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萝耳朵动了动,借着弯下腰的野草,从草缝中望去,出现了一行四个身影,那几人早不远追捕猎物,奔跑的速度很快就到了近前。 距离她不过二十几米远处,中间前头的少年搭弓上箭,前方一只奔跑的野鸡,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少年郎将猎物捡起来,丢给身后人,继续朝前走去,刚行了几步,阳光照出他半张侧脸的轮廓,虽距离遥远,但花萝一眼就认了出来。 桓子润! 胡三显然也认出了这些人是东林书院的学子,没想到刚说到东林书院的学子,他们就出现了,深怕被他们发现了踪迹,胡三立刻拖着花萝,浓密的草丛遮挡住了他们的身形。
然而,此时花萝哪里能够维持冷静,她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紧张的拽着咚咚跳的胸前,下意识就挣扎了起来,张口就要高呼桓子润的名字,却被胡三一把捏住了下巴,狠狠给拽了回来。 胡三目露凶光,将花萝的一双胳膊反拗,花萝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胡三凑到花萝的耳畔,压低声音怒斥道:“你要干什么?” 花萝一凛,恐慌、害怕充斥了她的整个大脑。 她渐渐平息下来,脑子转动起来,就算她继续挣扎,发出的动静吸,这个胡三也绝不会给她机会。 他们身上都穿着统一的盔甲防护衣,面上带着面具,桓子润就算发现了,也很难认出她。 狂气胡三也不可能会让她暴露在桓子润的面前。 花萝渐渐停止了挣扎。 桓子润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忽然却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野草间隙隐藏着两团影子,似乎在躲避他们。 “桓子润,愣着干嘛?快走吧!” 前面的搭档没有看到桓子润,急忙回头唤他。 桓子润微微颔首,转头又又看了一眼身后,终于还是迈步,朝前走去。 胡三只知道这女子是东林书院的学子,是一家小官的女儿,却做梦也想不到花萝会跟桓子润认识,那可是大都城中鼎鼎有名的少年郎君。 他之所以会认得桓子润,是因为今年八月底时,城西的聚奎园举办了一场赏花宴。 他跟聚奎园的守门者是老乡,借着老乡的掩护,偷偷溜进了聚奎园,在人群中远远看到过桓子润,虽只有一眼,却也记住了那个惊才绝艳的清贵郎君。 这女子跟桓子润不知道关系怎么样? 不过他对于花萝方才的举动及其不满。 待桓子润他们走远后,胡三推搡着花萝往不远处的洞1穴走去,心里的那一点旖旎想法也消散了。 胡三神色阴沉地盯着花萝,“你方才到底想干什么?我见你是想叫住那人,你跟那人认识?” 花萝心中一跳,方才她跟桓子润距离的那么近,但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桓子润从自己的面前走远了。 错失了这样一个好机会,花萝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沮丧里,但还没有完,要是无法打消这人的疑虑,他恐怕会将她看得更牢,下次想找机会逃跑,就不知是何时了。 花萝泣道:“他是我表哥,以前我家在南地,跟他并不常来往,平日里在书院他也是高高在上,方才一看到那人,我就认了出来!绝对不会错的,他就是我表哥!这位哥哥不知道要带我去哪儿,但无论是哪里,我都不想去!求求你了,我现在只想回家,求你行行好,放了我,我要去找我表哥,让我表哥送我回去,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你的事情。” 花萝的手被绑住了,眼泪哗哗地从她的眼眶涌出,汩汩而下。 胡三方才就起了疑心,听完之后嗤之以鼻,心道这小娘子年纪毕竟还小,想必从前一直养在深闺,也不知怎的就得罪了庞思齐那样的人。 现在被他绑架了,叫天天不应的,想必是吓傻了,看到随便什么人竟敢认作是自己的表哥。 那桓子润岂是这种小门小户的人能够攀上的? 遂便冷笑道:“小娘子,从方才到现在,我一直都待你很是周到了,好话也跟你说了。劝不要胡思乱想,只要你乖乖将身1子给了我,我自然会对你怜1香1惜1玉,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偏僻山头,不是你随便能撒野的地方,你若是敢逃跑,当心没有好果子吃。” 花萝缩着脖子,低垂着头不住地饮泣。 胡三打消了疑虑,因腹中饥饿,便加快脚步赶路。 胡三拖着花萝穿过了几米宽的溪流,攀爬上高低起伏的山壁,闪避间有一个凹进去的洞1穴。 胡三将花萝搡在地上,噗通一声,堆在了石堆间。 花萝被胡三推着在山林间崎岖的山路走来,现在已经是披头散发,蓬头盖脸的样子,头上的盔甲已歪歪扭扭地半垂在颈间。 胡三因为腹中实在饥饿,丢下花萝,就不管她,自己先去找吃的。 胡三找了一些野味和野果,回来的时候,看到花萝已经渐渐停止了哭泣,坐在那里发呆,便唤她过来吃饭。 花萝摸着饥饿肠肠的腹部,擦了擦眼角已经半干的泪水,慢慢走了过去。 胡三看了花萝一眼,见她两只眼皮子哭得红肿,借着洞。穴外的阳光看起来,道添了两分我见犹怜之色。 想这女子也是可怜,就因为得罪那嚣张跋扈的陈女郎表兄妹,就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胡三刚才警惕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亲自给花萝拿了一些吃的,推到她面前,笑眯眯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过两日,带你去个好地方,那可是个好去处,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花萝心里冷笑,口中却道:“敢问这位哥哥,你这是打算要带我去哪?” 胡三嘴上塞着吃食,闻言抬起眼皮看了花萝一眼,“到了你就知道,现在莫问。” 花萝不再开口,怕问多了,撩起他的兴致,遂低头默默吃饭。 胡三又出去打了一些水过来,将洞1穴里的一些零星的家具洗了洗。 花萝吃饱了,慢慢爬到了洞壁,刚才吃饭的时候,胡三将她身上的绳索给解了。 她缩着身在,将自己掩在洞壁间,以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抬起眼慢慢打量四周。 这几日下了大雨,洞1穴很是潮湿,长了青苔,四周除了山壁和零星的家具,靠墙的方位置有一张石床,胡三此时就在收拾那张床。 待他收拾完,转过头来,走到花萝的身前对她露出一口黄牙,然后慢慢蹲在她的面前,眼睛的绿光,让花萝心里一凛。 花萝忍住心中涌起的厌恶感,缩了缩脚,从蓬乱的头发中露出一张脏污难辨的脸,朝胡三咧了咧嘴,牙缝间黏着大量的细碎食物。 胡三见此嫌恶地皱了皱眉,心里刚升起的那点兴致,瞬间便散去了,嘴上骂骂咧咧地朝唯一的石床走去。 赶了那么长时间的山路,想必那胡三也是累了,重新绑了花萝的手,将麻绳的另一边绑在自己的腰间,命花萝躺在自己的床边,躺在床上就闭起眼睛睡了起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间,山中一片寂静,只余一缕淡白的阳光,从洞外照了进来。 胡三睡得渐沉,发出阵阵如雷的鼾声。 花萝慢慢抬起头来,偏过头去,望着躺在石床上的胡三熟睡的身影,心里的那个念头,越发的强烈。 刚才被胡三拖着在山间走的时候,她偷偷打量过四周,知道这里除了这一间洞1穴外,隔壁还有一间洞1穴,而刚才她经过的时候,曾特意记下了路,距离自己这里很近,只要出去,穿过几道石岩,就是另一间洞1穴了。 而适才胡三出去找吃食的时候,她隐约听到隔壁洞1穴有一些动静,除此之外,她还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细碎声音。 这样一个机会,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错过,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哪怕最后不成功,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胡三抓回来看得更紧而已。 花萝不再犹豫,用嘴解着手上的麻绳,胡三或许是对他自己太过自信,完全不怕她能从这里逃跑成功,因此刚才给她重新绑住手的时候,打得并不是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