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带着挑衅的话语,文翊歆还太稚嫩,不知道如何反击,甚至因为“真相”两字,差一点连听筒都没有握稳。
李超凡瞧见她的反应,得意地勾了勾唇角,鄙夷地问:“文小姐难道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事实吗?我还以为你来了,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包括要杀了我的准备,没想到,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就已经害怕了。这个样子,可一点儿都不像舒董的女儿!”
“你闭嘴!”终于被“舒董的女儿”刺痛,文翊歆怒不可遏地大吼,“你说!你说你都对我妈妈做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文翊歆这辈子最恨自己的一点,就是眼泪,哪怕是盛怒之时,泪水都会不受控制地流下。
那样多没有出息,多没有出息?!
李超凡一直等到她的情绪缓和下来,才冷冷地问:“你真的想知道?”
文翊歆骤然压下听筒,拔腿就要逃离。
却不想李超凡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在她撤离之际,拿着手中的听筒晃了晃,似在示意她继续接听。
鬼使神差地,文翊歆还是坐回了原位。
她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因为知道了,就代表妈妈死前确实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她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为什么……她像受了蛊惑般回到座位上,拿起了听筒,木然地接收着李超凡给的讯息。
“你的丈夫、斯威夫特亚太地区的总经理,他实际上还有一个亲生母亲,而他会跟你结婚,是因为你的血型以及HLA和他的生母相符,能够救活他罹患血癌的生母。手术那天,从你血液里分离出来的造血干细胞并没有送到舒董的手术台上,而是转移给了他的母亲!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在愤怒之下对你妈妈……”
“当时我以为你们之间是相通的,假借给舒董献骨髓,欺骗着我放了夏筱雨,而且,而且我问夏筱雨的时候,她竟然咒骂舒董,说得不到医治是舒董活该……我实在是太气愤了,加上又喝了点酒,才会……”
“啪……”听筒掉落,文翊歆撒腿逃离。
她还是不够勇敢,还是做不到镇定,真正面对的时候,非但没有怒不可遏地指责,或是像想象中的那样杀死坏人,而是很没出息地逃离现场……
她怎么会这么没出息?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
文翊歆,你真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望进阴沉的天,泪水终于在仰头的瞬间止住,风还在轻轻地吹,像母亲的吻,恋恋不舍地轻擦着脸颊远去。
蓦地,她好想回家,想回那个满是温暖的地方,有欢声笑语,有一室饭香,还有最亲切的怀抱……那些明明是最真实的存在,可为什么闭上眼,却像是置身梦中,难道那些曾经有过的美好都已经随风远去,再也回不来了?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走到文翊歆跟前,笑容明媚如阳光,“文小姐,老板让我来送你回家。”
老板?文翊歆疑惑地打量着前沿的男子。
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老板是任董,他有点事先走了,让我来送你。我叫高友,叫我小高就好!”
任眼前的男子再如何友善,笑容再如何温暖,也化不开她东结成冰的一颗寒心。文翊歆轻轻点了点头,便向前走去。
小高忙敛起笑容,追着上前,引导她上车。
在文翊歆走后,一直停在后方的一辆黑车也徐徐驶出,郝仪琳终于可以安心地回家。
回到家中,不见女儿,只有舒梁明一个人在,郝仪琳看了看四周,也不见有佣人上前来接包,便把包放在沙发上,转身要往楼上去。
“小琳……”舒梁明起身,面对着她的背影,并没有上前,“谢谢你。”
郝仪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谢我做什么?我也只是希望文翊歆还能捐骨髓给你,只好让超哥那么说。”她轻哂一下,有些无奈地拨了拨颊边的发,“既然都已经牺牲了,那就不能前功尽弃,超嫂那边你要吩咐小弟多多照顾,别让超嫂和孩子失去超哥就没了依靠。”
舒梁明应声上前,“小琳,我把小嫒和家里的佣人都遣走,就是为了要跟你说清楚那天在莱诺酒店发生的事。”
郝仪琳猛地一震。
这些年来,不管他做什么都不曾跟她解释过,如今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她为他请求超哥帮忙顶罪,知道他把人关在酒店的时候,就提前打过招呼,让监控瘫痪,清扫人员要每隔两小时清扫房间,以免突发状况,绝对不能留下蛛丝马迹……做这些的时候,她一心一意所想的只是手术能够顺利进行,并没有想过他的回报,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解释,她都没有想过。
“那天晚上,我喝了点酒,喝得有些醉了。司机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吩咐司机去酒店。我去找她,因为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会这么恨我?这些年来,我会处处针对文家,针对繁鸿,她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她不但不听我说,依旧诅咒我死。”
“我当时真的是气急了,才会一时冲动做出那种事情来。不过,她突然一头撞上墙,我回过了神,当时就离开了酒店……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性格依然那么强硬,会选择跳楼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听完,郝仪琳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她还有什么可说的?是她选择了这个男人,是好是坏,她都应该为他顾全左右。
这便是妻子罢?
—————————————————————
旗津银行。
吩咐秘书重新换上一杯热茶后,任彦彬才悠闲地靠进座椅,有些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满脸焦急的元乔晟,“我没有想到,有一天元总到旗津银行来,是为了找妻子的。不过既然今天开了头,我想,除非元总和文小姐的婚姻能够维持下去,否则,元总以后还得常常到我这里做客。”
元乔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更看不懂他的神态,索性不去探究,开门见山地问:“任董和我的妻子在一起,究竟是为了什么?恕我直言,难道任董对别人的妻子有兴趣不成?”
任彦彬笑了笑,悠然地端起茶小啜一口,斯条慢理地回答他,“元总多心了,我只是感念文小姐曾经在巴黎的举手之劳,看到她如今的遭遇,想要出手帮一帮。至于元总所说的兴趣,不好意思,我没有。”
元乔晟又要开口,即被任彦彬截住了话,“元总如果想问我,文小姐在哪里,我看就不必了,你现在就回家去看一看。她已经知道母亲坠落的真相了,我相信为人丈夫,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的话听起来高深莫测,神态也深邃得紧,元乔晟心有疑惑,不问不快,但他的提醒又让他焦虑担忧,比起文翊歆,还有什么更值得他关心?
回到天水园,电梯的门才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文翊歆靠坐在门口陷入睡眠的模样。
元乔晟陡然加快步伐,却在要到达她跟前的时候,慢了下来。
他默不作声,几乎屏住了呼吸,缓缓地蹲下,凝视着她憔悴的睡颜,心疼得发紧。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安心地睡过了,总是皱着眉,每到夜里还会不安地翻身,呓语……像现在这样,虽然脸色苍然,却面容宁静舒缓的睡颜已经很久不曾见过了。
看着她,空寂的四周仿佛响起一首婉转的老歌,旋律悠远,带着他回到那些快乐轻松的时光……他多想再带着她离开这座城市,像她所说的那样,出帆远航;他又多想没有回来,就停留在明约市的美好时光……
翊歆,你能谅解我吗?会原谅我吗?会听我说我的苦衷吗?会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吗?
前所未有的惆怅侵占了他理智的心,元乔晟竟然一时忘了要把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抱回屋,就那样愣愣地盯着她的睡颜看,直到他的手机震动,才把他警惕的神经拉响。
他不看是谁打来的电话,手忙脚乱地挂断,怕慢了一秒会吵醒了她。
他轻轻开了门,小心翼翼抱起她,放回卧室。
然而刚一放下,文翊歆就睁开了眼。
看清了四周的境况后,她似乎有意要闭上眼,假装再睡,可不足一秒,她又睁开眼,坐了起来,但是不和他说话,自顾自下床、下楼,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吃的。
元乔晟忙上前,“饿了吗?想吃什么,我来做。”
文翊歆翻冰箱的动作顿了顿,复又不动声色地翻找,可过了两秒,又停下,背对着他说:“我想吃蛋炒饭,可以为我做一份吗?”
“好。”元乔晟不假思索就答,根本没有看家里已经没有鸡蛋了。
找了一会儿,他只好抱歉地对文翊歆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楼下买两颗鸡蛋,很快就来。”
文翊歆点点头,侧开身子让他走出厨房。
尽管他走得很急,门合上的声音依旧很轻,一如他素来的谦和温润,文翊歆看着紧闭的门,泪水又流了下来。
是不是……他对她也是如此?轻声细语,百般顺着,哪怕再如何心急如焚,面对她时都能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来?因为他怕惹她不高兴,她就不会救他的妈妈?
是不是这样?
她不能再哭了,不该再哭了,文翊歆,你不能再哭了……
元乔晟的速度很快,不出十分钟就返回,忙着为她做蛋炒饭。
文翊歆坐在客厅,鱼缸里的那对刺鲀游得依旧欢快,可她再也感染不到那份快乐,渐渐地,目光变得空茫。
第两百零一章 他是这世上最需要她的人
茶几上,元乔晟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文翊歆分辨得出,那是短信进来的声音。她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开了他的手机,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就是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在告诉她,是白雅芳的短信。
她的预感没错。
“Jon,还记得我生日的那个夜晚吗?我说过,不需要你负责,只有我爱你就值得了。如今,我还是这句话,我不后悔把真相告诉文小姐,因为我依旧爱你,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感情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深,不管我做什么,对我而言,都是值得的,我不后悔,也不是非要你对我负责才缠着你不放,我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我还爱着你。”
不需要你负责……
不需要你负责?
这话里的意思昭然可见……这一次,文翊歆没有哭,也没有流泪,反而是轻轻笑出了声。
还有什么是假的?还有什么没有向她揭露?还有什么是她承受不起的?可怜她现在恨不得真相能让她发疯,让她不顾一切地把那些带给她苦难的人杀死!
元乔晟端着蛋炒饭进到客厅时,文翊歆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手机也原模原样地放了回去。
她之所以想吃蛋炒饭,而不是他的其他可口的拿手菜,是因为她想要尝试最简单的味道是不是带着最简单的幸福。
曾经,爸爸给她炒过蛋炒饭,她只吃了一口就要吐,实在是因为爸爸不善厨艺,做的食物难以下咽。不过,那时她小,一听爸爸说“宝贝别吐,别吐,这是爸爸做的,是爸爸为你做的爱的晚餐”,她就立刻忍住,强咽下去。
如今,她想要尝一尝来自他手里的幸福的味道。
饭炒得很香,盐放得刚好,比起曾经爸爸做的完全可以甩开十条街,恐怕就连桂嫂也炒不出这么用心的蛋炒饭,堪称完美。
可是为何?她感受得到他的用心,却品尝不到一点幸福的味道?究竟是为什么?
元乔晟屏气凝神,绷紧了每一根神经,观察着她的神态,留意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因此,她眼底蓄起的泪花也没有逃离他的视线。
他几乎已经是抬起了手,要去为她擦拭,可是他的动作就好像她眼眶里的泪水,始终都不见动静。
文翊歆吃干净最后一粒米,端起餐碟送回厨房,清洗干净后,默默回房。
元乔晟站在楼口,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单单是知道他跟她结婚的目的一件事就已经让她难以承受了,现如今又知道了她妈妈坠楼的真正原因,他想要跟她解释,可是他的解释还能让她承受得住吗?
元乔晟,你一拖再拖,以为可以找到一个最佳的解释时机,却没想到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无法开口的死胡同吧?
楼上房门即将关闭的刹那,元乔晟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楼,按住门,心急如焚地看着一脸淡然的文翊歆,“翊歆,我有话要对你说,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一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文翊歆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忽而弯了弯唇,笑容清浅得像是一个假人,“我累了,想要好好地睡一觉,不管你有什么话要说,让我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说,好吗?我好像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合过眼似的,现在迫切地想要睡一觉,你可以等一等吗?”
元乔晟往后收回一步,缓缓地低下头,任由她轻轻地把门关上。
他以为,他们需要一段寂静的时间来沉淀焦躁的心绪,却不知,这段时间,足以让一颗纠结万分的心渐渐冷去,渐渐地接受了绝望和孤单……
翊歆,如果我不顾你的感受,冲破房门,执意要解释给你听,你是不是就会因为我的固执动摇?是不是就会考虑我说我爱你的真实性?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还有人没有睡,独自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看着熄灭的吊灯在孱弱的夜色中反射出微弱的光。
那光是冰冷的,照在心上,更加地凉了。
门外的人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凉的门,睁着眼到天亮……
早晨换衣服时,无意间碰到手腕,手表冰冷的金属感瞬间从皮肤传递到血液里,连通心脏的那一根神经明明已经被寒夜冰冻,还是不可抑制地颤了一颤。
这是她买的情侣手表,她记得她交代过,没有她的允许,他不可以拆下。可自从他们回到繁厘之后,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纷沓而至,她都忘了观察他的手腕上是不是还佩戴着属于他的那一支?文翊歆端详着手腕,解开表带,想了想又戴好,终于还是没有摘下。
深呼吸一口气,她对自己说,文翊歆,该是勇敢面对一切的时候了,不是吗?至少还有爸爸,还有爸爸需要你,还有爸爸是毫无保留毫无目的地爱你。
房门一打开,元乔晟立刻站起来,速度快了些,而他有在门口坐着守了一整夜,头有些发晕。但面对突然之间打扮得整洁光鲜的文翊歆,他反而没有意外之喜,更多的是紧张和担忧。
一时间,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愣了愣神,元乔晟无措地看了看楼下,说:“我正打算看看你有没有醒来了,那……我下去做早餐。”
“不用了……”他下眼睑处的乌青一眼可见,而她不仅感觉到心口在丝丝抽痛,竟然还眷恋着他说的“做早餐”。
眷恋有什么用?
眷恋只会让她更有依赖性,更脆弱,更不堪一击……她应该戒掉,不管多难,彻彻底底地戒掉,唯有独立自强,她才能不惧任何打击。
文翊歆避开了元乔晟疑惑的眸光,她相信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彼此的处境,既是如此,一些伤人的话就不必要挑明了说。
“你准备一下吧,看看是要到律师那里协议离婚,还是要亲自到民政局办手续。”
元乔晟愣住了,无法相信刚刚听到的话是她亲口说的。他讷讷地看了看四周,确认一切装潢设计都是天水园的家,而这个空间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他没有说话,那么……真的是她说的了?
“翊歆……”他无措地唤道。
她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准备一下吧,我在楼下等你。”
他拉住她的手腕,截住她要下楼的步伐,“翊歆……”
她甩开,“你快一点,我在楼下等。”
他无奈地抹了一把脸,转身对着她下楼的背影大喊,“翊歆,我是真的爱你的!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文翊歆下楼的动作连一秒的停顿都没有,离婚的主意是下定了。
强烈的无助如海水涌来,元乔晟缓了缓情绪,快步追了下去,谁知文翊歆看到他来,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既然准备好了,那我们出发吧。”
“翊歆!”元乔晟伸出手想要再次拉住她,却被她敏捷地避开了,他更加无措,直接解释,“我会爽快地答应跟你结婚,确实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血型,并且,在你献血给那个小男孩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能救我的妈妈。可是,可是还在结婚前,我就真的喜欢上你了。我跟自己说,娶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结婚以后,我承认,我事事顺着你的意思,也是希望能让你快一点爱上我,那样,我把真相告诉你,你也能体谅,可是就在相处中,我发现自己慢慢地从喜欢发展成了爱,只要能看到你,就会有一种满足感盘踞在我的心中,这就是爱了,不是吗?翊歆?”
“还值得相信吗?”文翊歆忍下眼眶里一波又一波的泪水,轻轻地说,“还可以相信吗?”
元乔晟想要上前直视进她的双眼,让她看到他眼底的真诚和专注,可才迈出一步,就听到她叹息地说道:“你的话,你的情话,说得真的很动听,听了后,像是吃了蜜糖一样,连心底都觉得甜滋滋的。不过,究竟哪一句是假的,哪一句才是真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吗?”她的笑声轻蔑,眼泪终究还是滑落,她狠狠地抹去,“我应该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不发自肺腑,又怎么可能说得出那么动听的情话?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你有过这样的经历,那么,即使面对着我,即使你根本就对我没有感情,只要想着你的目的,借着你的经验,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不是吗?”
这样的经历……经验?
元乔晟震惊地明了,白雅芙不单单是告诉了她结婚的目的,还把他们之间的过往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他是放羊的小孩,他早就知道。
可是他是真的爱她的,他不想欺骗她,更不想欺骗他的心。
“我曾经爱过她,但那是曾经。我接近她,是因为我希望能得到斯威夫特的继承权。我不想让父亲和继母看扁,尤其不想在Jason面前失去做哥哥的威严,我更想让我的妈妈为我骄傲!可是在我知道她罹患血癌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亲人是最重要的……”
“既然如此,在你把我的骨髓转移到你妈妈手术台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妈妈还在他们手里?!”文翊歆哭喊着转身,打断了他的话。
这也是从昨晚到现在,她第一次正面他。
她泪流满面,精致的淡妆被泪水冲刷出一道道痕迹,像是刻在心上的伤疤,绝望冷戚。
他抬起手,想要为她擦拭泪痕,……她刚刚哭喊着说了什么?
元乔晟惊愕地看着她,瞠目结舌……
难道是因为舒梁明没有等到干细胞,才让李超凡做出那种事?怎么可能?
“不,不是的,翊歆,你听我说……”
“你还想说什么?!”她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一个字,“就是因为你擅作主张,把我给舒梁明的干细胞转移到了你妈妈的手术台上,才我让我妈妈在即将得到释放的时刻遭人凌虐!你爱你妈妈,你想要她活命,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为了救你妈妈,有没有替我妈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