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抓住了乔奇洛的手,说道:“你要去哪里?”
说完又加了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乔奇洛回她,特别简单:“唱歌,参加比赛,赚钱。”
叶唯秋来来回回地看着她的脸,好像她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她说:“唱什么歌,你不读书了?不考大学了?你才几岁,赚什么钱?”
乔奇洛冷笑一声:“再上个野鸡大学吗?”
“你怎么说话的?”
今日的叶唯秋特别难缠,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她在学校里干的事了吧。乔奇洛却懒得和她再做纠缠,她直接甩开她的手,说:“你不要管我,你也管不到我。”
“乔奇洛!”叶唯秋难得喊她的全名,她的脸色极差,却有些犹豫地说道:“……你是不是做错了事了。”
乔奇洛还以为她指的是学校里的事,转头来才发现她的手上拿着一张收据——她很快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那天她帮庄心媚买完东西后,随意塞进了口袋里的收据。
呵。
可笑的不是它怎么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可笑的是历史永远相似。
“是啊,”她的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来:“恭喜您,要做外婆了。”
然后,她侧了侧头,躲过了叶唯秋扇来的巴掌。
叶唯秋几乎是绝望地说道:“你怎么会……这么下贱。”
这个贱字又恶心又亲切。
乔奇洛咯咯地笑了,她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人,四岁前的记忆几乎都没有了。也不知是她臆想出来的,还是真的,她的脑子里总有乔大伟醉酒后,吐露的那些话。
——你嫌我没用对么,你和他联系了对吧?那个男人是谁?你为什么和他说话?你又勾引男人。你怎么那么下贱!
血缘是一种多么可恶的东西,她那么努力地想要逃,却终究还是逃不过。
笑容在她脸上,好像是一朵诡谲的花,然后她说:“跟你学的啊。”
是的,那是早已经印在她血液里的东西了,尽管她那么不想要。她的爸爸是个生意失败,就经常喝醉的人渣,而她的妈妈就是个……下贱的婊子。
一个没有男人,就会死的……婊子。
她记得,吴昊然那个高傲的妈妈,用那种轻贱的眼光看着她们说:“你有什么资格说啊?你自己,就很干净吗?”
她也记得,乔大伟的女人冷冷地看着她,说:“你妈在外面卖呢,她已经不要你了。”
她还记得,一条街上那些小鬼,甚至编了一首歌谣来逗弄她:“小哑巴,没亲妈,亲妈在外啊啊啊……”
……
太多了。
我们的人生都是淤泥。
有的人,哪怕身在淤泥里,也会仰望星空。
有的人,一旦沉入淤泥中,就这么脏着了。
贱人。婊子。伤人的从来不是这些污秽的词汇,而是——这就是事实。
记忆可以模糊,但事实永远不会。
婊子养的,能好到哪里去呢。
叶唯秋气得浑身发抖。
乔奇洛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散去,没有笑意,只是肌肉生硬的扭曲着。那股邪火一直还在她的身体里,此时直逼喉咙口:“难道不是吗?难道你接近吴峰,是因为你喜欢他吗?”
一语惊心,叶唯秋恍如电击般,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是这样的吗?没了庄叔叔,还有吴叔叔,张叔叔,陈叔叔……是么?”
“你和哪个男人在一起,都没关系。”
“你要怎么烂,都行。”
“只是,”乔奇洛的眼漆黑,却有把火在烧,她说:“别拉上我。”
就这样吧。
血浓于水,本质上也还是液体,没什么不同。
别妄想拿这个,还可以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