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幽云情愫
桃小茜2018-05-07 22:437,881

  顾念兮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总之此刻顾念兮是被心口的剧痛弄醒的,顾念兮蜷缩着,紧紧抱住不知是何人的身子,试图借攥紧他的手来缓解这犹如千万只虫在噬咬的痛意,额角的汗滴早已流干,顾念兮感觉身子仿佛像火一般在燃烧着,紧闭的睫毛因为痛而微微颤抖着,顾念兮想张口说话,可是嗓子犹如枯槁一般干涩而脆弱,只听得到顾念兮自己

  胸腔里那一丝丝呻吟。

  “顾念兮!”一个焦急的声音。

  是谁人的声音,是谁在呼唤顾念兮?顾念兮感觉到顾念兮身前的那只手紧紧地拥住顾念兮的身子,轻轻揩拭着顾念兮的脸颊,待到一阵痛意过后,顾念兮才慢慢睁开了无力的眼眸,模糊的人影在顾念兮面前晃荡,云麒急切的眼神映入眼帘,顾念兮缓缓开口,“我这是在哪?”

  “你怎么样?”

  “嗯,痛……”顾念兮无力地呻吟着,云麒温暖的臂弯让顾念兮有一丝舒坦,他的手臂好清凉,此刻正紧紧贴着顾念兮的脸颊。

  “你忍忍,那只箭上抹了铃兰草的汁液,虽不是什么剧毒,但也对人体有一定伤害,只是你的症状很怪,你一直喊疼,铃兰草应该不会有这种药性才对。顾念兮为你探过脉,觉得很奇怪。好在,你总算能醒过来了。我这就去找一些能缓解铃兰草的草药,你等我回来。”云麒一连说了许多,顾念兮静静地听着,心中有一丝丝暖流流过。

  “铃兰草的毒不是无解的,只要找到一味草药,加上我身上带的药丸,我就可以帮你配制。”

  顾念兮挡开他的手,“我知道了。”

  “我胸口好痛。”顾念兮虚弱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全身都要虚脱了。

  “我帮你查看一下。”云麒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神色有几分尴尬,“如果……如果你介意,我可以闭着眼。”

  “闭着眼,你怎么检查?”顾念兮无语,看他略带绯红的面颊,轻轻阖眼,点点头,“你懂医术?”

  云麒眼中闪过一抹欣慰,“我会对你负责。”

  顾念兮笑笑,“负责什么?”

  他将顾念兮靠在他的怀中,小心地拉开了顾念兮的衣襟,突然他一声惊呼让顾念兮猛然清醒一分,“怎么会这样?”

  顾念兮扭头看他,他眼中是震惊和气愤,“怎么了?”

  “你……你是否受过伤?”

  顾念兮点点头,“有几次吧……”

  云麒一眯眼,“你这是掌毒只清除了一半的结果。”

  顾念兮回想了一下,“一半?”

  “你的毒看起来很严重,你可知是谁伤了你?”

  顾念兮抬眼,云麒脸上满是担忧,他低头,眼中溢出温柔来,轻轻地为顾念兮拉拢衣服,顾念兮拉住他的手,低头朝自己胸口看去,一条黑色的线头一般的痕迹竟然在皮肤下隐隐蠕动着,那里正是痛意的来源。

  顾念兮大惊失色,“这是什么?”顾念兮抬眼看他,云麒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往生蛊。”

  顾念兮惊住,蛊?是以前看过的那些恶心的虫子么?竟然在顾念兮的身体里面?想到那条蠕动的黑线,顾念兮忍不住恶心地干呕起来,一张口,又是一口黑色的血,“你别激动,往生蛊的药引就是铃兰草,你此刻不能再乱想了,心绪的波动会使往生蛊更容易发作。”

  “我体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顾念兮尽量放缓呼吸,靠在云麒怀中,他鬓角的发丝垂在顾念兮的脸颊一侧,丝丝擦过顾念兮的眼角,有一丝痒痒的感觉。

  “估计是药被人动了手脚,是谁给你治疗的?”

  “我也不太清楚,听家里人说,是一个老者。什么卜算子……”

  “药王谷的人?”云麒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不可能。”

  “你说谁?”

  “药王谷是琼山岛的旁系,但是他不姓卜,而是姓步,名叫步渊。二十年前,蛊术早已被禁,琼山后人都不许再学此类禁书,唯有药王谷一族还在修习,也因此步家早已被逐出琼山岛,永世不得回岛。”

  顾念兮感到眼皮一阵困乏,已无力再跟云麒搭话,云麒看顾念兮面色越来越差,“不行,我还是得先帮你找能够缓解铃兰草药性的草药,否则你的蛊会更加难受。”说着,云麒将顾念兮置身于一出干燥的茅草上,顾念兮这才看清自己原来已经身处一处山洞,顾念兮忍住胸口的不适,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睡了多久了?”

  云麒帮顾念兮将刘海拂过一边,低下头,到顾念兮面前,“我们已经走出那片林子了,这里是一处山崖边。你都睡了五日了,要不是我用……你早就饿死了。”

  “饿死?你做了什么?”肚子咕咕的声音让顾念兮不禁脸颊一红,“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

  “负责?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要负责?”不解地看他,殊不知此刻顾念兮有些苍白而瘦削的脸带着好奇的小猫似的表情让云麒心中噗通猛跳了一下,他别开眼,顾念兮却更加疑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吸引顾念兮,还是眼前之人难得的羞赧让顾念兮心中小小兴奋了一把。

  “说啊……”顾念兮坚持不懈地伸手去拉过云麒的袖子,感觉身子有些不正常的发热,正欲问一下为何顾念兮会有这种感觉,顾念兮带着渴望的眼神望着他,云麒转眸望着顾念兮,眼中是一抹火热的神色,“我帮你吸出了毒液,但是……铃兰草,又叫春草。有一定的催情效果。”

  “你说什么?”顾念兮睁大了眼,想要爬起来,却还没想明白,云麒便吻上了她。唇齿交缠间,他的气息带着熟悉的香交织在顾念兮的口鼻,那唇的柔软与厚重,与海中渡气给顾念兮的感觉重合在一起,

  顾念兮本已耗尽体力,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她的手拍打着他的肩膀想要推开他。可是唇间的暖意竟让顾念兮有些迷失,顾念兮感到内心深处似乎燃起一股火焰,那温度直逼身体表层,顾念兮的眼渐渐迷离,神识也有些飘忽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了。

  云麒忽然从顾念兮的唇上离开,他撑起有些摇晃的身子在顾念兮上空,定定地看着顾念兮,顾念兮有些迷糊又有些疑惑地看他,唇边是一抹顾念兮自己根本没有察觉的痴笑,“你……”

  “冒犯了。”云麒似乎忍住了某种冲动,他定定望着顾念兮,突然,她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顾念兮有一瞬间的惊慌,可是立马又被体内腾起的火给弄迷糊了,他眼中也是一抹火热,却有着忍耐,“可是,你是个好女孩。”

  顾念兮看着他,不知他究竟要说些什么,此刻顾念兮完全无法理解他的举动,因为顾念兮的头脑一片迷茫,只有身体似乎在不断燃烧着,顾念兮呻吟出声,“好热……好热……”

  顾念兮开始试图去扒自己的衣服,可是一只手根本无法完成这个动作,顾念兮抬眼期待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印象渐渐模糊,剩下的仿佛只有一片冰凉舒适的领域,让顾念兮神往。

  “我……”像是在火炉里炼化的金子般,顾念兮感觉自己仿佛要融化了,指尖是紧紧攥住的云麒的清凉的手腕,耳中是云麒似有似无的声音,“对不起。”他挥手一记劈晕了顾念兮。

  顾念兮再睁眼时,一只温暖的手掌在顾念兮的后背,尖尖的,顾念兮感到一股热气从后背心浸入体内,走遍顾念兮全身的每一处经络,生生压抑住顾念兮心头那股肆虐的渴望。

  不知以这样的姿势坐了多久,总之,当顾念兮感到不再那么难受的时候,一米阳光在顾念兮的侧脸上偷偷轻吻了一下。她回头,却看见身后那人苍白而虚脱无力的面颊,和突然喷出的一口鲜血。“云麒,”顾念兮回身,他倒下,只有一刹那的时间,山洞里的光线开始由暗转明。

  云麒咳了两声,撑着有些摇晃的身子坐起身来,顾念兮试图扶住他,可是手脚无力,反而被他扶住,“你的伤要好好躺着,别再乱动了,会裂开。我已经给你服用了草药。”

  顾念兮这才想起看看肩上,那里缠着一圈黑色的布料,底层还垫着他从顾念兮这里抢走的那块帕子,他不是说没带这个么?

  顾念兮朝他看去,他中衣胸前的一块衣襟早已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他被顾念兮的目光看有些不自在地低头喏喏道:“只有这个稍微干净些,不然……你的伤口会感染。”

  顾念兮别过眼,脸颊又是一阵发烫,云麒随意地拢拢破破烂烂的中衣,索性干脆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顾念兮的肩上,顾念兮静静地望着他,他的唇色跟顾念兮一样苍白,唇边是丝丝裂痕,那双桃花眼虽然充斥了一圈黑眼圈,却丝毫不减他原有的魅惑,顾念兮的心里仿佛是一块石头丢进了宁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嗯,谢谢。”顾念兮低头,嗓音因为受伤有些艰涩,云麒笑笑,“怎么谢我?”

  又是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可是现在顾念兮知道了,他根本不是表面的样子,顾念兮笑笑,“你没想象的讨厌。”

  “就这样?”他挑眉,有些郁闷地嘟囔了几句,顾念兮淡淡道,“就这样。”

  云麒作出西子捧心状,一脸的失落,“哎呦呦我还以为你会感恩图报,以身相许呢……”

  “得得得……你打住……”顾念兮一掌拍过去,云麒轻易地握住顾念兮的手腕,他的脸忽然凑近了几分,顾念兮看着他,“我们早就见过了。”

  “在无双门?”顾念兮撇撇嘴,“我知道。”

  云麒笑笑,“不,你不知道。还记得刘伯和阿六么?”

  顾念兮垂眸,“你是一麟?也是阿六?”

  云麒漾开一抹笑,“聪明。”

  “你不是说帕子不在身上么?这又是什么?”顾念兮指着自己的肩头。

  云麒咬咬唇,低下头,“我一直……贴身收着的。”

  “啊?”顾念兮没听清楚他在嘟嘟囔囔什么。

  “没事。”

  顾念兮蹙眉,“往生蛊可有解法?”

  云麒闻言,表情也严肃了许多,“琼山岛的禁地中有许多禁书,上面可能有记载,应该有解法。”

  “如果,解不了的话,我会怎么样?”顾念兮有些担忧地看他,昨夜心口的绞痛历历在目,那是千万条虫在咬的感觉,是从内心深处发起的一种恐惧感,顾念兮再也不想经历了。可是云麒说这些邪恶的禁术既然是在禁书中,琼山的人肯定是不会轻易给她的。

  “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一般的蛊都会有一种药引令之发作,若蛊毒发作超过三次,恐怕就回天乏力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千万要注意不能再接触铃兰草,而且尽量要保持心境平和,直到找到方法帮你解蛊。”

  顾念兮点点头,“就算你是琼山岛的人,也不可能轻易翻阅禁书。所以只要我不接触铃兰草,就不会有生命之忧吧。”

  云麒笑了,“我可是琼山岛的少主,自然有些特权的。而且我娘应该是会解这种蛊毒的。”

  少主?顾念兮眨眨眼,“没想到,你还是岛主?”想起了桃花岛,黄老邪带领着弟子,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连李莫愁也不敢轻易招惹。

  “目前还不是,我娘才是现任岛主。”

  “女子做岛主?那你爹呢?”云麒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僵硬,顾念兮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看他面色不善,顾念兮喏喏地道歉,“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云麒微微摇头,嘴角有一抹苦笑,“没事。”

  他缄默了,顾念兮也不作声,有那么一会,顾念兮以为这沉默会稍稍持续一些时间,但最终还是被云麒打破了,他有些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顾念兮,相对而坐,四目相视,他眼中有一丝悲伤,那是时光和岁月的痕迹,是人的一生中那些陈年往事所雕刻的哀伤。

  顾念兮也凝视他,等待着他说些什么,直觉告诉顾念兮,他此刻应该想找个人聊聊。

  “想听我的事情?”他有些期待地问道,眼神灼灼。

  顾念兮点点头,心中有着莫名的急切,云麒背着光,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来,他挪了挪身子,靠坐在一处垛子旁。他的眉眼有着淡淡的苦涩的笑,一瞬间顾念兮觉得他跟一个人有些相像,可是顾念兮暂时没想起那个人是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可是顾念兮却觉得从来没有一刻仿佛现在这样安宁,坐在杂乱的山洞里的杂乱的茅草堆上,夏日的阳光从洞口的缝隙里拼命地钻了进来。

  云麒的发丝在阳光下竟有些像天使一般的金光,那双常常带着戏谑和暧昧的目光的眼,此刻却带了些慵懒的气息,顾念兮想起李清照那句“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虽然描写的是少女,可是云麒本就妖娆至极的面庞对上这一句也显得绰绰有余。顾念兮靠在草堆旁,身上的衣物早就肮脏不堪,再看云麒还穿着那日易容后的黑衣虽然破破烂烂,但少了初见他时的轻挑和宴会时候的粉嫩,多的是男子坚实的身躯和没有清理过的胡茬,一瞬间,顾念兮觉得他也蛮有男人味的嘛。

  “你有没有在听啊……都跑神了?不是在想离无双吧?”云麒忽然伸来的手在顾念兮额头一敲,顾念兮猛然从刚才的胡思乱想中回神看他,眼中还带着一丝迷糊。

  云麒有些气馁地看顾念兮,“我就知道,你满心就只有那个面具男!”

  “什么面具男?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没有。”顾念兮不满地看他。

  “你的身世,就是你爹在你出生前就失踪了对吧。”

  “哼!”云麒扭头,还是有些生气顾念兮刚才的走神。顾念兮吐吐舌,做个鬼脸,拉过他的脸,“对不起。我是跑神了。”

  云麒看了顾念兮的鬼脸,眼中稍稍带了些笑意,拉下顾念兮的手,“没事。”

  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却怀揣一段满是阴霾的童年,顾念兮心中有一块仿佛软软的,有些同情他。“你这次来中州,有没有找过他?”

  “算有吧。”云麒扶额,烦恼自己是不是做了无用功,顾念兮看他一脸懊恼的样子,垂眸,“对不起。”

  “你老跟我对不起什么……”。

  “我……”

  云麒蹙眉,“不过是些不重要的往事罢了。”

  “我以为对你们这些武林人士来说,夺取幽冥符、称霸武林才是最重要的。你这次来武林大会,应该也是为了打听你爹的消息吧。”顾念兮看着云麒,他口中说的无所谓,目光里的忧郁却出卖的他的心。

  “那日你掉下海,后来你为我挡下一箭的时候。我心中有一个声音,幽冥符什么的,远不及你重要。”云麒认真地说着一字一句地说着。

  顾念兮猛然怔住,“你这话说的我就没办法理解了。你可别说,你是对我有好感才绑架我?”

  云麒脸色有一丝苍白,他靠近顾念兮一步,“如果我说是呢。”

  “你觉得我会信么?你是发现了,我哥哥给你的幽冥符是假的,对不对?所以才来……”

  “为什么不信我?”云麒眼中划过一丝受伤。

  “我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算是相识一场的陌生人。”顾念兮淡淡地说着,“谢谢你愿意救我。”

  “你这么说,”云麒逼近了顾念兮,“你有喜欢的人。他是谁?离无双?还是御风?”

  顾念兮抬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是坏人,那我告诉你,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好人。谁不是为了幽冥符才接近你,但我敢说,我也敢承认,我也敢告诉你我现在是真的开始喜欢上你了!”云麒捉住顾念兮的手。顾念兮想要甩开,却不小心一把扯开了他胸前的衣带,碰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唔……”云麒疼的咬唇。

  云麒的胸口到腹部一条斜贯的伤痕,应该是被剑和林间的枝桠弄出来的,顾念兮一把捂住口中就要忍不住的惊呼。“这怎么弄得?”顾念兮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伤口,云麒嘴角是几分无所谓,只有满目的痛色。

  顾念兮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无言以对,他一句句着实戳在顾念兮的心眼上了。顾念兮一直以来都在压抑自己对任何人的感情,就是不想被欺骗,不想建立起来的感情都是骗局之中的假象。白幻尘如此,离无双如此,御风也是如此。她真的怕,自己就是被人耍的团团转的那个。她愣在原地,也不敢去看云麒的眼,“我不知道你伤的这么重。”

  “没事,走吧。”出了山洞,他的手从身侧伸过来牵住顾念兮的完好的那只手,他的手掌比顾念兮的稍大,光滑的肌肤与纤细的手指,和白幻尘还有离无双的手都不同,他的手是微微的凉意,此刻恰好纾解了这一片暑意。顾念兮此刻还有些发呆,只好任由他牵着走。

  在林中又走了两日,还是没能找到出路,虽然偶尔云麒还能捉到一两只小鸟作为果腹用的食物,然而眼下两人可都算是面黄肌瘦的模样了,都是破破烂烂的衣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都因为受伤而显得面色苍白,顾念兮无力地趴在云麒的背上,却不忘一番自嘲道,“我们俩好像乞丐。”

  云麒背着顾念兮,小心地前行在树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却尽量不让顾念兮颠着,他也不回头,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轻轻笑道,“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能这样背着你去行乞,那也是挺幸福的。”

  顾念兮闻言,只是无声地笑,估计他也看不到。

  “你累不,放我下来吧,我休息够了。”

  云麒撇撇嘴,“你瞧不起我是不,你这么轻,我怎么可能会累。”

  顾念兮看他额角满是汗水,忍不住叹口气,拿出前几日在河边洗干净的手帕,轻轻揩拭去那残留的汗珠,云麒微微侧目,眼角是一抹笑意,“没看出来,你也有温柔的时候。”

  顾念兮抿嘴,“我什么时候不温柔了?”

  “比如现在。”他努努嘴,顾念兮又笑了。

  走了这么久,云麒也决定休息一会,选了一棵比较粗壮的大树下乘凉,他将顾念兮放下后,顾念兮将帕子收在怀中,靠在树干上扇着风,云麒看了顾念兮一眼,“我去找水,你在这边别乱走。”

  顾念兮拉住他,“我们走的路跟之前那拨女人不一样吧。”

  云麒笑笑,“放心,那天我把她们都打昏了。她们不知道我们走的哪条路。”云麒笑了笑,便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顾念兮坐在树下,微微阖眼,嗓子眼渴的冒火,却只能硬忍着,因为顾念兮知道,云麒也好长时间没有喝水了,可是他还背着顾念兮走了这么远,想到这些顾念兮心中竟有些难过。

  顾念兮知道有一个人很喜欢云麒,就是杜寒衣,她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顾念兮不想耽误他的幸福,不想他越陷越深。她在这里谁都不能信人,也没办法交出自己的心。顾念兮一个人坐在树下,等了好久好久,云麒都没有回来,顾念兮心中有些担心,便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寻了过去。

  拨开一处杂乱的草丛后,顾念兮才看清不远处的小溪旁,云麒面色苍白地昏倒在那边,顾念兮着急地跳出这一块,朝着他那边奔去,“云麒!”

  谁料,没走几步,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顾念兮缠绕在里面,顾念兮一只胳膊还不能乱动,用左手挥舞着想要弄掉,可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人影跑来跑去地晃动着手中的网,顾念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绑住。

  待顾念兮完全无法挣扎了,一旁闪出个女人来,一身淡灰色衣袍,比之前见到那批人穿着稍好一些,她一双狐狸眼微眯着打量顾念兮,脸上擦着一层薄薄的胭脂。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顾念兮看着她,又瞄了一眼远处躺着的云麒,心下不免焦急了几分。这个女人侧目看了一眼云麒,又看看顾念兮,有些怪里怪气地问着,“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不是岛上的人,我们的船出了意外,才不小心漂流到这里的,拜托你们放我们走吧。”

  “中原人?”

  “嗯。”

  “你跟他什么关系?”

  顾念兮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女子的所谓的岛上的规矩,眼珠一转,“他是我表哥。我生了病,特地去海外求药的,可是误打误撞才来了这里。”

  “表哥?”她冷冷地瞥了一眼云麒,一挥手,一个强壮的女人走了过去,将云麒捆了起来,“你们要做什么?”顾念兮大叫到。

  “这个男的要献给岛主,至于你,由岛主亲自处置。带走!”她一声令下,后边一个中年女人冲了上来,扭住顾念兮的胳膊,“啊!”顾念兮惊呼出声,肩上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有血迹渗了出来。那女人完全视而不见,“你再啰嗦,我有的是方法让你闭嘴!”

  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让顾念兮乖乖滴闭了嘴,云麒还在她们手中,顾念兮不能轻举妄动。跟着她们跌跌撞撞地走了半日,终于到了她们所谓的王宫,顾念兮抬头,惊讶于眼前建筑的古希腊风格,简直就是帕特农神庙的翻版,然而,云麒被带进了神庙的正殿,而顾念兮却被丢进了一个黑不拉几的监牢中。

  潮湿的泛着霉气的空气迎面扑来,顾念兮差点呕了出来。“你们要把云麒带到哪里去……放开我……”顾念兮挣扎着,却无法摆脱被拷在一个类似十字架的木头架子上。“咚”一声,一只拳头打在正在乱叫的顾念兮肚子上,“额……”顾念兮顿时叫不出声来痛得一蜷缩。她胸口的阵痛再次传来,勉强抬着头才能说出话来,“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给我闭嘴,再叫有你好受的!”那个女人冷哼一声,一挥手,众人将地牢的门关上了,架着云麒朝着另一边走去。顾念兮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云麒的身影完全消失。

继续阅读:第三十六章 殷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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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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