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茵茵到了后院,就拿起扁担和桶,打算挑一些水去给那些马和猪,当她挑着一担水来到猪舍前的时候,突然发现,李婶正扶着马厩的柱子,低着头,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她忙放下水桶,赶紧走了过去,寻问李婶的情况。
“李婶?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楚茵茵先扶着她坐了下来。
李婶见是楚茵茵来了,她笑了笑,说到:“没事,估计是这日头大,刚才晒得太久了,现在有些头昏眼花的,不碍事儿。”
楚茵茵见她意识清醒,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扶着李婶回去休息了,李婶的年纪也大了,每天操心这么多事情,确实是挺累的,而主要是有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大事情,她总是非要把事情做得面面俱到,非要操那一份心,或许她是为了拓跋晟吧。
“李婶,日头大的时候你就不要成天跑出去晒了,我看这后院里活也没多少,不是我说你,你啊,有时候该省点心就省点心吧,身子要紧。”
他婶笑了笑,回到:“习惯了,总想着能为晟儿多出一份力。”
“你出的力已经够多了,他都知道的,你现在身子不舒服也不用那么拼了,有什么事的话交给我们做就成了。”楚茵茵替她顺顺起伏不定的胸口,让她好喘气些。
李婶望了一眼猪舍,和马厩的方向,说到:“那儿有一头母马快下崽了,而那边也有一头母猪快下崽了,我这不是担心吗,这里面的丫环全都是年轻的姑娘家,又不会打理它们产崽的事宜,还不都是我这个老婆子操心。”
楚茵茵想了想,觉得也是,那些小丫环哪里会打理刚出生的小猪崽啊,又不是像她一样,什么活都会干。
楚茵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李婶说到:“李婶,这几天你就好好的休息吧,至于马儿和猪产崽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我会。”
李婶听到楚茵茵这样的说的时候,别提有多惊讶了,她虽然不是什么小姑娘了,但也不过二十出头,竟然还会干这些又脏又臭的活。所以,她真的有些怀疑,像她如此,也没有嫁为人妇,料理畜生产崽,难道就不怕被别人说嫌话吗?
“你还会打理刚出生的小猪崽?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李婶简直惊讶到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茵茵笑了笑,回到:“以前家里养的猪和马儿,都是我一个人打理的,不过那时候也是什么也不知道,都是问村里头其他婶婶的。”
“你娘亲都不管的吗?什么都让你一个小孩子做了?”李婶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了。
楚茵茵脸上没了笑容,她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禁的又想起了自己那遭罪的幼年时期,那一年的冬季,天寒地冻的,家里的猪产崽又是在子夜里,她赶紧又跑到桔杆堆里抱了一许多桔杆回来,给那些刚出来的小猪崽儿保暖,点着一盏蜡烛,连夜的将猪舍全都用桔杆都封得好好的,就怕那些小家伙受凉了。
而她的二娘们,此时都在呼呼睡大觉,她尝试过叫醒二娘,叫她起来一起帮忙,可是二娘却是大声的对她吼着,再不滚出去就打断她的腿。她当时年纪小,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一个人艰辛的抱着桔杆跑来跑去的忙活。
后来,那些猪崽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十二个猪崽全部都存活并且都长大了,那会儿还卖了不少钱呢,不说有什么大的功劳,但是苦劳还是摆在那儿的,二娘拿了银子之后分别给了她的两个女人一人一锭,而给她的只是一些零头的碎银,所幸的是,二娘对待弟弟还算挺好的,至少比她好。
“真是难为你了,茵茵。”李婶若涩的笑了笑。
楚茵茵也笑了笑,说到:“没什么好苦的,我自己乐意做的事。”顿了一下,楚茵茵又说到:“李婶,你先歇着吧,我去倒水给马儿喝,天气躁热,它们也不能失了水份,那样的话,会容易得病的。”
李婶点了点头,笑到:“诶,去吧,真是辛苦你了,幸好有你。”
楚茵茵抿嘴而笑,然后就去忙去了,当她给马儿倒好水的时候,看见关着拓跋晟的马厩里空荡荡的,顿时觉得,心里的某一个地方也是空荡荡的。
这里的马儿一些身体好的都跟随着军队一齐走了,路上好换着来拉东西,这样就不至于把马儿累死了,剩下只有几匹还小的马崽和一匹待产的母马。
而那一头母猪,身子重得已经快走不动路了,那鼓鼓的肚皮都快碰到地上去了,见它吃着东西的时候,吃着吃着便自己趴了下来,吃饱的时候也是慢慢的晃啊晃的,到了窝里又是卧在那儿歇息,估计是太累了,毕竟一窝生下十几个猪崽,也够厉害了。
“看样子,这两天应该要生了。”楚茵茵喃喃的说了一句。
后院到凌云轩有一段距离,这天夜里,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而下,楚茵茵也被惊天的雷声震得睡不着。突然她想起了,那一头准备要生的母猪,现在雷声打得那么大,猪也一定会受到惊吓的,而它现在满肚子猪宝宝的样子,受了惊吓,说不定把猪崽儿都吓出来了,想到这儿,于是,她干脆下了床,提着一个灯笼,打着一把纸伞,就往后院走去。
后院的门口晚上是关着的,里面也住着几个守夜的人。
楚茵茵进来的时候。发现赵小锦似乎是刚解手回来,睡眼惺松的赵小锦看见楚茵茵以为是看见鬼了,先是惊叫一声,之后看见是楚茵茵时,才愤愤的大叫:“楚茵茵!你有毛病啊?大晚上的来后院干什么?!”
楚茵茵笑到;“对不起啊,晚上要过来也不提前跟你说一声,把你吓着了。”
赵小锦见她与自己道了歉,也没再咄咄逼人,而是问她:“你大晚上的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我可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小心我让士兵抓你起来!”
楚茵茵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说到:“这后院有什么好偷的?不就是厨房那几个鸡蛋还有几个胡萝卜么?白日里我已经吃饱了,而且我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你是梦游过来的?”赵小锦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狐疑的看着她。
“赵小锦,你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看见一个大活人都能把你吓成这样,那要真是看见鬼了,还不得把你吓死?”楚茵茵有些好笑的说到。
“呸呸呸!去你的!大晚上的瞎说些什么啊!你有事没事的?没事就赶紧回去,省得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吓人。”赵小锦白了她一眼。
楚茵茵这才说到:“猪舍里头那头母猪不是要下崽了吗?我看这雷声打得大,怕它的崽崽都给吓出来了,这不,就过来看看,李婶今天又不舒服,你们又不会做一些后续工作,只能是我替李婶来了。”顿了一会,楚茵茵又说到:“你要不要一起去?”
“行了行了,要去你就自己去,我一个还没嫁人的姑娘家,去见那种场面干什么?倒是你……你怎么好意思去看母猪下崽啊?该不会你根本不是什么女孩了吧?”赵小锦有些鄙夷的看着楚茵茵。
楚茵茵无聊的斜了她一眼,轻飘飘的说到:“不就是猪下崽么?这都能想出一连串的事情来,真是佩服你们这些闲人的脑袋,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说罢,楚茵茵也懒得理她了,直奔猪舍而去。
“就你清高!指不定自己已经是妇女了呢,有哪个姑娘家还去干那事的,真是莫明其妙!”赵小锦骂了一句之后,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楚茵茵来到猪舍的时候,提着灯笼往里头照了照,母猪见着灯光,有些虚弱的朝她叫了叫。楚茵茵仔细看,突然发现,母猪已经下崽了。桔杆里头那动来动去的粉嫩嫩的小家伙,不就是小猪崽么?
“真的下崽了!”楚茵茵惊喜的说了一声,然后自己便跨了进去,灯笼照近,看着那一窝的小猪崽,它们似乎害怕她,四处躲藏着,有些小调皮还钻进桔杆里头,露出一个粉红的小屁股,楚茵茵看着这些可爱到不行的小家伙,忍不住逗到:“我看见你了,小调皮,藏也不藏好一点儿。”
见自己把这些小猪崽下得不行,楚茵茵看了一会儿之后,只得又退身,从猪舍里爬了出来,为了防止这些小家伙到处乱跑,被雨淋到,于是她找来几块木板,再找来几块木桩,将那一窝猪崽都圈在了暖暖的桔杆堆里。
见着这一堆小家伙都健康活泼的,楚茵茵这才又返了回去,打算明天再将小猪蹄下的那一层粘膜清理,反正现在它们待在桔杆堆里,不怕滑倒。回到凌云轩的时候,楚茵茵的衣服已经温透了,裙摆也沾上了许多泥土,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才上了床,准备歇息,此时,雷声依旧很大,闪电一道一道的劈下,将天空照亮,如此电闪雷鸣,楚茵茵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而这时,她突然想起了拓跋晟,也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有没有住的地方?有没有被雨淋到了……
而拓跋晟等人此时是在一处农庄里面暂时歇脚,原本他想连夜赶路的,毕竟那边的战况怎么样了,谁也不知道,早一步赶到早好,但是在李顽和张睿的劝说下,他才同意让士兵们一同在这里歇脚,不料,恰恰今天夜里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停在这儿,也不至于被雨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