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我什么？”
慕青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了。
莫非柳十三认出了她？
她想起了那个熠城。
他竟然是宛军首领。
她救了他，放虎归山。
如今和陆瑾作战的，就是熠城。
深深的罪恶感袭上慕青的心头。
“郡主可否还有兄长？”
柳十三蹙着眉头问道。
糟了！
慕青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柳十三真的认出她来了。
那次在乐平小镇的客栈里。
“十三，你为何这么问？”
陆瑾困惑地看向柳十三。
“启禀侯爷，微臣那日在乐平追捕熠城那家伙时，曾在一家客栈遇见一位和郡主长得很相像的小伙子。”
柳十三如实告诉陆瑾。
“哦？有这事？”
陆瑾目色一震，转头望向慕青。
“我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
慕青故作镇定，心跳却乱了节奏。
“十三，你先退下吧。”
陆瑾意识到了什么，吩咐柳十三退下。
“十三所说的那个小伙子其实就是你，对不对？”
陆瑾星眸盯住慕青。
“对，是我，就是我跟云儿女扮男装出府那次，我遇见了十三，当时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
慕青早已料到陆瑾已经猜出了是她，她坦然承认。
“其实细究起来，南宛之战，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虽然柳十三那番话只是普通闲聊，但事已至此，慕青不想继续藏着那件令她备受煎熬的心事。
“为什么这么说？”
慕青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听得陆瑾一头雾水。
“十三在乐平小镇客栈见到我那日，其实是在询问我有没有看到熠城。”
慕青淡淡开口。
陆瑾微微一怔。
他没有说话，在等慕青的下文。
“在那之前，熠城忽然闯进我的房中，他受了伤，并告诉我，有人在追杀他，希望我能救救他。”
慕青回忆起当时情景。
“我当时并不知他是宛军首领，我看他可怜，于是好心救了他。”
“熠城侥幸逃脱原来是因为你。”
陆瑾难掩眸中的诧异。
“对，是我放走了他。”
慕青自责起来，满心愧疚。
“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他就是我们大南最大的敌人，我说什么也不会帮他。如果我不帮他，也许南宛两军就不会交战。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问题，这也许是天意。熠城他命不该绝。这场战争是必然。”
陆瑾无奈地发出一声轻叹。
“对不起，我当时告诉十三熠城就藏在我的房间里就好了。”
慕青落下泪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青儿，该来的总会来，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陆瑾抬起慕青的小脸，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不知为何，这一刻，陆瑾想起了佩珊。
她应该已经回到熠城身边了吧。
也许某一天，他和她真的会在战场上相遇，以敌人的身份。
陆瑾心下一阵悲凉的苦涩。
“这么耗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我决定冒一次险，让主力军过河。”
沉思良久，陆瑾低沉出声。
“瑾，可否把泉河地图给我看一下？”
慕青擦干眼泪，认真提议。
“你要泉河地图做什么？”
陆瑾不解。
“你忘记了吗，你曾让我跟随欧阳先生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奇门遁甲之术，也许我可以帮你破了熠城的阵。”
“我居然忘记了你还具备这方面的才能。”
陆瑾恍然大悟。
“大家对青儿的分析可有什么异议？”
陆瑾把众将领召集到一起，桌子上是摊开的泉河地图，上面是慕青用毛笔勾画出的进攻敌军的路线。
在听了慕青的策略后，陆瑾征求大家的意见。
众人没有异议。
南军主力连夜启程，兵分两路沿雪山陡峭地势朝宛军驻地急速前进，并设下埋伏……
慕青的破阵方法果然奏效，不到三天时间，宛军第一道防线被南军彻底攻破。
南宛之战，南军取得初步性胜利。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南军在营中举行了小小的庆功宴。
慕青提着杏花村朝陆瑾营房的方向走去，准备单独和陆瑾喝庆功酒。
她刚到达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几位大将的夸赞声。
“侯爷，多亏了郡主，我们这一仗赢得真是精彩啊！”
“没想到郡主文韬武略，名副其实的女中豪杰！”
慕青停下了脚步，没有进去。
都这个时辰了大家还没有离开，想必是真的高兴吧。
毕竟艰苦作战了整整三个月，这场胜利来的是多么不易。
“青儿有勇有谋像极了她的父亲。”
陆瑾似是在感慨，眸子里忽然染上晦暗之色。
刚想离去的慕青在听到陆瑾提到她的父亲时，她蓦地顿住。
父亲。
多么亲切又陌生的称呼。
记得母亲曾告诉过她，她的父亲在她还未满月时就病逝了。
可以说，在跟随陆瑾之前，她是没有得到过父爱的。
慕青的心莫名疼起来。
“侯爷，郡主是不是还不知道当年您和慕王爷的事？”
柳十三有些担忧地问。
“那件事成了我心中一直解不开的结，我不知该如何跟她讲，我怕我告诉她后，她会恨我。”
陆瑾的俊颜陷在了忧郁里。
“其实有些事郡主还是不知道的好。”
柳十三安慰陆瑾。
陆瑾和父亲的事？什么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慕青顿生疑惑。
难道有什么关于父亲的隐情陆瑾刻意瞒着我？
“你们在说什么？我父亲他怎么了？”
想要问个明白，慕青果断走进了帐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