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天和大陆,十国割据。
陈国,女子为王,身怀隐身秘术。
琅邪国,神兵利器闻名天下。
乐成国,大王嬴弱,萧太后当政。
巫咸国,大法师的摄魂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
陈国与琅邪国是为铁盟。
巫咸国大法师后人南宫鹤以摄魂术祸乱陈国宫廷,韩不疑助窦元曦除南宫鹤,陈国大公主自杀身亡,陈国女王重伤不治,即传位窦元曦。
乐成国南院王萧峰前往陈国郢京贺窦元曦继位。
**
陈国京城,郢京,郊外。
天边蒙蒙泛亮。
南宫鹤跌跌撞撞下得山,翩翩公子成了笼中兽,他伏在林里看了一阵方走出。
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名男子拦住了他,南宫鹤一惊转身便往林里钻。
一名男子快步拦了去路,甚是恭敬:“国师莫惊,南院王在此恭候多时,请国师随在下来。”
南宫鹤眼一闪:“萧峰?”
男子点头:“正是我南院王。”
南宫鹤嘴角微动,低声嘀咕:“早不来,害我差点没命。”
男子伸手:“国师请吧。”
南宫鹤长松一口气,脸上露了笑,转头朝那薄雾飘绕深浅翠绿隐隐的峰峦望去。
窦元曦韩不疑,路还长呢,走着瞧!
巳时。
琅邪国太子位于郢京行署。
韩不疑受了伤躺于榻上,窦元曦坐于榻前数次打哈欠,韩不疑握住她的手便是不放人,直言要她上榻:“你便是这般无心无肺吗?说睡便想睡。”
窦元曦没好气翻眼:“已是巳时,昨夜折腾了一宿,你当我是铁打的?”
韩不疑再次诱笑:“上榻歇。”
窦元曦心神晃了晃,在这个男人面前要有极大的定力方行。她眨一眨眼定定神:“祸乱方定,你要我陈国的天再翻吗?”
韩不疑握紧她的手,定定看着她:“如何翻得?有我在何人敢翻?”
窦元曦唇角微动:“南宫鹤仍在逃。”
韩不疑伸手去轻抚一下她的脸,安慰道:“他逃不了。”
窦元曦心神微动,别开脸淡声道:“近日朝中指责你琅邪国别有居心之声不绝于耳。”
韩不疑眉一拧冷哼:“不如说你的臣子别有居心。陈国立国二十五载,女王之位亦已传于你,若我琅邪国别有居心何须等到今日?”
窦元曦怔了怔,转回头凝望他,似看穿他心:“你对我继位有看法?怕有朝一日与我为敌?又或者怕我会与你抢天下?”
韩不疑眉蹙紧:“你便这般看我?”
窦元曦有些恼,手松开:“并非我这般看你,而是你这般看我。”
韩不疑也凝目望她,一抹恼意与眼底冷静的光泽交替:“我都未说,你若不这般想又如何会这般说?”
窦元曦唇边抿起一丝薄笑:“心口不一。”
韩不疑总是不信她,那心思又总藏起来,既已生死盟约,为何不信她?
韩不疑眼光定定,内心微叹。
为王便是不同,脾性更大了。
也对,如今元曦已是一国之王,而他仍不过是个太子。
这般想心中甚不是滋味,酸酸道:“继位为王果真变了。”
窦元曦眉一蹙站起身:“那是你小人之腹!”
韩不疑这下可真恼了,他一声不吭别开了脸。
窦元曦牙龈咬一咬,甩袖转身便向外走。
韩不疑闭上了眼。
心中苦涩难言。
起风了,扫起早秋的落叶。
风一过,纷纷扬扬下起了雨。
少片刻,千里烟波沉沉,地上逐水东流,天地间素白一片。
巳时末。
客来酒肆。与京郊剑拔驽张不同,这儿显得宁静、安全。
此时客人并不多,前堂三几人围坐闲谈。
雨过后,空气带来惬意的清凉,也带来草木的清新,夹杂着酒香之气,微醺醉人。
司越靠窗而坐,欣赏街对面那一墙青翠欲滴的忍冬藤,浅酌慢饮,浮生偷得半日闲,好不惬意。
追捕南宫鹤是大哥的事,他只要负责好城中安危便是。
昨夜一夜当值,为驱逐困意,又因雨后雅兴大发、跑堂小二热忱,他便入这常来的酒肆喝上一盅了。
这时一名男子走来,行一礼恭敬道:“司大人,我南院王有请司大人移步楼上雅间。”
司越端酒杯的手微顿,轻放道:“接待南院王并非我职,阁下请回吧。”
那男子站立不动,微笑道:“我家殿下有事请教司大人,还望司大人移步,请不到大人,小人可要被责罚了。”
司越眼波微动,向跑堂小二招手:“小二。”
跑堂小二快步前来:“大人有何吩咐。”
司越扫一眼桌上:“将酒菜移至……南院王的雅间。”说完站起身。
那男子连忙闪身至一旁,恭敬伸手示请。
司越走出双手负于身后顿步。
“司大人这边请。”那男子引路。
司越缓步走去。
跑堂小二麻利地收拾桌上的酒菜。
男子一路引着司越上楼。
二楼甲字号雅间。
外头站了七八名侍从。
这派头。司越暗讽笑。
那男子进去禀报了之后出来:“司大人,请!”
司越颔首,大步入内。
雅间内。
并无侍从。
一名华袍男子一笑站起身。
此人便是乐成国南院王萧峰,当朝萧太后之侄。
萧峰身形算不上高大,肤呈小麦色看起来十分健硕,双目炯炯有神锐利迫人。
司越眼一扫便把雅间的情形扫入眼内,此处并无隐卫。他双手抱拳一拱:“南院王,久仰。”
萧峰笑着抱起拳:“雁子军司统领亦是盛名在外啊。”说完伸手示请,“请坐。”
司越大步走到萧峰对面那座位,也伸手:“南院王,请!”
萧峰先坐下。
司越也坐下:“南院王谬赞了,雁子军盛名在外的是荣大统领,并非在下。”
萧峰拿起酒壶为司越斟酒:“昨日听得荣大统领提及司统领过目不忘之绝技,甚是深刻,今日一遇,当是缘份啊。”
司越扫看一眼,拿起小二送来的他那壶酒:“无功不受禄,在下还是饮这个。”
萧峰放下酒壶,笑道:“司统领当真是见外。”
司越自斟酒:“在下与南院王不熟。再说了,各奉其主,还是分清楚的好,在下可不想无端背负通敌卖国之名。”
萧峰哈哈一笑:“司统领,这般小看你们女王?你们女王那可是个事非分明洞察秋毫之人。”说完举起自己那盅酒。
司越也举起盅,微请喝一口:“南院王,在下可没有妄议我王之心。”
萧峰喝一口酒,咂一下嘴:“司统领,当真是谨慎。来,吃菜。”说完伸手示请。
司越再饮一口酒:“无功不受禄,在下还是吃自己的。南院王,你让在下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萧峰夹菜吃:“何来见教?本王说了相请不如偶遇。”
司越拿箸吃菜,不作声。
萧峰吃了两口菜,末了放下箸凝目看司越:“司统领可否有兴致到我乐成国为官?本王许你卫大将军一位。”
司越眼一动,哂然一笑,一口喝尽盅里的酒:“南院王当真是抬爱……”突然他感到一阵晕眩。
他暗叫不好,猛地站起身抄起那酒壶:“你……”
萧峰看着他,眼底一抹得意之笑。
司越“扑通”一声倒地……
未时中。
王宫。
窦元曦小睡醒来用膳。
大统领荣修武来报:“王上,据报南宫鹤逃下山后上了萧峰的马车。”
窦元曦惊放下箸,怔了好一会儿方道:“上了萧峰的马车?萧峰竟然在大明山下?”
一夜未眠,荣修武脸上疲惫难掩,又带着一丝愤恼:“只怕便是有意在那儿等着。”
窦元曦惊骇:“你是说……二人有勾结?”
荣修武微踟蹰,又似笃定:“不无可能!”
窦元曦拍案而起:“竟然让南宫鹤这般逃了?”
荣修武眼一动跪下去伏首道:“臣……无能,甘愿受罪。”
“你受罪能换回母王和我阿姐吗?”窦元曦拿起碗想摔地,顿一下“哐啷”重重放回案上。
荣修武伏在那里:“王上,臣已命人前往追截。”
“那萧峰是何人?”窦元曦怒火难息,又拍案,拍得砰砰直响碗箸叮当响,“岂容你这后知后觉的人追截得上?”
“是,臣无能。”荣修武苦笑抿一抿嘴:“臣已派出信鸽,前方各关卡必然拦截。”
窦元曦摇头痛心拔脑:“那萧峰此行必有所备啊,萧峰小儿……明来贺我登位,未料想竟是来救那南宫老贼,无耻之尤!”
荣修武蹭地起身:“臣这便去追!”
窦元曦不作声,看着案上碗碗盘盘,眼光有些游离,好一会儿道:“罢了,若天命如此,眼下如何做都于事无补。”
听着这带着伤感的话,荣修武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窦元曦缓缓坐下去,眼一闪恢复光泽:“你且去歇息,传司越来见我吧。”
荣修武是疲惫,但眼下这般如何能安睡?王上已万般烦忧,他也不便多说什么了,当下应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