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国只觉惶恐,她如今很是窘迫,若是让她赔偿的话,她掏出压箱底的身家都没用,可是在这个屋子里,顾倾国环顾了四周,有些沮丧地发现,没有人能够帮她,没有人能够帮她辩白。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丞相夫人沉声道。
“这,婆婆,这不关我的事情啊!”顾倾国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岂料她这一说,刚才的那个嬷嬷马上一脸怒色,呵斥道,“侧少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这么多双眼睛,可是都看的清清楚楚,若是不管您的事情,难道还是咱这些下人做的不成?丞相府规矩森严,若是有这样的下人,哪里还能站在这里。侧少夫人莫不是不想承认,还想怪罪到咱们这些可怜人身上?”
顾倾国此刻若还不知道这屋子里面的人都是些什么意思,那么她就枉为过去生活的那么多年,她看了周围的下人一眼,一个个的都是面无表情公平正义的模样,而她那个婆母,坐在高位上,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完全就不想理会任何人。
她突然就明白了,丞相夫人压根就不待见她,如此都只是为了刁难她,没有后台没有靠山的她,所有的反抗都只不过是蚍蜉撼树。
顾倾国终于低下高昂的头颅来,瘫软在地,“都是贱妾不小心摔了婆婆的被杯子,还请婆婆大人大量,念在贱妾初来的份上,不要跟贱妾计较才是。”
自贬身份,几乎是将自己贬低到了脚下,这话总算是让丞相夫人好受了些,还算识相,还以为自己是公主呢?就算是公主,到了她的丞相府,还不是要唯她是从,俯首称臣!
不知道是顾念着面子,还是丞相夫人真的大发慈悲,这天顾倾国除了受了气,在地上跪了许久,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惩罚。
人一走,刚才那个嬷嬷立刻走到丞相府人身边来,“夫人,既然您和少爷都这么厌恶那个女人,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了?”
丞相夫人微微一笑,眼角的细纹显现出来,“不急,慢慢来,既然那样子削尖了脑袋不顾廉耻地进了我丞相府,一下子就让她感受到了最大的难过岂不是无趣,凡事呢,要一点点地来,程度一点点加深。这样人才不会一下子就被逼疯呢,逼疯了,不好玩不说,对丞相府的名声也不好,嬷嬷你说是吗?再说,今天可是第一天,昨儿个枫儿一。夜未归在别人眼中就不占理儿,若是我这个婆婆一大早就惩罚新妇,还不知道背后有人怎么编排呢!”
丞相可不是只有一个女人,那些个女人虽然无人能够挑战她的权威,但是说闲话被老爷听多了,对于她来说总是不利的。
“是,夫人高明。”嬷嬷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少爷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
上官枫在温柔乡里醒来的时候,两个好友已经在桌子上等着他了。
“怎么样,昨天晚上,是不是过的很爽快啊,滋味不错吧!”其中一个人邪肆笑道。
上官枫脸色有些不虞,他昨天明明只答应了来喝酒解闷,可没说在外面留宿。
另外两人见到不高兴的上官枫,又是解释又是告饶的,最后上官枫也没真的生气,反而跟好友们说的一样,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是的确比自己在家里对着那个不喜欢的女人要强多了。
上官枫一走,他的两个好友立刻互相挤眉弄眼,“怎么样,我就说嘛,上官不会怪罪我们的,好歹我们可是给他分忧解难了!”
“母亲大人,您找我?”回到了丞相的第一件事情,上官枫就是要去见自己的母亲,跟严厉的父亲相比,显然母亲从从小到大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让他有足够的安全感。
“你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
上官枫也不意外为什么母亲会知道,丞相府的一草一木,里面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母亲的法眼。
“去跟朋友喝酒了,在外面留宿的。”
丞相夫人并未训斥,只是语重心长道,“男儿呢,在外面逍遥可以理解,但是你要分清楚轻重,前程、还有名声最重要,切记不可因小失大。前阵子那件事情的风波还没有过,对你名声有损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千万别被有心人抓到了把柄。”
“孩儿知道。”
“好了,昨晚都没有去见过你那侧室,今天还是要露个脸比较好,不然,这面子上说不过去。”
上官枫点头应允,听完了母亲大人的训导,不管在怎么不乐意,他也还是踏进了昨天都没有进去过的新房。
那窗子上贴着的喜字还有房梁上的红绸,非但没有让他有任何的喜气,反而是十分碍眼,让他的脸沉了又沉。
上官枫走到了门前,一脚踹开了那扇门。
“姑爷,您回来了?”
上官枫听到姑爷这个称呼,眉头微皱,道,“既然你家主子都嫁到了丞相府,怎么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切都按照丞相府的规矩来。”
若春低首敛眉,“是,少爷。”
刚听到声音,顾倾国就激动地从内室里出来,她已经换上了另外一件衣服,娉娉婷婷地走过去,挽起的发髻是当下很流行的飞云髻,两鬓垂下来纪律发丝,多了一分妩媚的风。情。
上官枫眼里闪过一分惊讶,念起面前人的种种,终究是厌恶多过太多。
“相公,你回来了。”顾倾国站到了上官枫的面前来,柔柔的声音,低垂着眉目,白皙的细颈就这么暴露在上官枫的视线中。
上官枫不免就想到了昨晚的温香软玉,今日一比较起来,貌似面前的这个侧室的脖子看起来更加优美,不知道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咳咳,”上官枫猛然间回神,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在想什么,莫非是昨儿个太过荒唐,结果今天还没醒过来,怎么如今还会想起来那种事情。
“相公你怎么了?”顾倾国立刻上前,扶住上官枫,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上官枫看着面前人的脸有一瞬间的晃神,不过甩了一下头,便冷下来,推开了顾倾国,冷淡道,“今晚我睡书房。”
顾倾国一阵错愕之下,就见到上官枫趁着夜色关上了门。
屋子里,床边的香炉上,一缕轻烟袅袅升起。
“若春,将香炉灭了。”
“是。”若春上前,将香炉关掉,想起主子的所作所为,都忍不住有些心惊,明明还怀着身孕,却还点这种香,若是真的迷惑了上官公子,那肚子里的还保得住吗?这是太过疯狂。
——
许木因为公事出门,将军府里的“心木苑”依旧处在温暖如春的环境里。
临出门前,许木还一再地吩咐,说外面冷,让相思红豆都看着点心儿,这种天气不要出门,又在顾倾心身上打量了半晌,直到确认妻子身上穿的已经十分暖和才恋恋不舍地出门。
当然,出门前还很是不害臊地索取了妻子的一个吻。
顾倾心看着他这模样,再一次腹诽许呆子变得没脸没皮,动作上却丝毫不含糊。
这房间里地龙是最好的,暖炉火盆随处都有,将军府里最好的家具都在这里了,最好的待遇也是这里,再加上她那父皇大方的陪嫁。即使这里只是将军府,除了建筑物不如倾心殿高大宽宏,里面的摆设和舒适度已经跟倾心殿没有丝毫差距了。
“主子,莫大人今天早上送来了一封信。”
因为静姑姑已经快要临盆,所以之前的好多传递消息的事情不得不由莫文代替。
顾倾心拆开了信封,上面显示的是,康中民出现在了京城。
康中民是何许人也?顾倾心以前不知道,如今可是知道得很清楚。
顾倾国的报应都已经在进行当中了,那么曾经在那张鼓面上跳着舞的顾倾城,哪里能够跑得掉呢?
要想顾倾城倒霉,跟顾倾国不一样的是,对付顾倾城没办法按照之前的那样先折断她的羽翼来。顾倾国到底还是不如顾倾城狡猾,就像皇后不如德妃小心谨慎一样。
两世以来,她几乎是摸清了皇后跟德妃的区别,皇后这个人,野心大,胆子大,筹谋大事上面十分有能耐,该出手时就出手;而德妃则不同,狡猾得很,她从来不会轻易出手,最擅长地就是挑拨离间坐山观虎斗,借刀杀人很在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她深深地明白,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动手早晚要留下来把柄,说不定哪天就查到了自己身上。她更擅长于处理小事,利用人心,在人心复杂的后宫中一直屹立不倒,自然有她的技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