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倩是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惹出乱子会是什么结果。张远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你现在要做的,是回去休息。考试虽然还有一阵子,对你也没多少难度。可斯仁,凡事,还得····”
“男人还真是永远都比女人理性。”
幽静的汽车内,林斯仁声音低低,对上身边已是紧抿嘴唇的任知有,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疲倦,“你说的再对,我现在都没办法放下倩倩。送我去她家吧。”
“她现在,不在家。”对上林斯仁瞬间错愕的眼,任知有脚下油门也是一踩,“我知道她在哪。只是斯仁,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
震耳欲聋的乐声隔着一扇门都能将人的耳膜给震穿,林斯仁放在门把上的手已是握的更紧了紧,瞧着身边淡定地推开门让她进来的男人,林斯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恶狠狠。
不过眼下她也知晓不是和任知有计较的时候,把凌倩那个“寻欢作乐”的揪出来才是正经!
“林姐,林姐,这里,”
脸上已全是潮红的张远仿佛看到了大救星一般已是在人群中拼命地挥手,林斯仁沉着脸,用尽力气拨开人群硬是穿出一条路,终于是在那舞台中央找到了她本以为是在家“借酒浇愁”的某大明星。
不对,应该说,“借酒浇愁”是没错,只是换了个地点而已。
“斯仁,来啊,一起喝。”
某个一手抱着舞台正中钢管舞的柱子,一手拿着酒瓶,衣衫暴露的女人脸上的邀请之意愈发明显,林斯仁的火蹭的就上来,想也没想一个健步就跨上台,凌倩的笑容丝毫未改,只是手里的酒瓶已是扔到一边,然后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林斯仁一把揽进怀里,“斯仁,你要是个男人该多好。”手掌从那台柱子上挪到林斯仁脸上,凌倩微醺的嘴唇已是要印上林斯仁的,只是,在近在咫尺之时,到底还是被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拨开,“凌倩,斯仁没有特殊癖好。还有,作为盛世酒吧的老板,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是拒绝往来客户。”
“任知有,你可别忘了,我也是,”
“你的股权,已经属于我。”仿佛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接过一纸文件,任知有的脸上全是居高临下,凌倩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瞧着垂首站立于任知有身后的张远,她也是怒极反笑,“叛徒!”
“倩姐啊,咱们走吧。”
张远颇是苦大仇深,林斯仁却是缓缓起身,目光触及刚刚还是人满为患,如今却是空荡荡的周遭,她的面色也颇是难看,“····倩倩,你给我一个解释!”
“呕!”
鼻尖陡然多了几丝难闻的气味,饶是林斯仁知晓过了今天这个村还得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机会遇到下一个店,眼下也不由得将所有的念头都尽数抛下。飞快蹲下身将凌倩揽在怀中,瞧着某个已是想要上前帮忙的大总裁,她也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张远,送我和凌倩回去。”
“回,回哪?”
“回我家!”
“哦?哦。”
顶着任知有森冷的目光,张远到底还是飞快上前搭了把手。
虽然今天是他和任知有一道坑了倩姐一把,可天地良心,他张远对倩姐,绝对是百分百忠心。
这盛世酒吧虽然是个摇钱树没错,可倩姐毕竟是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公众人物,这多年来的“性情女神”形象也是深入人心。
女神和销金窟,怎么着,联系在一起,对名声也有损。
再者,以任知有和林姐的关系,倩姐的股份,到头来绝对是归属林姐。以林姐和倩姐这铁闺蜜的情分,绝对也少不了倩姐的好。
坐在家里数着钱,还不用顶个恶名,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个张远,倒是个伶俐的,难怪展鸿儒会放心让他一个小助理把经纪人的活儿都揽了。
捏紧了刚到手的文件,任知有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深沉。身后传来高跟鞋叩地的声响,在一片岑寂中,也是颇为清晰,任知有目光微变,却也是飞快转身。一身干练职业装与这酒吧颇有几分格格不入的方沁眼底含笑,却是让任知有的面色更加难看,“你来做什么?”
“于氏的条件,比起吴氏,更加苛刻。身为V集团中国业务总监,我认为,此次和于氏的谈判,暂缓为宜。”
从手袋里掏出文件递到任知有手边,瞧着丝毫都未有接纳意愿的任知有,方沁却依旧一动不动,“知有,你该知道,如果你不接手,欧洲那边,夫人就会有动作。”灼灼目光里尽是冷静,方沁的声音里也颇多几分残忍,“商人最是重利,你对伯爵打感情牌是上策,可于V集团一众人来说,感情永远比不上到手的利益。夫人是伯爵的女儿,你是外孙,如果她真的站在你的对立面,到时候就算是伯爵,也绝不会全然信任你。”
“···我会参与谈判。”
任知有接过方沁手中的文件堆到刚刚张远递过来的文件上,显然已经是默许。方沁的唇角微微勾起,忽而也是脱下脚底的高跟鞋扔到一边,瞧着脸色瞬间难看的任知有,她仿佛丝毫都未察觉一般自顾自只是在舞台上任知有身边坐定,“知有,你以为,张远跟随凌倩多年,仅仅只凭借你三言两语,就能说服他吃里扒外为你拿下盛世的股份么?”瞧着身边丝毫不为所动的任知有,方沁也是苦笑,“明明知道你是利用我,我还是义无反顾想要在暗地里为你做些事。爱情这种东西,果然是不能沾染的。”
“····支票明天会送到你的办公桌上。”
“是吗?可我不稀罕。”
“方沁,这个世上,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有,总好过没有。”
方沁不语,却是将头深深埋入膝盖中。眼角的余光扫过那露出些许缝隙的门,她的脸上瞬间也多了几分古怪,目光落到身侧似乎是没有丝毫察觉的男人身上,她心底陡然也多了几分畅快。
男女之间,若是埋下怀疑的种子,再坚固的感情,都会存在些许裂缝。
这裂缝一旦撕开,就会越扯越大,到头来,无论是多深沉的感情,都会土崩瓦解。
当年的周雨澜能撕开林俊和郑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周雨澜能做到的事,她方沁,也可以!
·····················
女人这种生物,若是真的耍起心眼来,就算是十个男人,大抵都不是对手。
张远圆溜溜的眼睛颇是担忧地看向已然是转身预离去的林斯仁也不由得暗暗叫苦,
若非是因着倩姐嚷嚷着一定要拿回她那个限量的爱马仕,斯仁姐大概眼下心底会更舒坦。
这下倒好,包没拿到,倒是活生生上演了一出抓,
“张远,倩倩还在等。”
林斯仁冷冷一声比这扑面而来的凉风还多几分寒凉。张远默默压下心头不该有的思绪,一路小跑着跟着林斯仁入了地下停车场,急匆匆开车就走。
瞧着已然是将凌倩抱在怀里小心拍着背的林斯仁,张远也不由得慨叹,
倩姐今儿个虽然是喝多了,但话还是在理。
就冲林斯仁这副温柔体贴样,他要是个女人,也想嫁!
·············
“呕!呕!呕!”
洗手间内已是不住传来作呕声,可厨房内淡定地做着醒酒汤的林斯仁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只是聚精会神于手中的动作,张远的眼中有几分犹豫,可到底还是默默起身往外走。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让人知道了,对林姐和他,都不是好事。
“今晚,你什么都没看见。”
身后的警告声清晰可闻,张远立刻苦大仇深地转身,“林姐,苍天可鉴,我张远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
“倩倩这回,不会轻易原谅你。这次去内蒙古,有的你受。”端起已然是完工的醒酒汤就准备往洗手间去,林斯仁的眉头微微挑起,“还不走?”
“········”
“难怪张远那小子见到你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感情你一直是这么欺负我的人的?”
虚弱一声袭来,林斯仁终于将目光从紧闭的大门处收回。眼前这个妆已经全花、混着难闻呕吐味气息再无女神,只有女鬼气质的女人在烛火通明下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被爱情冲昏头的女人,就算平日里再如何潇洒,大抵,都会是一副鬼样子。“把它喝了,”将手中的醒酒汤递给凌倩,瞧着几乎是牛饮的某人,林斯仁的嘴唇也是微微抿起,“倩倩,放过你自己,忘了展鸿儒吧。”
林斯仁灼灼目光中全是认真,在灯光掩映下,那双清澈的眼中仿佛有星光闪耀。
虽然不是亲兄妹,可林斯仁和展鸿儒,却有一双颇是相似的眼。
都说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的男女,都会变得越来越相似。
外表是,内心,也应该是。
斯仁是外冷内热,
展鸿儒他,
凌倩的脸上多了几分萧瑟,放下手中的杯子也是默默往回走,“斯仁,我累了。”
“倩倩?”
“你的话,我会考虑,斯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凌倩的脚步微顿,下一刻却又是飞快而去。伴随着“砰!”一声响,终于是彻底将她彻底隔断在外。
墙上的指针已是指向1,夜已深沉,新的一天,已然到来,林斯仁的脑中,却是丝毫想要休息的意愿都没有。
刚刚任知有和方沁并肩而坐的一幕,真的是和谐的,让她这个情敌,都忍不住会想到“旗鼓相当”。
知有的人生,其实从他和周雨澜一道去欧洲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V集团的担子何其重要,他身为继承人,这一生,都注定要驻守异国他乡在商界拼杀。
学者,中国,梦想,这三个词,于他,就该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