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
手机不停地响，一遍又一遍，它最喜欢的歌。
秦小乐已经在地上坐了很久，有些小区里的住户经过她身旁，大多绕开不管闲事，有零星几个好事的过来问问，她只是摇头，不肯起来。眼前一遍遍都是龙陌，它的笑，它的好，她一直觉得自己怎么可能那么喜欢一个人，现在才知道她比“怎么可能”还要喜欢它，那种恨不能永永远远在一起、分分秒秒在一起的感情，现在要怎么办？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
手机又响了，秦小乐终于找回了一丁点的理智，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又抬头看了看小区里林立的几栋高楼。电话号码是家里的座机，丽丽打来的，大约是问他们为什么还没回去……
“喂……丽……”
“秦小乐！！你现在在哪里？！妖怪大人出事了！你快点回来！！”
“呜……”
“你哭什么啊！我都快急死了！妖怪大人还在流血，流了好多血！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到底在哪里！快点回来啊！”
“……！！你说什么？！谁流了好多血？！在哪里流了好多血？！”
“这是家里的座机还能在哪里？！妖怪大人满身是伤的飞回来，我打你手机你怎么都不接！！要死了！你这是要急死我是不是？！”
“丽丽！你说龙陌在家里？！它在家里？！”
“我不管你在发什么神经在哪在干什么！现在立刻马上赶紧回来！妖怪大人看起来疼得很厉害！我都快难受死了！你还要问东问西问什么？！”
它……竟然不是飞走了，而是飞回了她的家吗？！
“呜嗯……呵呵……”
哭着笑了，笑着哭了，她万万没想到它那么决绝的推开她，却没有离开。秦小乐挂断了电话，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来，手脚已经冰冷发麻，她在冷天里坐了太久，哭了太久，早已消耗殆尽！但什么也阻止不了她，无论是用跑的，还是用爬的，她要回家，它在等她！
天地精华，取灵为修。
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汝之修为，贵在心灵气和。
应龙，此一战，汝切不可心怀慈悲。
神谕不可逆，应龙，汝且思量……
“……”龙陌略微向上撑了撑身体，惊慌失措般醒来，满眼的红光黯淡失色，知觉被惊醒，疼痛随之席卷而来！
“别动！别乱动！”秦小乐赶紧按住它的肩膀，阻止它在疼痛中下意识挣扎，身前身后算起来一共十三处伤口，都用纱布裹着用符纸贴着，勉强止了血，就怕它这会儿动得厉害，又挣出血来。
“唔……”额头满是冷汗，吃足了苦头的妖怪，低低哼了声，涣散的双瞳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渐渐聚拢，模模糊糊看清了她的样子，先是微微放松，随即又是一阵瑟缩，紧跟着身体痉挛般蜷了蜷。
“没事没事，没事了，先把伤治好，什么也别想，知道么，现在什么也不许乱想……”秦小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它才好，想要抱它却又无从下手，满身的伤，碰哪都不行。
“……”龙陌吃力地喘了喘，身体里像是火烧般疼得它眼前阵阵发黑，意识还很混沌，它记得自己似乎应该是离开了，分明想好了要远离她，怎么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她……
醒来不过片刻，龙陌又沉沉睡去，火神制造的伤哪里会让它好过，往往睡去不过半刻，又生生疼醒过来。秦小乐不再说什么，只是陪着它，看它伤口出血就替它把纱布和止血药换换，看它嘴唇干裂就用棉签沾水润润，看它满头满身的汗就提它用干布擦擦……这样反反复复地忙，一直忙到早上，终于消停了一些，龙陌睡着的时间变长了，呼吸也变得稍微顺畅了些。
那些可恨的灵力让它失控让它不安，却也不断复原损伤，让它熬过了火神的审判，很难说算不算因祸得福。秦小乐洗了把脸，叹了口气，又走回了书房，在床边坐下，一直打下手的小兔子也精疲力竭地蹭过来，白毛上还沾着黯淡的血渍。
“可吓死我了……”丽丽心有余悸地说道，龙神大人浑身浴血的样子，它再也不要看到了！
“丽丽，我这么没有用该怎么办……”秦小乐握住龙陌的手，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心疼极了，贯穿的伤口该有多痛，它是怎么忍下来的？
“唉，也不能怪你，毕竟对方是火神~”事情的前后，丽丽大概听秦小乐说了，真正没有想到把龙神大人折腾成这样的，竟然是火神大人。
“要是还有下一次……”
“该来的躲不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看看怎么能不让妖怪大人暴走，而是好好地控制那些灵力~”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查查看！”
“不要那么急，先陪妖怪大人睡一会儿吧，你也累得不轻，别病倒了~”
“我不想睡，我怕我睡着了，它醒来我会错过……”
不想错过它每一次醒来，也许会有些话要跟她说，它需要她，而她更需要它。跟方媛打了电话请了假，秦小乐搬来笔记本电脑，背靠着沙发床，坐在地板上查资料，小兔子蜷在一边睡着了，她们一起守着龙陌，等它慢慢好起来。
中午、晚上、第二天黎明。
龙陌中途醒了两次，还是没什么力气说话，看了看她，眼睛里的深红色有些暗淡，像是犯下了什么不可弥补的错误，身体难受着，心里也难受着。
“没事了~你别想太多，现在就好好休息，把伤养好~”
“有没有觉得好一点？能不能喝水？有什么需要，你就跟我说。”
“再睡会儿吧，伤口还有点出血，等你睡着了，我替你重新包扎一下。”
秦小乐一直没有睡觉，撑了两天两夜，用超浓超苦的咖啡。她一直微笑着跟龙陌说话，哄着它，安慰着它，关心着它，爱着它，大约这个世界上最甜蜜的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我在，别怕”。
龙陌的伤总算是在恢复，但它的精神不好，听她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或者摇摇头，暗暗淡淡的，像是被霜打过了般有气无力。常常避开目光不看她，又在她挪开视线后，偷偷看她，她大约知道它在想什么，只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它最最恰当。
“唔……”
“妖怪大人~你醒了？小乐出门买菜去了~”
“……”
“我们俩聊聊吧~说说你怎么想的~”
“……”
“嗯，你会飞回这里，自己也吓了一跳对吗？”
“……”
“呐，别担心，小乐正在帮你找控制力量的方法~她不肯说，是害怕找不到，让你空欢喜一场，我倒觉得，该欢喜就欢喜，管他是不是能找到，至少是个希望~你觉得呢？”
“丽丽……”
“嗯嗯~”
“我不该飞回来……我应该离开的……”
“妖怪大人……”
“小乐她……看到我受伤……哭得很厉害……”
“那是因为……”
“可我是……妖……那样的杀伐无可避免……我不想她哭……哭得我很难受……”
“妖怪大人，你离开的话，小乐绝对会哭得更厉害！”
“丽丽……下一次我要是死了呢……要是在小乐面前死了呢……”
“……”
比起原先，要担心的事又多了一件，天秤的两边，加重了离开那一边的砝码。龙陌平躺着，望向天花板，胸口、腹部、后背、后腰都还是疼得很厉害，就像火神说的那样，都是要害脏器，要恢复起来哪里那么容易，幸运的是最后毁灭内丹的三击，火神再次手下留情。原因什么的它不是十分在意，只是觉得活着什么的，是它想简单了，被神盯上的它，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所以……这就是我的想法……我想离开……”
“离开的话，你要怎么就床上的事对小乐负责？”
“……”
“这些话你试着跟小乐说说看，看看她怎么说，你再做决定吧~”
“我怕……她不让我走……”
“……”
这样的语气，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傲娇呢真是奇怪了~
秦小乐买了菜回来，头晕乎乎的，终于意识到是撑到极限了，本想让丽丽看着会儿龙陌自己去睡一会，结果没想到回到家，龙陌竟然是醒着的。
“你醒了？我刚刚去买菜了。还好吗？疼得厉害吗？”
“……”
“那个，丽丽说，你有话要跟我讲？”
“……嗯。”
“说吧，我听着~”
“……”
“……”
“小乐……”
“嗯……我好困，要不然，等我睡一下再说，就一下……”
跪坐在地垫上，趴伏在沙发床边，她握住了它的手，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睡了过去。它看着她，散落的黑发被捋在耳后，露出她半边脸颊，眼底是深深的青黑，皮肤是苍白的憔悴，都是因为它，因为她那么地在乎它……
要说出口的话，似乎变得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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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陌陌：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小乐：为了你，我喝毒药都愿意，何况是咖啡！（？？`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