的?”这时,又有一个稚嫩的甜美的声音响起,只是声音有些冷,可惜这样的冷,不只是没有驱逐掉屋中的闷热,反而增加了另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陈晨的妈妈是你们的阿姨,是妈妈的好闺蜜,陈晨这么可怜,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妈妈的疼爱,妈妈怎么可能不把她视为己出?”成熟女人慢悠悠的搭了话,“淑娟,你比陈晨大两岁,就该对陈晨好一些,别以为妈妈不知道,都是你欺负陈晨,把陈晨推进了雨中,才害得陈晨发烧了,你看看尔曼比你小两岁,都不像你这么不懂事。”
啊……比陈晨大两岁的淑娟,还有比淑娟小两岁的尔曼……
由此论断,这两个正在交谈的人是——任淑娟和她的妈妈任阿莲……
不对啊,任淑娟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虽然她特别会保养,岁月的镰刀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但是声音,不可能这么的稚嫩。还有任阿莲,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何至于声音这么年轻?
躺在床上阵阵纠结的陈晨想睁开眼睛,眼睛却涩涩的疼痛着,她无法睁开,于是,她只能够呢喃的叫着:“妈妈,妈妈……”
“好孩子,妈妈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在你身边呢,”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陈晨的手,年轻版任阿莲的声音再次温雅的响起,“小晨,以后你姐姐淑娟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妈妈,不要让她得逞,你们都是妈妈的亲女儿,妈妈不会厚此薄彼……”
陈晨越听越是不对劲,她努力再努力,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她要亲自看个清楚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晨,你终于醒了?你醒了?”成熟女人喜极而泣,她不等陈晨看清楚她的脸,便已经将脑袋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她高兴的语无伦次的喊着,“尔曼,快来,快来,小晨终于醒了,她醒了呢……”
“啊,醒了?太好了,都昏迷两天了,要吓死人了……”从侧间屋子那里欢蹦乱跳的跑过来一个很有青春气息的女孩子,女孩子大约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天生丽质、不施粉黛犹如白莲初开,女孩子来到陈晨的面前,冒冒失失的将脑袋探过来,于是,陈晨看到了一双古灵精怪的杏眼。
——这是任尔曼,陈晨的“好妹妹”任尔曼!不,这是任尔曼的缩小版……
任尔曼严重缩水了,明明任尔曼今年都已经三十二岁了,和陈晨同龄。可是如今展现在面前的任尔曼,却仅仅是十几岁的年纪。
陈晨疑惑着又把目光投到坐在床沿上那个自称是“妈妈”的成熟女人脸上,然后再转到任淑娟刚才说话的位置。
于是,陈晨看到了年轻版的任妈妈任阿莲和缩小版的任姐姐任淑娟。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陈晨的脸色特别难看,她记得,她明明被这几个“亲人”给害得名誉扫地无家可归,陈晨只想质问,为什么她们还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瞧你说的,这个糊涂虫,你都生病了,我们当然要衣不解带的陪着你啊!我不是经常告诉你吗,我们是好姐妹,你只比我大三天,我们是同一个星座,我们最投缘了。” 任尔曼似乎压根就没看出陈晨恼了,她依旧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她没心没肺的捶了捶陈晨的肩膀。
“切,”在一旁坐着的大姐任淑娟突然不屑的撇撇嘴,她抗议的斜眼看着任尔曼,“任尔曼,你看清楚点,我才是你的亲姐姐。你跟妈妈都向着陈晨这个侵略者,我都要妒忌死了……”
“大姐,虽然你是我的亲姐姐,但谁叫你跟我不是同龄,也不是同一个星座了。而我和陈晨虽然不是亲生姐妹,却比亲姐妹还亲,你还是认命吧。”任尔曼有口无心的回应了任淑娟的话,她嘻嘻哈哈,像是一只被放飞了的鸽子。
受到无情抨击的大姐任淑娟翻了个白眼,不再言语,她应该是自个儿生起闷气来了。
姐姐任淑娟一向是个高冷的人,她的话很少。
曾年少时,陈晨为了能够打动这个有着一副面瘫脸的姐姐任淑娟,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于是,任妈妈总是夸陈晨懂事,训斥任淑娟不懂事。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没感情也变得有感情了。陈晨以前一直觉得,任淑娟其实很善良的,只是她的性格天生就这么冷,跟谁也不会表现的很亲密,所以,陈晨当初是真心把她当姐姐看待。
可是现在,陈晨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正因为看走了眼,她才付出了血的代价。
对,是血的代价。陈晨记得,昨天的她,是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的,因为,她遇到了车祸。
车祸前后的一幕幕,像是被按下了回放键的影片一般,无休无止的在陈晨脑海中浮现着。
陈晨以为自己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半死不活的成了植物人,可是幸运的是,她居然平安无恙的醒来了。
只是为什么,任淑娟和任尔曼以及她们的母亲会以缩水了十五六年的样子在陈晨面前出现,这个玩笑开的未免太诡异了。
正想着,陈晨烦躁郁闷的抓了抓头发,却倏地把脑袋上的湿布给扯飞了,然后一下子甩到了正在用好奇的大眼睛盯着陈晨的任尔曼脸上。
“哎呀……”任尔曼下意识的喊叫一声,湿布喷出来的水渍溅到了任尔曼的眼睛里,她的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于是她受到了惊吓,然后一跳脚跟只兔子般的跑远了。
陈晨木讷的爬起身来,她没有立刻道歉,她只是做出了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想想倒是挺解气的,陈晨如今已经看透了任尔曼这个“善良清纯”的“好闺蜜”,她就算没有失手把湿布甩到她脸上,也会呵呵她一脸。
有那么一个人,你明明看到的都是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对你好。你感动不已,你用尽了一生来做出回报,你为她付出过太多太多。
却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她突然反过来把你给害得一败涂地。然后你想着,只要她对你说,她是迫不得已,她不是故意害你的,她也心疼你之类的话,哪怕她说出来的不是真心话,只要她这么说了,你宁愿闭着眼睛原谅她。
但,她没有这样说,她趾高气昂的告诉你,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某种利益在利用你,然后设计了一步又一步的陷阱把你陷进去,明明是你太傻太蠢,乐颠颠的倒贴,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一生的心血来做她的垫脚石,你越是被踩踏的血肉模糊,她越是兴趣盎然。你太活该了,你还是自认倒霉吧——说这些话的人,就是任尔曼。
陈晨分析着,现在发生的这一幕,理应是在她十几岁的时候,任妈妈对她“百依百顺百般疼爱”的时候,还有“好妹妹”任尔曼和她形影不离的时候。
陈晨记得,这个时候,冷冰冰的坏姐姐任淑娟在高中读书,和陈晨很少有所交集。
而任尔曼则和陈晨在同一所初中读书,任尔曼是校园里有名的校花,陈晨却是不起眼的丑小鸭。
女孩子们喜欢笑话陈晨长得丑性格孤僻,任尔曼却总是会站出来,义正辞严的训斥那群同学们一顿,然后告诉同学们,陈晨是她的姐姐,跟亲姐姐一样的姐姐,谁都不许欺负陈晨。
校花的威力是无穷的,后来,同学们果然再也不欺负陈晨了,反而还会看在任尔曼的面子上勉强和陈晨一起玩。
从那时候起,陈晨便开始对美丽清纯又萌萌哒的任尔曼感激涕零,并开始对天发誓,她陈晨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任尔曼的恩情。
回到当下。
此时,陈晨在这里神游天外着,而面前的一老一少三个女人则正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陈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