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倩的事，展鸿儒如果安置不妥当，也不会放任她至今。现在，你该考虑的，是把《Last》，做到尽善尽美。”
“我们这样，算不算“有钱任性”？”
“你说是，自然就是。”
魔都，某拍摄基地，休息室内，
灯火通明中，林斯仁的目光终于是从窗外的黑暗中挪回，正对上含笑不语的任知有深情的目光，唇角的弧度也是越来越大。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从前顶着展家二小姐的名头，她已是注定不可能低调做人和行事。如今，再加上V集团未婚妻的名头，自然，更不可能，如寻常人般，凡事，都随心所欲。
“··学院的课程，我已经安排妥当。展氏和V集团刚刚联合捐赠文史学院一批图书，看在那堆物什的份上，周齐这面子，还是得给。更何况，《Last》的成功，对文史学院的招生，那可是不花一分钱的招生片。”
“··所以，这就是你坚持要剧组下一步去光华取景的原因？”
“用最小的成本实现双赢，斯仁，这笔交易，谁都不亏。”
“奸商，”
“多谢赞美。”
任知有唇角微微勾起，配上那张本就是俊秀，经过了刻意修饰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脸，更是让人难以移开目光。林斯仁的眼眸微微抬起，脸上的欢喜之意也愈发分明。
这么耀眼出众的人，如今，真真切切是她一个人的。
女大不中留啊不中留，看斯仁那架势，活像是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拜托，大姐，你也看看自己好吧。
虽然任知有这小子的确够出色，可你也不差行吧，至于这么眼巴巴地恨不得昭告天下这是你林斯仁的所有物么？
“凌小姐，”
“有事找助理。”
凌倩摆摆手，头也是没回依旧是全神贯注往里瞧。
在她身后，理查德·安茹的唇角也是微微勾起，目光触及身侧面色已是变了的林立，眼中也更添几分意味深长。瞧着屋内一身校服，与往日的精明干练截然相反的外孙正往自己这边而来，理查德·安茹的笑容也是更大。目光触及终于是转过身，却早已是傻了眼站于原处的凌倩，脸上的笑容也是更大了几分。“凌小姐，果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简单直率。”
“伯爵，”
凌倩的声音颇有几分僵硬，嘴唇微动正待再多说几句却也是发现无从说起。
刚刚她的“耍大牌”都这么明显了，以理查德这种老狐狸“阅尽千帆”的架势，怎么会因着她三言两语就将刚刚的一切彻底都忘记？“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几乎是逃得比兔子还快的凌倩显然是淑女气质全无，林斯仁叹口气，正待追上去却也是被任知有一把拽住。“林导，麻烦您去看看凌倩，她昨天宿醉，怕是酒还没全醒。”
任知有虽是请求，可话里不容拒绝的架势，也是一览无余。林斯仁的眉头微微蹙起，探究的目光不住在林立和任知有身边逡巡。
脑子里忽而也是想起什么，可电闪石光间却也是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睁睁瞧着林立紧随凌倩的脚步而去，一分钟后，林斯仁方才愕然发现，理查德·安茹，居然自始至终，都在笑眯眯盯着和任知有手拉手站定于人前的她。
虽然不是肆无忌惮的打量，可这探究的目光，却是个人都能瞧得出来。“外公今晚，还什么都没吃，你们俩，陪外公去吃点东西？”
“虹仁馆。”
任知有缓缓吐出三个字，林斯仁的面上错愕之意更甚，可理查德显然是反应比她更快，“最懂外公心意的，当是里奥。斯仁，在欧洲的时候，我可是一直都很想念虹仁馆的美食，今天，可千万不要让外公失望而归。”
“······”
虽然已快到深夜，可虹仁馆的闹腾，却是丝毫都没有减少的架势。甚至，还隐隐有更为热烈的架势在。
若非是知晓虹仁馆百分百只是个素食馆，她大抵还是会有种错觉，以为自己，是进了盛世。
虽是临时打的电话，可虹仁馆的人员显然是训练有素，他们才刚刚到了大门口，经理就已经亲自出来迎接。一路跟着内部人员入了内，进了包厢，刚刚打开门入目所及就是满满堂堂一桌子还冒着热气的精致菜肴。一眼望过去，委实是惹得人食欲大动。
当然，要是没有那位，不请自来的展氏总裁的话。
想起今天在化妆间里倩倩的絮叨，林斯仁属实是不想看自家老哥多一眼。
到手的机会却是从指缝间溜过的蠢材哥哥，她林斯仁，才不愿意承认是她的！
“伯爵来中国，我展氏身为合作伙伴，地主之谊若是不尽，怕是传出去，于我展氏的名声，也是有损。”
“展总客气，我不过是想一家人吃顿饭，没什么别的意思。”
理查德·安茹笑容满溢，眸中的严厉却是一览无余。
展鸿儒却仿佛浑然未觉，自顾自只是起身为理查德拉开了椅子。“请！”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虽然其间双方不乏笑语，但只要是个有眼色的，都不难发现。
这三人，根本就是，口不对心。
“明天是妈的生日，白天妈特意叮嘱，要我们兄妹俩，明早一起吃早餐。”
“明天？”
林斯仁脑海中所有的思绪瞬间被打乱，狐疑的目光在展鸿儒面上逡巡，可终究，还是默默低下头，“··好。”眼角的余光触及身侧沉默不语的任知有，林斯仁的眉头也是微微蹙起，可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一句。
家务事，还是关起门来解决最好。
········
“···两个人在一起，连接的是两个家庭，牵扯进来的是无数的人。如果只凭个人好恶就轻而易举决定一切，这是愚蠢之辈所为。”
安静行驶的车内，展鸿儒清冷的声音颇是分明。盯着自家老哥坚毅的侧脸，林斯仁明明是有一肚子话可终究还是都咽了下去。
车子一路驶进展家大宅，明明已是深夜，可灯火通明的宅院还有摆明已经是在门前守候多时的众人也是让林斯仁眉头皱起。
倒是站在最前头的展齐瞧见稳稳当当停下的车已然是匆匆上前，“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
“齐叔，你们怎么，”
“夫人生了一晚的气，小姐，少爷，你们快进去看看。”
生气，么？
林斯仁的眉头皱的更紧，展鸿儒却已是泰然拉着她就往屋里走。
刚进了客厅，入目所及就是一片狼藉。
跟着郑虹生活这许多年，林斯仁还是第一次瞧见，郑虹这么不淡定的时候。“妈？”
“《Last》，暂时停拍。”
郑虹冷冷一声，立时也是“平地一声雷”，炸的林斯仁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妈，这到底是，”
“如果你还认我是你妈，就听我的，斯仁，你别忘了，你能走到今天，没有展家，压根不可能。”
郑虹目光直勾勾只盯着女儿，仿佛是丝毫都没瞧见林斯仁大变的脸色般，依旧是继续说道，“拿着展家的钱，做着吃里扒外的事，斯仁，作为新时代知识女性，你觉得，这合适吗？”
“妈，事情没有，”
“你也闭嘴！当初你爸爸去世的时候嘱咐我，要我一定看好展氏，看好展家，看好你们兄妹俩，可到如今，展氏和展家，还有你们兄妹俩，我都没看好。”话音刚落，郑虹忽而蹲下身，竟是嘤嘤嘤抽泣出声，“我真是失败，是我对不起你爸爸，是我对不起所有人。”
安静的室内，郑虹的低低啜泣声要多明显就多明显。林斯仁的脑子里已经从震惊-平静-震惊-平静，经历了无数个轮回到底是找回一点思绪来。“今天太晚了，妈，大哥，我们，先休息，有话明天再说也不迟，恩？”
“说的不错。妈，我们送你回房间。”
“《Last》的停拍计划，我已经让展齐报送董事会，这部戏，必须要停拍！”一把拉住展鸿儒的胳膊，郑虹的面上祈求之意也是毕现，“鸿儒，妈从没求过你，这一次，算是妈求你了！”
“··我听您的。”
“大哥！”
“你闭嘴！”
展鸿儒目光中尽是严厉，林斯仁的嘴唇微动，可终究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今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似乎都是说不出的怪异。
理查德·安茹，郑虹，包括展鸿儒和任知有，似乎都是不太对劲。
《Last》陡然被叫停，还有，V集团和展氏的合作，
这内里，是不是，有着太多她不知晓的内幕？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
“大哥。”
瞧着已然是从郑虹房里出来，面上已然是恢复平静的展鸿儒，林斯仁的脑子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可展鸿儒接下来一句话，却也是让她所有的话都只得是咽下去。
“《Last》是展氏的一份子，可我展鸿儒，却是展氏的全部，我要是倒下，展氏所有，都得全军覆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