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之后打算怎么做？”方媛问她。
这确实是个难题，开口要不知道对方给不给，假如不给，难道真的要动手？
“到时候我会随机应变的。”秦小乐不靠谱地回答。
出租车载着秦小乐一路往城郊的废品回收站开，方媛本来要跟着她一起去，但被秦小乐婉拒了，毕竟涉及到妖怪，而方媛是个什么灵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万一城门失火，总不至于殃及池鱼，秦小乐想。
车窗外街景倒流，渐渐人影稀疏，繁华尽落，开了段绕城公路，岔路口下去，就离那个在城市边缘的废品回收站不远了。秦小乐略忐忑地坐在出租车里，不知道在慌张什么，只觉得心神不宁，是因为手机综合症？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的……
“小姐，前面快到了，之前说要我等你一下，你大概要多久？”
“不会很久的，那个，师傅你照按时打表算钱。”
“好嘞。”
偏僻的地方总让人感到不安，萧索的风扫过废品回收站门口，地上积压的雪被踩来踩去早已变成黑黄色的冰渣，再踩在上面，不但又湿又滑，还发出咕吱咕吱的怪响。这个回收站是A市最大的回收站，起先秦小乐还在犯愁该从何找起，不过很快结界的力量从东北方向传来，不是妖怪的，是除妖师的。
“不是吧！”秦小乐心口一紧，三步并两步跑起来，地上磕磕碰碰乱七八糟的废品加上雪天地滑，虽说是在跑，但速度完全达不到秦小乐的要求。
事实上，她到的时候，结界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四对一，躲不开逃不掉的妖怪伤痕累累，颓然地伏在地上，奄奄一息。其中一个除妖师，握着除妖的法器走到那妖怪面前，抬脚一踢把它掀翻过来，金刚杵的尖端闪着致命的寒光，猛然落下刺入妖怪的身体！
“咕唔！”
“诶？抱歉，刺错地方了~”
虚弱的闷哼淹没在除妖师们的哄笑里，故意没有刺中要害的金刚杵被无情地拔了出来，鲜血四溅，重伤的妖怪来不及缓一口气，又一下狠狠地刺入，剧痛贯穿！
“唔——”
“喂，别玩了，抓紧点时间，还要赶回去吃晚饭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妖怪的痛苦成了除妖师们的喜悦，不是简单地除掉它们，而是折磨它们，近乎变态地享受着它们的挣扎和哀嚎！
又一次拔出的法器，再一次落下，依旧不是要害！垂死的妖怪已经无力挣扎，绝望的眼睛里黯沉得没有光。秦小乐突兀地冲进了结界，擦过几个人的身边，直直跑向那个妖怪，奋力推开妖怪身边的除妖师！
“你谁啊！干嘛呢！”那个除妖师一时没防备，被推了个四脚朝天，“好事”突然被打断，无名火噌噌往上蹿。
“……”秦小乐整个脸发白，浑身发抖，远远就看到了这些除妖师变态的暴行，她没办法形容自己的感受，那种如堕冰窟的感受。
不是它。
地上的妖怪快死了，涂了符水的金刚杵即便没有刺中妖怪的内丹，也会给妖怪带来巨大的伤害，更何况刺了那么多下。秦小乐挡在妖怪面前，没有双手结印，没有张口念咒，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身后六芒星阵倏然张开，搞得几个除妖师根本措手不及，濒死的妖怪很快被净化，结束了人类加诸在它身上的痛苦，化为虚无。
“臭丫头！！搞什么？！”
除妖的规则决定了这个妖怪算秦小乐的功劳，被莫名其妙抢了功劳的其他人自然不干了。四个男人一围，轻轻松松就把秦小乐围在了中间，偏僻的地方，渐渐发暗的天色，恶向胆边生，比妖怪更可怕的是什么？
“长得还挺漂亮嘛~”
“你们想干嘛！”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让叔叔们教教你吧~”
“滚开！！”
“哟哟，还挺有两下子的，不过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你们这群混蛋！”
“别管了，教训教训再说，TMD，老子真不爽！”
一对四，秦小乐就算练过跆拳道，也不可能是四个成年男人的对手，更何况这四个人都是除妖师，基本功不比她差。这边防住了拳头，那边防不住脚，转身防住了脚，后面又被人揪住了头发，秦小乐狼狈地与他们周旋，吃了拳头挨了耳光，几个人像是玩乐般嘻嘻哈哈推推搡搡，并不把她放在眼里，看她吃痛的样子，要她屈服！秦小乐不肯屈服，常日里的唯唯诺诺只是表象，骨子里的倔强，简直就是一路走到黑一头撞南墙。
“啊呜！！”
一脚！秦小乐这一脚“见缝插针”踢得实在漂亮！快、狠、准！其中一个男人夹着双腿，捂着裆部，哎呦叫唤着倒在地上！一招胜利不算胜利，剩余三个男人不再笑了，阴沉着脸，比鬼还难看！
“臭娘们！！”
这种情况，到底是该服软求饶，还是该奋力反抗？电视上和书上都看过的桥段，在现实中遇到了，根本没得选，全凭本能，哪里有思考的时间？面前站着的，禽兽不如，有什么道理可讲？
当凶猛的拳头砸到面前的时候，秦小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她尽了力，已经浑身酸痛，再没有反抗的本领……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浓烈而张扬的妖气四散而开，男人们的拳头像是砸在了坚硬的墙上，各自哀呼着后退，打量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妖怪。
“没有了……”
秦小乐一直以为，这个像人类的妖怪是不会说话的，可现在人家确确实实开了口，而且十分状况外的把手机递到她的面前，对她说“没有了”。什么东西没有了？秦小乐当然反应不过来，眼下的紧张态势被他们用来讨论有关手机的问题真的不要紧吗？除妖师看到了妖怪那还了得，更何况是这群把妖怪当消遣的败类！！
“妖怪？！”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我说法器共鸣怎么会出错！倒是挺会藏的！！”
“大哥，之前你说的那个妖怪就是它吗？”
“哼，不光妖怪是它，昨晚那个臭丫头看来也找到了！”
“搞什么？！这个丫头和这个妖怪什么关系！”
“管他什么关系！杀了再说！”
杀人犯法，杀妖怪却可以得到奖赏。
根本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对方几个人已经祭出了灵力和法术！秦小乐第三次被妖怪抱在了怀里，飞上天空，像是抱着抱着就习惯了，它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想逃？没那么容易！”
四周的结界一层层加固，束缚的咒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几次碰撞突破不出，雷声轰鸣，飓风卷着遍地的碎片玻璃渣，直直朝妖怪身上招呼，秦小乐早上消耗的灵力还没全部恢复，这会儿能帮的忙少到根本不够看，结界已经封死，妖怪只能护着她在结界里躲避攻击，有躲得开的，也有躲不开的，不过干耗着，一时间双方没有输赢。天色越来越暗，不停放大招的男人们开始累了，也开始急了，阴险的目光投到秦小乐的身上，瞅准了时机，尖利的法器默不作声疾射而出，混在杂乱的风刃里，像是离了弦的箭！
嗖！轻微的声响掩盖在雷声里，这一下自地面而来的偷袭和那一道自天空而来的雷击配合地天衣无缝，法器已经钻到面前，雷击已经触及后背，夹在中间的一人一妖，逃无可逃！
顾前不能顾后，除妖师让它选择，要么救下怀里的人类，要么躲开身后的雷击。这是一道选择题，但妖怪并不会做题，人类想了那么多，妖怪只会做。它没有救她，地上的男人惊讶地看着金刚杵埋进秦小乐的身体，以为妖怪选择了躲开身后的雷击，结果它也没有躲开！雷电击中它的一瞬间，亮光四射，结界里忽然下起了雨，倾盆而至，几乎所有人转眼成了落汤鸡，除了秦小乐。秦小乐被保护得很好，在她的四周，淡淡的水沫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护壁，她惊愕地看着腹中的金刚杵，确实刺进去了，最初的时候也确实感受到了疼痛，可这会儿完全没感觉是在开玩笑吗！
“啊啊啊啊啊！！”
地面的人在哀嚎，水是导电的，雷电是他们引来的。半空中的妖怪仍旧沉默着，安静地仿佛不存在，它总是避开人类，总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并不代表它没有脾气。秦小乐一直好奇它有什么妖力，这会儿知道了，是水。
四个除妖师倒下了，抽搐着失去知觉，结界散开，雨水停下，那妖怪带着她落到地面，让她站稳却没有放开她，而是在她耳边说了第二句话：“拔掉……”
拔掉，当然指的是此刻还刺在她身体里的法器，秦小乐虽然疑惑不解，还是照做了。法器一寸寸离开她的身体，上面有血，但她依旧不觉得疼，等到法器彻底拔除，她低头去看，衣服破了，肌肤上没有伤口。
“怎么会这样？”
“……”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身后的妖怪松开了手，擦着她的肩膀，倒在了潮湿的地上，侧卧着身体，压着腹部，满手的血，触目惊心！！
有一种法术叫做“代受”，不该是妖怪会的法术。
妖怪是低等的，不会思考的，伤害人类的，死有余辜的。
“你，你做了什么？！”
不是记忆，是印记。
抹去了过往，却抹不去心底的感情，尖锐的酸楚在沉浮，那些看不到记不起碰触不了的东西，重重叠叠地沉积，让身体，让心，慢慢变得诚实，变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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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小乐：陌陌~今晚吃什么？（￣ˇ￣）
陌陌：吃你。（=￣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