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七。
阴历,上元节。
本该是家家户户阖家团圆的日子。
无双门里一片热热闹闹的氛围,下人们在紫玉的指挥下忙忙碌碌地布置着。
离无双被关在密室里已有半个月。
冷汗涔涔,眉头紧锁,嘴角微微颤动,显示出他此刻的不安和疼痛。“唔”,一口黑血喷在了面前的地面上,离无双的身子晃了晃,全身功力慢慢褪去。
眼前闪过一身红衣的女子,他猛然睁眼,顾念兮的身影缓缓退去,他伸手想要去抓住她,那人却如同一缕青烟般飘然而去。
“你到底在哪……”他抬眼,眸中是绝望的神色。
四个月前,他因御风的事情迁怒于云麒,本想不予追究,却还是被顾念兮一席话激怒。那场婚礼上,他本想解释,却碍于在场众人和母亲的逼迫,没能留住她,任由她冲了出去。
双拳渐渐握住,如不是当晚,紫玉那个叛徒先下毒,再与童杺、童绝一同反叛,将他偷袭至重伤,他早就下山去追她了,也不至于被关在无双门的密室里三个多月。
眼下,他对外界的信息竟然一点都不知晓。紫玉竟然与殷如雪那个妖女狼狈为奸,给白莲月下了蛊,拿母亲的命威胁他。
“紫玉!”他恨恨地念着那个名字,捂着心口将身体内不顺的气息平息了下来。紫玉给他也下了蛊,却是借了顾念兮的身子。情蛊之毒,不但会限制宿主的武功,也会渐渐蚕食传导者的身子。情蛊从顾念兮身上转移到他这里,已有快五个月的时间,他虽然被限制了武功,却于生命无碍,但不知顾念兮的身子如何了。
今日他再一次试图冲破情蛊的限制,吐出的黑血便是这些日子用功所积聚在心口的,眼下吐出来后,他感到身体好受多了。翻开掌心,胳膊上一条黑线从肘部渐渐褪去,直到掌心根部,这意味着他体内的情蛊已经去除了大半。
“你去除蛊毒越快,她就死得越快。”一声冷笑从密室窗口外面传了进来,“索索”几下,是厚重的锁链被打开的声音。
“看样子,你的蛊毒解的差不多了。”殷如雪邪魅的笑容从密室外面浮现,离无双睁眼,“你什么意思?”
“情蛊,可是专门为有情人做的,要的就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哈哈哈……”她狂笑着,脸上一道丑陋的伤疤看起来让人心寒,那是之前被顾念兮打伤的时候留下的伤口,这道伤疤让她对顾念兮恨之入骨。
“你用功越厉害,她的身子受损就越厉害。看你这情况,那个贱人怕是剩不下几日活头。”紫玉从门外走了进来,与殷如雪并肩而立。
离无双蹙眉,厌恶地看着紫玉,“我应该早点除掉你这个叛徒!”
“哼,离无双,我给过你机会的。当初,是我帮你灭了浪悠山庄,你一句好话都没说过,我愿意跟着你一辈子,你却对我不屑一顾。你既然那么喜欢顾念兮,那我就偏不让你们称心如意。”紫玉居高临下地看着离无双,“你被关在这里许久,恐怕也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快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你说什么?”离无双向前一扑,却带动了身上的铁链,铁钩扣住的肩胛猛然一痛,他忍住了痛意,抬眼看向紫玉。紫玉走到他身前,蹲了下去。殷如雪目光扫过离无双,这才看清,原来他静静地坐在床上,是因为双肩和双脚都被玄铁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你怎么落到如今的地步?”紫玉缓缓地在他耳边吐气,“想当初,你是那样地坚定,要为了你爹复仇。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沦落到这副模样。”
“你把她怎么样了?”离无双想要抬手去扭断她的脖子,却发觉自己的双肩动弹不得。
“如今,整个无双门都是我的,幽冥心法也是我的!”紫玉大笑,“白莲月那个贱人抢了我义母的幸福,如今,我便叫她失去一切。”
“你到底想怎么样?”
殷如雪撇撇嘴,紫玉那个义母她可是见过一面,全身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黑袍,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我义母可是真正的……”
“闭嘴!”一声冷冷的呵斥从外面传来,黑袍女人走了进来,将紫玉打断。
紫玉回眸,赶忙低下头来,“义母。不知你到来,玉儿有失远迎。”一旁的殷如雪简单地点了点头,她可没必要毕恭毕敬的。
“你们都出去。”黑衣女人命令道。
紫玉和殷如雪看了看离无双,不敢在这人面前造次,走了出去。
“无双,你可知我是谁?”黑衣女人低声问道。
“你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离无双冷笑。
黑衣女人掀开了头上的罩袍,露出了一张白皙的脸,那张脸与白莲月竟然有几分相似,她慢慢蹲了下来,“你不觉得我与你母亲有几分相似么?”
离无双瞪大了眸子,似乎想通了一些问题。
三日后,澜风堡的后院,从大清早开始,这里就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地收拾着。
还不到卯时,顾念兮便被一群丫鬟伺候着开始梳妆打扮,繁琐的新娘礼服一层一层套在身上,耳边是她们掩不住欢喜的恭贺声。“夫人真幸福,有堡主这样疼爱,必定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站立在高大的立镜前,瞥着那里面有些模糊的人影在左右走动着,还有一身红衣的宛如僵尸一动不动的新娘,顾念兮冷哼一声,身边的几人仿佛瞬间冻结一般,僵着手脚不知该如何继续。这镜子里的是顾念兮么?那精致的妆容,搭配着毫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极不和谐,真不知她们怎么会以为这样是幸福的。还是,荣华富贵,就是幸福了?
“继续。”顾念兮淡淡地吩咐道,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恍惚间,有人为顾念兮描眉,柔和的墨笔细细描画着月弯的眉眼,再施了绯红的胭脂在脸颊两侧,遮盖住顾念兮原本苍白无色的面孔,一纸红红的唇帖抿了又抿,连耳坠也换上了一对殷红的珠坠,顾念兮呆愣着望着那个陌生的自己,心里只感觉空荡荡的。这是顾念兮曾经幻想过的婚礼,古典的中式婚礼,也是现代人的追求,还是传统的大红色,代表着最原始的欢乐,比那惨白色的婚纱好了不知多少倍。
御风站在窗外望了一阵,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朝着院子外头走去。
“事情安排如何?”御风看了看暗影。
“已经全部按照堡主吩咐,在堡内设置了暗桩,后山也有埋伏。只要他前来,定然插翅难飞。”
瞅见窗外日与月的交替时分的天色,灰暗与泛着蓝色的白交杂着,勾勒出朝阳和冷月分明的轮廓,火与冰的碰撞,在顾念兮心中烙下刻骨的感觉。顾念兮淡淡地勾起唇,到了现在,还奢望些什么呢。御风有一句话没说错,那就是,现在的顾念兮,谁还会要,早就失去了追求幸福的资格。她将耳朵贴在窗子上,听到了御风和暗影之间的对话。
“后山那里地势易守难攻,得给我们自己人留好退路,以免伤了堡主和夫人。”暗影吩咐了下去,几个黑影从角落里悄然退去。
“夫人呢?”听见御风的声音由远及近,顾念兮赶忙退到了床边。
“吉时到!”喜婆高声在门外叫着,几个服侍的丫鬟推开门进来,赶忙扶着顾念兮从门里走出,跌跌撞撞的,差点碰上了门前站着的暗影。
迎面的风吹来,冷飕飕的,一股恶心感从胸口传来,最近几天这种不适感越发强烈。“唔……”顾念兮猛地捂住口,喉间弥漫的血腥味被顾念兮生生压抑着。丫鬟赶忙递上了帕子,顾念兮捂着嘴,一丝血迹在帕子上浸开了。
“夫人,你的身子?”暗影关切的声音响起,顾念兮阖眼,“无碍。”
他垂了眸子,眼中藏起一丝同情和别的情绪,“照顾好自己。”
“谢谢。”顾念兮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朝前走着,突然,一个踉跄,眼前几乎黑了一阵,直到被丫鬟扶住重新站好,眼前才微微亮了起来。
“姑娘,你怎么了?”一个小丫头疑惑地看着顾念兮,扶住顾念兮有些摇晃的身子。她们今日必须先叫顾念兮姑娘,到了行完礼,就可以称呼夫人了。
顾念兮揩拭了一下唇角,深深呼吸了几下,“走吧。”
顾念兮将帕子收入怀中,不理会她们疑惑的目光,迈开步子,朝着喜堂走去,身后的小丫鬟惊慌地跟上了顾念兮的脚步,眼中是一抹怜悯和担忧。顾念兮勾唇,心中轻笑,怜悯,这东西顾念兮不需要,从来都不需要。
走进喜堂前,喜婆给顾念兮盖上了红盖头,厚重的绸子遮挡着顾念兮的视线。恍然间,有人牵过顾念兮的手,引着顾念兮一步步走到中央站定。那一瞬,顾念兮仿佛回到了琼山岛上的那一场婚礼,也是一个人,牵着顾念兮的手,举办了一场平淡的婚礼,顾念兮苦笑,那时候,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真心的,现在这又算什么?那人现在双腿瘫痪,坐在轮椅上。
两次婚礼,都不是顾念兮最想嫁的人,可都是最想娶顾念兮的人。
顾念兮最想嫁的人,却在顾念兮的注视下,牵着别人的手。那一日,他身着红衣,美的惊艳,却决绝。
“咳咳”,顾念兮忍住心中的痛感,清咳两声来掩饰顾念兮此刻极恸的心绪。
御风握着顾念兮左手的手掌突然用力几分,他冷凝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还在想别的男人?你要注意你的身份!”
手腕传来一阵疼痛感,顾念兮咬牙,强忍着,她敢肯定手腕早已淤青一片,“我没有。”顾念兮淡淡地说了一句,听到顾念兮的回答,那落在手腕上的力道陡然放松,顾念兮几乎站立不稳地摇晃了一下,身旁的人一把捞过顾念兮的肩膀将顾念兮箍在怀中,顾念兮全身僵住,听见周围有宾客在窃窃私语地指指点点着什么,可是顾念兮不敢挣扎,御风,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了,此刻的他,冷意充斥着全身每一处毛孔,顾念兮丝毫不敢忤逆,他的残忍、狠戾,顾念兮都领教过了,顾念兮不想再给自己招来麻烦,虽然这一切就快结束了,快了,顾念兮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无双门主到!”追风的声音突兀地地响起,宾客们猛然回首,纷纷恭敬地让出一条道来,目光全都投向门前的那辆豪华的马车。
顾念兮猛地震了一下,瞥了一眼垂在身旁没有知觉的右手腕,心口一窒,一阵似乎有所感应的剧痛袭来,她却只能强忍着。
“真是不知羞耻!你这个不洁的女人,竟然还妄想嫁给哥哥!”尖锐的女声像是一根刺,戳破了一切虚伪华丽的面纱,御卿的手指一把扯下了她头上的红纱。
“啪!!”耳风过境,顾念兮被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她红肿的嘴角勉强撑起了一丝嘲笑。该来的还是来了,御卿冲出了禁足,非要跑来搅混这一池本就是死水的水,只是,如今的顾念兮,还有什么可丢脸的。
喜帕飘落在地,顾念兮抬眼,却被对面的人影晃得眼疼,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却被御风死死捉住了肘部。
御风的眼中只有一丝狠戾和不甘,死死瞪着离无双从远处走来的身影。
心口猛然一丝钝痛,双唇被顾念兮咬出了血迹,一丝血腥在口腔蔓延着,顾念兮感觉自己撑不了多久,从离无双进门的那一刻起,她体内似乎就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深吸一口气,顾念兮看向对面那人月牙色的衫子,许久未见,他还是那么好看的模样,阖眼的一瞬,眼窝被回忆刺得生疼。
全场的宾客嘲笑的眼神和窃窃私语,那些带着星星点点的看戏的姿态,却一个个都陪着小心不敢太过造次,毕竟现在的御风早已不是当初的御风了。
白衣如雪,离无双略带愠怒和隐忍的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的面色有些苍白,是受伤的缘故么,顾念兮只觉得一阵疲惫,如今一想起他,自己便觉得无力理会。
这一边,离无双紧紧握起的藏在袖中的拳,身旁站着穆锦妍。对面的顾念兮垂下眉眼,面无表情,只是嘴角一丝血迹和红肿的面颊令他心痛,她眼中无神,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难道在她心里,他也是无关的人了么。
“咳咳……”顾念兮捂住了口咳嗽着,指缝里慢慢有鲜血涌出。这幅身躯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右手的手筋被挑断,虽然有医治,却终究是废了,就如顾念兮的心一般,早已伤痕累累,再也没有希望了,还好,轻功的步伐还是记得的,内力也还在,不然,顾念兮都不知该如何结束这一切了。
突然,背部传来一丝热意,御风的掌心附在她背上,将内力一丝丝传输到她体内。
“你不能嫁给他。”离无双终于开口,他今日前来,本就不是为了观礼。
御风轻笑一声,感觉这真是天大的讽刺,“离无双,你今日来,是来抢亲的么?”他眼眸微动,看了看离无双的状态,便略知一二。“就凭你现在的功力,想从我这里抢人,恐怕是天方夜谭。”
“堡主说笑了。”离无双身边的穆锦妍终于开口,嘴角是带着冷意的笑容,她抬手抚了抚离无双的肩膀,离无双猛然僵了一下,呼之欲出的话生生被吞了回去。
“我们来,当然是为了送上贺礼。”穆锦妍拍了拍手,身后跟着的追风便捧上了一个盒子,啪嗒一下打开来,盒子里露出了一尊汉白玉百合。“此物乃最为尊贵的汉白玉打造,寓意堡主与夫人百年好合。这是我们无双门的一片心意,请堡主和夫人笑纳。”
一瞬间顾念兮竟有种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胸中那一股怨集聚在眉心似的,顾念兮仰头望着大厅外有些阴霾的天色,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顾念兮在这个大厅里坐了一夜,为了顾浪的丧事,在这里冰冷地呆坐着,后来终究着了凉,得了风寒,是身旁的御风为顾念兮送药,给顾念兮安慰,那一刻,顾念兮是真的有一丝动心的,只是如今……顾念兮转眸,看着御风,淡淡地笑了。
“人家都送来了贺礼,你不收么?”顾念兮问了一句。
“当然要收,暗影。”御风看着顾念兮的脸,笑了笑,转身吩咐暗影将盒子收下了。
“刚才是我开个玩笑,各位,请上座。婚礼马上开始了。”御风露出了以往那种的温和的笑容,眼底却满是寒冷。
众位宾客迅速入座,离无双在穆锦妍的注视下走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坐下,穆锦妍也随即坐在了他身侧。
“新郎新娘上前。”喜娘把喜帕和红纱重新盖在了顾念兮的头上。疯疯癫癫的御卿被下人带了下去,她一路笑骂着,被拉到了后院去。
离无双的身子震了一下,他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小声叫了句,“兮儿……”
“一拜天地!”顾念兮僵硬着肩膀,被一旁的御风压了压,这才朝着空的院子拜了一拜。离无双在一旁死死看着这一幕,袖中捏拳。穆锦妍在一旁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眼神却不住地瞟着四周的环境,似乎在寻找什么。
“二拜高堂!”御风带着顾念兮转身,朝着上位的灵位拜去。那上面,赫然放着御震天和顾浪的牌位。顾念兮又一次被御风带着拜了下去。
“好好看看,这上面放着的,是你爹和我爹的灵位。你可不能忘记,我们共同的仇人。”御风在顾念兮耳边说道,这声音不轻不重,也传到了离无双耳中。
“我的仇人,就是你爹。”顾念兮轻笑,“我不会忘记。”
御风站到了顾念兮正对面的位置,“我可不会忘记,我们的仇人,就是你身后那人。”
顾念兮心中一惊,她总觉得今日的氛围不太对,御风句句有所指,再加上之前听到的对话,她内心认定,澜风堡一定有猫腻。
“夫妻对拜!”喜娘高声喊道。
御风先行拜了下去。
顾念兮僵着身子,泪水在眼中打转儿,她心理极不愿意,自然是拜不下去的。
“离无双的命就在我手中。”一句轻飘飘的话传了过来,顾念兮怔了怔,还是逼着自己,弯了弯腰。
“送入洞房!”顾念兮被人牵引着朝后院走去。
御风流了下来,在前厅招待客人。离无双眼看着顾念兮被带走,自己却不能轻易动作,不由得心中气愤。他想要起身离开,却见御风走了过来,穆锦妍抬手压住了他的肩。
“离无双,看着心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妻子,这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御风开门见山地讽刺道,“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许多年。”
离无双蹙眉,站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穆锦妍在一旁也站了起来,对着御风说道,“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出去走一走,透透风。”
御风没多在意,只是朝着远处的暗影示意。暗影点了点头,从一旁跟了上去,跟在穆锦妍身后出了前厅。
“看你的样子,是被人制住了脉门的样子。”冷笑一声,御风在离无双身边坐了下来,“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既然来了,我们不妨叙叙旧。”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离无双见状,也坐了下来。
“想当初,我和兮儿,本就是夫妻。却因为你插了一脚,才阻断了我们两家的婚事。”御风倒了一杯茶,推向了离无双。
“你对她做了什么?”离无双紧紧盯住御风的眼。
“我们本来两情相悦,却又是因为你,她才渐渐疏远了我,甚至开始讨厌我。”御风自己喝着茶,继续说着。
“离无双,你到底有什么好?”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她为了你,放弃杀父之仇,不顾人伦恩义,甚至被你断了手筋还维护与你。”
“你说什么?”离无双想要站起,却发觉自己双肩被制,无法用力。该死,他不由得诅咒到同来的那人。
“我在无双门的日子,几乎就是废人一个,可她还是愿意救我,为了救我,她宁愿被你误会。为了云麒,她宁愿与你反目成仇。你说说看,她到底爱的是谁啊?”御风又笑了,似乎想起什么可笑的事情。“是爱你,还是我,或者是云麒?”
“还是说,她爱着你的同时,也爱着我和云麒?”御风哈哈笑了起来,“从那天开始,我便想着,只要我还没死,我一定将她从你那里抢回来。”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刚才说的……”离无双想要继续追问,却被御风打断。
“可惜,我真的被你杀死了。”御风眼眸阴沉,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经历。“也幸好,我有云麒这个好哥哥。”
“顾念兮,现在是我的妻子,以前是,将来也是。而你,永远都是一个低贱之人。”御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离无双,“知道为什么吗”
离无双轻笑,“就算如此,兮儿爱的,也只有我。”
“你永远都是这么自负。”御风俯下身到了离无双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恶毒的语句喷洒在离无双脸上,“今日,你就要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我会让你,下无间地狱,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