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落坐在缺少阳光的山洞里,表情也有些阴暗。
一盏茶之前,她在山崖边杀死了白莲月。对于这个女人,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杀一个不相干的人,于她而言,心中竟没有一点感觉。
脚边,跪着一个废人一般的白若云。
谁能想到,前段日子还能让自己重伤的女人,此刻竟是这副模样。然而,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再跟这个女人讨价还价,刚才那一掌用尽了全力,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一次受到心法反噬之痛。她心中明白这一次反噬发作后,她的身子已是药石无用。僵持了许久,白若云还是不肯说出骆梵音的下落,白梨落已经很不耐烦了。
“你再不说,我会杀了顾清越。”白梨落冷哼。
白若云听到这个名字,表情果然有些松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师傅很久以前就告诉我了,你是顾清越的亲生母亲。”
“他从未当我是母亲。”
“但是,你却当他是儿子,不是么。我知道他现在何处,你若不说,我一定杀了他,而且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死。我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白梨落冷哼道,当初便是这个女人唆使师傅让她修炼那无情无义的心法,以至于她近乎断情绝爱,杀人不眨眼。
“他就在后山的湖边,那里有一座茅屋。”白若云闭眼,无力地躺在地上。
白梨落站起身,一把扯起白若云,带着她一起朝着山的另一侧,那里确实有一片湖,一旦印证了她的话,找到师傅,白梨落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她。
走到悬崖边,白莲月的尸体还躺在那里,已然冰冷。白梨落冷冷地看了一眼,飞起一脚,将她踹下了悬崖。
过了不过一炷香功夫,白梨落边找到了湖边的茅屋。
“师傅?”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骆梵音的身影,她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她转身看着门口不远处的白若云,“你撒谎!”
白若云却缓缓站起身,嘴角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白梨落还没明白她笑容的含义,却突然感到脖颈后面传来一阵寒意,她猛然抬手朝身后击去,一道黑影从身后飘过,她快速退开几步,环视四周,待她看清时,有人却在背后给了她猛然一击。
“噗!”白梨落遭到重击,猛然跪地,捂着心口。
抬眼,白若云一步步走了过来。
“不可能!你已经……你明明被我废了武功,怎么还会……”白梨落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白若云。
“哼,若我那么容易就被你废了武功,那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了。二十年前,我就该死在顾浪手中。刚才,不过是演一出戏给你看罢了,既然你已经杀了白莲月,那我也不必浪费力气。本来,我是还想从她口中掏出点什么,如今看来,也无所谓了。倒是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白若云冷笑,与刚才虚弱的模样俨然两个人。
旁边突然闪过一个身影,白梨落看去,却是很久以前见过的一人。
“是你!”
一旁的暗影走了出来,“对不住了。白姑娘。”
白梨落瞪大了眸子看着他,他是御风的人,难道这一切都是御风_在策划。“你们……你们怎么会……”白梨落感觉五脏六腑突然间翻腾起来,一口血从嗓子眼涌出嘴角,她想运功对抗体内反噬的苦楚,却被暗影点了穴道。
“你越运功,只会死得越快。若不是你还有用,御风非要留你一命,我定然现在就杀了你。”白若云眼角斜睨着跪在地上的白梨落她俯身到白梨落耳边轻语,“我想,离无双应该很开心看到你,还有他娘的尸体吧。”
“你卑鄙!我师傅在哪里!”白梨落大喊,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发觉自己四肢无力,她抬头,睁眼欲裂。
“呵呵,”白若云轻笑,“到了现在,你还以为,这是我的计谋?”
白梨落陡然瞪大了眸子,“你说什么?”她似乎想通了什么。
“你到现在,恐怕也会疑惑,为何自己只有这三年来的记忆吧。以前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过什么样的生活?这些,难道你都不好奇?”白若云转身,“你师傅,隐瞒了一切。”
“不会的,师傅不会这么对我。”白梨落闭眼,“白若云,你根本配不上师傅!他为了你,可以去死,你呢?一心就只想着复仇!你这样阴暗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师傅!”
“你住嘴!”骆梵音的声音猛然从外面传来,白梨落身子一震,看向茅屋外侧。
“师傅!”她大叫,“师傅!”
“我不准你这样同云儿说话。”骆梵音像是换了面孔,从前的慈爱都变成了此刻的阴沉。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白梨落惊诧地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那是她一直思念的师傅啊。
“这一切,都是我的设计。为了给云儿报仇,我同她一起布下了这个局。从十年前开始,你的命运,就在我的计算之内了。”
“十年前……”白梨落重复着他的话,“十年前”。这么说来,白梨落并不是什么孤儿,她有更多的记忆,可是她一个都想不起来。
“你想知道你是谁?”白若云笑笑,“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再为我做一件事。”
白梨落垂眸,“师傅,我真心敬爱你这么久,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骗局。我到底是谁?我到底……”
“杀了离无双,你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份。”骆梵音冷冷地下着命令。
“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杀了他。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动手!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白梨落不解地问道,她一直想问。
“只有被自己爱的人亲手杀死,那才会是永生永世的诅咒。白莲月死不足惜,她和顾浪的儿子就更加如此。二十年前,他们毁了我的一生,还要赶尽杀绝,让我和儿子一出生就不能相见。二十年后,我便要他们也绝后。白莲月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真相我比谁都清楚。离展鹏是被白莲月亲手下毒害死的,顾浪娶我不过是为了白家世代相传的青花戒。”
白梨落迷惑地看着白若云自言自语,“青花戒……那是什么东西。”
“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意义。总之,留着你的命,还有用。只有你能让离无双永生永世,万劫不复。”
白梨落想要站起身,却被骆梵音一波内力扫过,她便昏了过去。
“你真的不后悔么?她毕竟,也是你养育了三年的徒儿。”白若云看了一眼那面目狰狞的骆梵音。
骆梵音合眼,“这一次,他们所有人,都得死。三年前,我们耗费了那么多心血,才让他们反目成仇,今日,更不能心软。我一定,要看着离无双万劫不复,方能泄我心头只恨。”
话音未落,几人便带着白梨落飞身离开了后山,朝着藏风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