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见他，便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哥你想过要转去哪个学校了吗？”白少卿接过头盔的时候问。
闻言时，吴昊然正好看见一中那块正儿八经的门牌，好像是一有名的领导老头写的。百年一中，不知道培育了多少英才。很突然的，他打了一个激灵，是那种从噩梦中刚刚惊醒过来的茫然感，他说：“不知道啊……”
“退学是不是也挺好的？”白少卿小心翼翼地问。
“还不错吧。”吴昊然有些漫不经心。
“我觉得也是！”白少卿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声调：“你不知道贴吧里写你，说你老酷了……要不干脆我也退了算了，谁让咱俩是万年cp呢。”话越说越轻，不过吴昊然还是听见了。他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暴栗。
“退你个头啊退退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他妈又不是我。你可是要上复旦同济的人，跟这儿添什么乱……”
与他不同的是，白少卿的成绩很好，常年都是学校里的前五十名。又因为长相出众的缘故，甚至还得了一个”一中江直树”的称号。
白少卿撇着嘴，道：“在家自主学习，也是可以参加高考的呀……”
吴昊然懒得和他再说一边道理，反正最后他也说不过他，便直中要害地说：“就算你想退，你妈能同意了不？”
可不是所有人的妈都是许单。
白少卿便沉默了。
过了一会才他才嘟囔道：“又不是都得主动才能退的……”
他的声音很轻，正好赶上吴昊然加速，四周都是风鼓噪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听没有听见。
也许是之前一直在纠结退学的事，下车后白少卿才发现了他衣服上的口子，说：“昊哥你也赶流行呢……这是……乞丐服？”
“被提了……”吴昊然想起这个就气，正要说又想起了什么，最后说：“没什么，就刮了一下。”
“谁干的？”白少卿冷冷地问。
“几个小混混罗，”吴昊然说：“社会人渣，没什么的。”
白少卿的脸却冷了下来，他的一只手抓着头盔，另一只手抓住了吴昊然的袖子，说：“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吧？”
他本来就白，现在脸上更是没有什么血色，惨白着一张脸。
吴昊然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也皱了皱眉，说道：“当然记得，而且我又不是傻子。”
过了好一会，白少卿才放下手，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你不是挺喜欢街舞的吗？我以前有个同学，他们弄了个团，还挺大的，晚上都在人民广场那块儿。要不周五去瞧瞧呗？”
“哪个同学？”吴昊然皱了皱眉。
白少卿顿了一下，后有些心虚地说：“……你不认识的。”
待到周五那天去了，吴昊然才发现……原来是钟奎。这人他虽然不认识……但是是知道的。要在一个学校里出名，真的有许多种方式。而钟奎，选择了最惨烈的那一种。
吴昊然敬佩他的勇气，但是也仅此而已。
因为钟奎，真的是一个让人，至少让他喜欢不起来的人。
一个男人，稍微搞搞发型，在衣服上下点小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像钟奎这样，每一根发丝都透着刻意整理的精致，就连穿来跳舞的衣服，也是精心挑选的。
更别提，他脸上还擦了粉，简直……跟个姑娘似的。
亏他还叫一个跟《水浒传》里出来似的阳刚名字。
很明显，钟奎看他也不是很顺眼，不过他还是很热情地招呼了他们，主要是白少卿。
”……我们舞团现在也接一些商业表演的。xx节目你知道吗？上个星期我们还去给xx明星伴舞了呢……”钟奎算是很得体地与他们介绍了一下基本情况。白少卿听得很认真，吴昊然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冷笑，就差没翻白眼儿了。
反正自看到钟奎起，他就没打算要在这儿呆了……他正想着要怎么和白少卿说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钟奎已经和白少卿面对面站着，将他隔开来了。
“……你真的很有天赋啊，要不是怕影响你学习，我早拉你过来了……”钟奎的一只手搭在白少卿的肩膀上，语气倒是很真诚：“这次你自己找上门来，我可不能再放过你了。”
“……”白少卿侧过身，很自然地甩开了他的手，掉头问他：“昊哥，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
吴昊然一见钟奎那逼样就烦，他正要开口，钟奎却又抢在了前头，说：“初中时的元旦汇演还记得吗？你虽然临时加入，但是在台上，却抢了大多人的风采啊。”
说完，他还不忘找个同盟：“是吧，昊哥？”
吴昊然皱了皱眉。
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喊他哥的……比如这一声哥，他就不是很想应。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一些事，倒不是那次元旦汇演，而是比那更久远的以前……小时候白少卿就喜欢跳舞，什么芭蕾民族现代都有学过。再加上他从小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总有些不知好歹的小子“嘲笑”他。
“哥，男人跳舞……就很娘吗？”
他好像这样问过他。
他却怎么也想不起当时是怎么说的了。反正……后来白少卿也没跳舞了。
想到这茬的时候，他正好了对上了白少卿的视线。
——“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好像狼一样，摄人心魄”
有喜欢小白的迷妹在贴吧里这样写道。
他当时看到的时候，非常想笑了。也不知道这位女同学是觉得琥珀两字好听，还是真的搞清楚琥珀色是什么色了。
还像狼一样呢。
还摄人心魄呢。
简直扯淡。
不过他今天忽然想到这句话，是因为——白少卿此时的眼神，那冒着光的眼神，好看到他只能想到这个浮夸的形容了。
“……是的，你应该跳舞的。”说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差点没把舌头给咬了。
那边钟奎已经打了个响指，在欢呼了：“perfect！”
吴昊然几乎是立即马上后悔了，特别是广场前方还传来了“伤不起，真的伤不起……”的音乐，简直就他内心血淋淋的写照啊。
不过，撇开对钟奎的个人偏见，他们这个舞团……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虽然其中的成员五花八门、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的……好像没染个带色的头发，没扎几个耳洞，就不配跳舞似的。几乎所有人的脖子都跟被夹板夹过似的，死僵死僵得，眼睛都是朝天上看的，一副“我懒得屌你”的屌样。
幸好吴昊然也是在地下说唱里呆过的人，习以为常了。
而白少卿，不但长得帅，而且是真的有天赋，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而且他……是真的玩得很开心。虽然他们认识那么久，他俩在一块的时候也都是笑的时候多。
吴昊然也很少见他那么开心过。
不过他懂他，他更懂他。
“昊哥，你不喜欢这儿是吧？”回家的时候，白少卿问。
倒也没有严重了，吴昊然本身觉得跳舞还是很酷的，再加上出点汗也还挺好的，比起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打拳要有意思多了。
“没有，”他说：“我只是看不惯姓钟的而已。”
“……”白少卿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是因为那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