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影院,冷风一激,龙陌就在路边吐了,吐得基本都是还没完全消化的午饭,按照龙陌的说法,同事给的东西,他其实只吃了一点,所以这会儿肚子里空空,根本没什么可吐的。两人略显狼狈地到了医院,医生稍微做了几个检查,就确定了是食物中毒引起的急性肠胃炎,开了药给龙陌,要他做皮试和挂水,一方面消炎,一方面补充生理盐水。
“医生能不能不吃药不挂水?他、他好像……”
“……那你带他来医院干什么?”
带龙陌来医院是下意识的第一个想法,等医生跟她说挂水,秦小乐才想起来之前龙陌也挂过水,而且对人类药物里的化学成分产生了更糟糕的反应。
“小伙子坐直一点。”
“唔……”
医生反问这么一句后,脸色变得难看,像是生气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龙陌面前,抬起手扶着龙陌的肩膀,要他坐直点,然后略显粗鲁地用力按压龙陌的肠胃,龙陌疼得闷哼出声,胃腹里翻江倒海,根本忍不住,捂着嘴要吐,秦小乐赶紧拿来一旁的垃圾桶过来,结果龙陌干呕了几下,只吐出了一些水。
“他状况挺严重的,还没开始腹泻吗?你坚持不吃药不挂水让他硬扛着?”
“……”
“小乐,挂水吧……”
秦小乐忙前忙后交费开药,龙陌一直坐在长椅上等她,整个人跟霜打过似的,蔫得不像话。皮试后不过敏,挂水的护士手脚倒是很麻利,针头戳进手背里,冰冷的液体慢慢流进身体,龙陌看起来还是很疼的样子,一张脸煞白煞白的,靠着椅子,闭着眼睛。秦小乐想了想,龙陌摄入量不多,反应却不小,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对人类的细菌免疫力很低,这也难怪,龙陌重生其实跟刚出生的婴儿区别不大,之前在家里,她弄东西一直高标准严要求,绝对干净卫生,这会儿稍微的风吹草动,龙陌就被折腾成这样,基本上也可以理解。
“还疼吗?”
“……嗯。”
“想不想吐了?如果想吐,或者想上厕所,不要忍着。”
“有点……冷。”
医院里开了空调,按道理就算在输液,龙陌也不该感到冷,秦小乐疑惑地抬起手摸了摸龙陌的额头,果然发烧了。找了医生过来看,医生表示这种发烧很正常,消炎药正在挂着,应该很快会退烧,不用担心。
不担心才有鬼!别看她秦小乐现在表面上还挺镇定的,其实一颗心早就七上八下往喉咙里跳了!她担心地不止是食物中毒和发烧还有这输液的水,基本上她什么都担心,担心地就快疯了!说起来龙陌回来后,她一直没问现在的他到底什么属性,对于她来说,什么属性根本一点也不重要,但现在,她又想问问,龙陌是不是变成了初始的神,还是什么的。
“陌陌,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嗯,怎么说呢,其实我……”
“小乐……你别生气了……”
“诶?哦,我早就不生气了,是我不好,都没有发现你这么不舒服。”
“我下次会告诉你的,本来以为忍一下就好了……”
“这次不能怪你,你不知道会食物中毒,一般肚子疼,我也会忍忍,以为就会好的。”
“电影,下次我陪你重看……”
“陌陌……”
龙陌微微支起身子,拉她弯下腰,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在医院的输液室里。这个动作他做得很优雅很自然,周围人看了都跟着笑了笑,像是充满难受和痛苦的输液室飘出了些许的甜蜜和温暖。
会饿、会困、会累、会冷、会疼、会生病。龙陌回来后,这些人类会有的负面情况,他都来了一遍,记忆中的龙陌就算吃饭睡觉会疼会累,浑身滚烫也很类似发烧,但唯独冷是没有的,龙神也好,龙妖也罢,龙陌从没觉得过冷!所以有些事可以自己观察,不必问,其实就算问了,龙陌也不一定弄得明白,自个儿现在到底是什么。
输液用了不少时间,等挂完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龙陌的样子似乎好了些,不再那么疼了,烧也褪了,就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整个人都虚飘飘的。秦小乐带他打车回了家,着急的丽丽前后关心了几句,看龙陌很累,就让他去了书房睡觉,结果一沾床他就睡着了,看得秦小乐心里难受极了。
于是又是阳台治愈法,看看漆黑的天空,吹吹夜风,独自冷静一下。秦小乐想了又想,反复想,到最后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想半天想不透彻,只怕今后要更担心了。
“小乐,我们俩聊聊吧~”小兔子走出来,开始发挥它这个旁观者的重要作用,“你担心再失去龙神大人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那龙神大人整天黏着你怕你不要他,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我怎么可能不要他?”这简直是最可笑的假设。
“对啊,你不可能不要他,他又不可能离开你,那你整天紧张兮兮什么呢?”
“我觉得,他是有可能离开我的……因为我既不是大美女,又不聪明,现在没有灵力,简直普通到不能更普通……”
“那我觉得你也可能不要龙神大人,因为他虽然又帅又聪明,但一定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一定会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存在着。”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在我眼中他就是最好的,我们曾经……”
“对啊,那凭什么在他眼中,你就不是最好的?以前的你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样,只活出自己的精彩,怎么现在反而畏首畏尾,整天斤斤计较?”
“……”
“龙神大人其实比你更加不安,你至少还什么都记得,他却只记得喜欢你这一件事~”
“丽丽……”
“退一万步说,龙神大人真被哪个女人给骗走了,抢回来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
道理其实很简单,太爱了就会变得没有距离,没有距离就会看不清心意。他们彼此珍惜,太过在乎,不舍得分开一丝一毫,可是,拥抱的前一个动作是分开,一直紧紧相拥,会让人窒息。
“小乐……”
话谈到这里,基本解了秦小乐的心结,龙陌很应景地推开阳台的门,眼底的紧张还没彻底散开,就像丽丽说的,他比她更加不安。
食物中毒事件结束后,图书馆也很快招到了人,龙陌顺理成章地离开了图书馆,乐滋滋地等着要去秦小乐的蛋糕店。秦小乐问了他是不是真的要去蛋糕店,还是想尝试其他的工作,龙陌很认真地回答,真的要去蛋糕店。
知道龙陌要来,蛋糕店里的几个家伙做了精心布置,虽然龙陌把他们忘记了这件事让人略微感伤,但龙陌肯定很快又会记住他们这点毋庸置疑。
“这是提拉米苏,这是黑森林,这是乳酪蛋糕,这是抹茶蛋糕……”Alvin当仁不让地继续做他的“老师”,先把蛋糕介绍了一遍,又把服务流程跟他说了说。
“欢迎光临~这样。”
“嗯,欢迎光临~”
“OK,差不多就这样。”
“还有什么?”
一个认认真真地教,一个认认真真地学,秦小乐又可以在操作间里偷瞄龙陌认真的侧脸,实在帅到冒泡,这样的家伙还是十分想藏起来,一个人霸占着,谁也不给看!
就这样,幸福的日子过了几天,这一天来了个“不速之客”,秦磊。
自从决定脱离秦家离开公会之后,秦小乐就很少跟家里人走动了,本来就不是很亲,现在就更加疏离。龙陌回来,她没有跟家里人说,一方面她还不是完全确定他们不会伤害龙陌,另一方面,她已经暗示自己,她的幸福与他们无关。
所以当龙陌冲着秦磊说“欢迎光临”的时候,秦磊显然吃了一惊,然后他下意识地抬了抬手臂,秦小乐一眼就看出那是要用灵力试探妖气的标准动作,心里的火苗子噌噌就蹿出来了,虽然最后秦磊忍住了,放下了手,没有做出特别不礼貌的动作。
“小乐。”
“你刚刚想干什么?!”
气冲冲的秦小乐从操作间小跑过来,挡在龙陌面前,说话的口气很不好,就好像她曾经说过的不原谅,到了今天还在坚持贯彻着。龙陌微微不解,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中年男人,他刚刚想干什么了吗?
“怎么跟爸爸说话的?”稍微后进来一步的苏婉玲拉了拉秦小乐,示意她不要这样。
“……”秦小乐看了看四周的客人,缓了缓情绪,依旧不太客气地说道:“你们今天来,是买蛋糕吗?”
“这周日爷爷过八十,你来参加。”秦磊也黑了脸,不过克制了脾气,口气总算还不错。
“我不去。”秦小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种全是秦家人的场合,她才不要去,“你们如果要订生日蛋糕就去那边先付钱,如果不在我这里订,就请转身出门。”
“秦小乐!”秦磊自然是要怒的,他一向吃不消秦小乐脾气倔起来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们父女俩又来了。”苏婉玲赶紧打圆场,牵了牵秦小乐的手,劝道:“爷爷很想你去,大家都检讨过了,不会再……”
“我不……”
“小乐会去的。”
龙陌抢先一步,打断了秦小乐的声音,按照他这几天拼命啃的情感类书籍知识来判断,他家小乐这是在死磕,其实和家人闹成这样有什么好?秦磊和苏婉玲同时抬头看了看龙陌,前者不自在的咳了咳把视线瞥开,后者则微微笑了笑,向龙陌表示感谢。
“嗯,那就这么说,之后把详细时间和地点发给你。”秦磊顿了顿,不自觉又看了眼龙陌,微微皱眉说道:“你和明浩,好像还没办离婚手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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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陌陌:离婚,是什么意思呢~( ̄▽ ̄|||)
小乐:不不不,陌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意思!(>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