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的工资自从发了下来,就被顾言臻好好保存着。现在给袁淑晴准备的这顿饭,就花去他大概一百大洋。
顾言臻忽然皱了皱眉头,别看他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进了病房之后不过五六分钟,就察觉出来今天袁青画和袁淑晴之间尴尬的氛围。
“袁姨,怎么了?”
顾言臻微微一笑,并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他做袁青画母女邻居的这个一个多月,她们两个人的感情,向来是极好的。
现在这副样子,应该只是母女之间吵架了罢。顾言臻感到有些好笑,他看则袁青画,心里想到不管再怎么听话的孩子,都会惹父母生气。
袁淑晴没有说话,她闭着眼睛,可是却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这下子可把顾言臻吓了一跳,他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看样子,绝对不是小事儿啊!
顾言臻抿起嘴唇,心里有些担忧。袁淑晴可不是那种柔弱的女人,她向来是既当爹又当娘,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袁青画拉扯长大。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了。顾言臻皱着眉头,他看了一眼袁淑晴,心里直到今天要是想从袁淑晴这儿套出点什么话来,应该是不大可能。
于是他转过头来,看着袁青画,然后淡淡地说,“青画,你说,怎么了——?”
袁青画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激灵,心里有些紧张兮兮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明明阿臻哥哥也没有凶她什么的,可是就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这就是小说里面霸道总裁的模版啊!
袁青画的眼睛亮晶晶的,对顾言臻愈加痴迷起来。她看着顾言臻冷硬的棱角,对林氏集团的那个大小姐更加嫉妒起来。
但是现在听到顾言臻的话,袁青画也只好将心底的情绪压了下去。她整了整衣角,似乎是有些紧张,然后磕磕巴巴的开口。
“今天,有一个男人来找妈妈……”
过了五六分钟之后,袁青画才算是把心里这些话说完。说完之后,她强行忍耐着心里的雀跃和激动,偷偷瞄向顾言臻。
可是却让她失望不已——
顾言臻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为她开心,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实际上,顾言臻确实很不开心。不仅不开心,他甚至觉得有些恶心。看着袁青画刚刚的样子,他甚至觉得有些陌生,有些不敢相信。
顾言臻是什么人?
在顾家摸爬滚打,即便是之前被保护得很好,在这种环境里长大,他也锻炼出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来。
刚刚袁青画掩饰的很好,可是顾言臻依旧看出来袁青画的得意和雀跃。
怎么……她身为一个私生女,很自得吗?
顾言臻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把刚刚心底的想法按捺下去。只是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对自己催眠说——
青画还小,她这样只不过是因为找到爸爸了而已。
但是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袁淑晴,顾言臻只觉得心思有些复杂。其实在刚刚知道袁淑晴当年居然是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时,顾言臻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别人或许无所谓,但是他顾言臻不行!
因为顾言臻的母亲,就是被父亲的小三儿——李婉华给气死的,这让顾言臻怎么能不心生不满?
但是知道听完袁青画的话之后,顾言臻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因为袁淑晴不想在女儿面前太过难堪,所以就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由袁青画转述的事实里,袁淑晴被塑造成为一个当年天真无知,不知道安怀霆有妻子儿女,被成功人士哄的晕头转向的傻乎乎女人。
听到后来袁淑晴自己主动离开安怀霆以后,顾言臻才算是心里松了口气。他现在心里无比复杂,对袁淑晴的身份有些不齿,又有些同情。
但是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毕竟当年是袁淑晴主动离开。甚至如果没有这次病情的话,她永远不会联系那个男人。
……
单单是这一点,袁淑晴就是和那个女人不一样的。
顾言臻想通关节,当下也不再纠结,反倒是有些钦佩起袁淑晴来。不管怎么说,顾言臻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面,所以不知愁滋味。
不过这将近两个多月的时光以来,他的的确确的饱受世间冷暖。在他心里,其实并不想承认——
有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要妥协,回到那个温柔乡里去。
但是想到袁淑晴从一开始的苦日子里,直到后来被安怀霆包养了一段时间。虽然说做金丝雀失去了自由,可是物质条件,却也是实打实的。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是袁淑晴到最后,还是能狠下心来放弃被安怀霆包养的日子,选择自己一个人抚养袁青画长大。
顾言臻对她佩服莫名。
“阿臻哥哥,要不然不用麻烦林姐姐了,我去管他要钱……”
袁青画抿着嘴唇,心里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这样期期艾艾的说。因为刚刚自己叫了安怀霆一声“爸爸”,袁淑晴已经有些生气了。
所以现在,她有些摸不清楚顾言臻的心思,生怕顾言臻也会像袁淑晴那样。所以思索了一会儿,没有说爸爸,也没有说安总。
“他”,是一个让人听了有无限遐想的字眼儿。
顾言臻一愣。
他心里有些犹豫,毕竟这是袁淑晴母女的家事,自己终究是一个外人。所以看向病床上的袁淑晴,感觉无比纠结。
袁淑晴闭着眼睛,刚刚无论袁青画和顾言臻说了什么,她都好像是充耳不闻。知道袁青画又提起“他”,她才有了反应。
袁淑晴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只觉得心里悲凉无比,这明明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女儿!
怎么现在,却好像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刚刚说了,绝对不行,你没听到吗!?”
袁淑晴好像活过来了一般,这几日里,她一直都神色恹恹的。无论是吃饭还是说话,都没有什么精气神儿。
直到现在,因为袁青画的话,她终于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