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最后一颗弹药被扔了出来，乔奇洛动了动右手，才发现右手空荡荡的，他早就没有再抓着她的手了。
“这是报复啊，我的傻儿子，”许单气得脖颈上青筋直冒，她指着她的手指颤抖着，说：“她们母女，是蛇蝎啊，她们这是要毁了我们家啊！”
话音落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久到乔奇洛都快以为这是一场梦了。毕竟，他们站在这儿这么久了，怎么都没有其他人呢？
“等会，”吴昊然哑着声说：“妈，你在这等我一下，有些事我要先问清楚。”
他又对乔奇洛说：“你来，我有事问你。”
然后他抓着她的手，没两步就走到了一旁。
“你是……”吴昊然眯着眼，细细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小哑巴？”
乔奇洛阖着眼，眼皮一动未动，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是我。”
“……”吴昊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张了张嘴，才说：“……之前，你怎么不说？”
你都不认得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乔奇洛这闭上眼，说：“有什么关系吗？”
吴昊然却忽然上前，两只手抓住她的肩膀，说：“那你接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什么？
是报复，还是……喜欢？
乔奇洛却忽然想起，她小的时候，最喜欢蹲在地上看蚂蚁。小小的蚂蚁，她的手轻轻一按，它们就不会动了。
可是后来她才懂得，她能这么轻易地杀死蚂蚁，不是因为她有这么强大，而是因为蚂蚁的不堪一击。
可是他说，小哑巴，他们骂你，你就骂回来啊。他们打你，你就打回来啊。别人欺负你，你不反抗，就是你的错。
他说，小哑巴，如果你打不过他们的话，来找我，我帮你啊。
可是，他全部都忘记了。
“你说呢？”乔奇洛的眼角上挑，眼神里带着戏谑的笑意。
吴昊然的眉毛皱得简直要挤到一块了，他说：“你什么意思？”
“不是能看出来的嘛，”乔奇洛浅笑：“难道你现在，瞎了吗？”
是喜欢，还是……报复？
连她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了吗。
“你……”吴昊然看着她，却越看越觉得陌生，他有些茫然地说：“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根本就不懂你。”
“以前我以为你……”吴昊然又说：“喜欢我，才接近我的。可是你的样子又不像喜欢我的样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乔奇洛，你真的太……可怕了。”
你真的太……可怕了。
乔奇洛却忽然想起，那个被她称作“小哑巴”的男生，好像是叫什么齐铭的吧，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你们都是一样的！”
——你们都是一样的！
……像你们这样残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爱。
“是的，”乔奇洛觉得眼睛疼得厉害，可她还是微笑着说：“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你，还有你妈。”
吴昊然眼里窜起一把小火苗，但很快又熄灭了下去。他很愤怒，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好像下一秒就会揍她的样子。
“你认真的？”他不甘心地问道。
“吴昊然，你还记得吗？”乔奇洛的笑容诡异又美丽：“是你教我的。别人欺负你，你不反抗，那就是你的错。”
第二十六章、
——你以为靠近太阳，就会变成光吗？
不。
你只会被灼伤，被毁灭。
那天鬼使神差的，乔奇洛回了家。她提前先拨了个电话回去，确定叶唯秋不在后才进了家门。
客厅里没有人，外婆不知是在房间睡觉，还是根本不在家。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里面已经有些结冰的泡椒萝卜。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罐萝卜，又忽然非常地想吃。
因为浸泡太久的缘故，萝卜又酸又辣，她吃了一根，就忍不住跟狗一样哈着气。一根，二根，三根……半瓶萝卜落肚，她吃得嘴唇发麻，肚子火辣，脸色发红，却依然哭不出来。
乔奇洛，你她妈就是个傻逼！
庄心媚临走时曾在她耳边说，你表面看起来比谁都酷，但是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软。
不对，她也是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