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入夏的天总是透着几分冷意,春风轻拂,却没有吕书媛心中想的那般温暖,她这般熬着,熬着这个无尽头的折磨日子。
咯吱一声,柴房的木板门被人从外推开,轻微的啜泣声传进了那躺在柴垛上了无生气的女人耳中。
她费力的睁开双眼,借着微弱的阳光光线,看清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好陌生。
吕书媛下意识蜷起身子,可这一动,却牵扯着身上伤痕刺骨的疼。
“别动。”男人连忙叫住她。
他的声音与萧戟不一样,这是他给吕书媛的第一感觉。
“小姐!”绿儿连忙跑到吕书媛旁边,小声说:“这是将军派来给你治伤的大夫,你躺着别动,万大夫人很好的。”
“给我治伤?”
吕书媛刚清醒过来,整个人还没回神,只能怔愣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是了,自从萧戟来她房间那晚已然过了一个月,然而自从她被鞭打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病着,直至现在,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如果她一直这么病下去,只怕将军府明日就要挂起白幡了。
绿儿垂下眸,看着吕书媛身上的伤痕,小脸一皱,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说:“万大夫,您请。”
万邕年轻点了下头,走到吕书媛身边,大略扫了眼她身下的草垛,眉头不禁一皱。
“给你家小姐腰下再垫点东西。”
他偏过头,声音给人的感觉恍若如沐春风。
“是。”
身边没东西可用,绿儿只能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着一团杂草,放下吕书媛腰下。
万邕年左右看了眼,见这里没有他能坐的地方,索性蹲下来,给吕书媛诊脉。
蓦地,他挑了下眉,温文尔雅的面容上好像蒙上一层薄雾,他看向吕书媛,薄唇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你怀孕了。”
恍如一声惊雷炸入耳畔,吕书媛没反应过来,痴痴地问了句,“什么?”
她……她有喜了?
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吕书媛不敢相信,她真的有喜了?
“万大夫!”
一时间,她不知道要露出怎样的表情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忍着伤痛,她紧紧抓握住万邕年的手腕,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我真的……有喜了?”
万邕年脸色未变,点了下头,“夫人莫不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他的医术在整个京城闻名遐迩,喜脉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误判过。
“不是,我是……”吕书媛忽然落下了眼泪,她收回手,却无处摆放,紧张又欣喜的连连摇头,“我……太……太高兴了。”
万邕年那张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既然如此,这段时间夫人就好生休养吧,莫要乱动,莫要扰了心神,毕竟夫人的胎像不是太稳。”
“我……我知道了。”吕书媛含泪点头,用心记下万邕年的所有嘱咐,鞭痕未退的小手悄悄抚上肚子,那一刻,她的眼中满怀初为人母的喜悦。
给吕书媛看完伤,万邕年收拾药箱往门外走,吕书媛回过神,想起身相送,但她刚动一下,便牵扯着伤口疼。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落入万邕年耳畔,他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她。
“万大夫。”吕书媛尴尬的笑了笑,“叫小绿送送你吧。”
万邕年轻点头,刚抬脚,便听吕书媛又说:“初识这般好心的大夫,乃书媛荣幸。”
万邕年眸底暗芒轻闪,摇了摇头,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你我,并非初识。”
柴房内,吕书媛愣愣的靠着杂草垛,目光落在万邕年离开的方向,眸底渐渐涌起一丝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