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朵纸玫瑰。
雨水和泥土让它变得褪色斑驳，不复鲜艳，却仍看得出，是被精心折叠的一枝玫瑰。
莫铖将它捧在手心，莫名地觉得熟悉又温暖。
他小心翼翼将它展开，茂密的蔷薇丛帮它挡住风雨，烫金字体依旧清晰无比。
“祝贺莫铖同学顺利毕业，海阔凭鱼跃，母校以你为荣！”
这是……
自己五年前在车祸中遗失的毕业卡片！
一行小小的字迹写在角落，仍是那熟悉清秀的小楷。
“莫铖哥哥最棒！”
莫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一粒发黄的纽扣滚入手心。
这是一枚品牌高定特制的贝壳钮，是莫铖的专属，细看内圈刻着“MC”的字样！
莫铖捧着这两样东西跌坐在地上，任西服沾满污泥也不在意。
“五年前是我救了你！”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救了你！”
“她的身体差得不对劲，你最好带她去检查一下……”
“就算是你救了我，我就该喜欢你这种恶毒自私，谎话连篇的女人吗？”
纷乱不堪的对话搅得莫铖头快要爆炸，一个猜测越来越清晰，尽管他害怕承认，却抵不住赤裸裸的事实！
如果真是这样，莫铖，你就是世界上最蠢的人，你才应该去死！
捏紧卡片小心放进口袋，莫铖站起身，讳莫如深地看着眼前萎靡不振的花丛，和身后沾满灰尘的窗台。
他掏出手机。
“宋之煜，托你在A市市立医院的朋友帮我查一件事。
我需要当年我车祸前后的来龙去脉！
对，全部！”
宋之煜动作很快，不过三天便得出了结果，一个让他万万没想到的结果。
捏着牛皮纸袋，他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告诉莫铖。
这件事的事实，只怕莫铖会承受不住，尤其是许萌已经……
可若是隐瞒下去，自己恐怕也承不住真相大白后，莫铖的怒气。
纠结再三，宋之煜还是将档案袋送到了莫铖的办公室。
莫铖看着摆在手上的真相，一时竟没有勇气去打开，他害怕知道，自己犯过多么愚蠢的错误！
“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宋之煜小心翼翼地劝道。
就算知道了许萌才是救他的人，那又能怎么样呢？人都已经死了……
摆一摆手，莫铖深吸口气，打开纸袋取出了里面厚厚的文件。
有事故报告，有病历，还有照片。
虽然早有猜测，可当血淋淋的现实就这样摆在眼前，莫铖仍然觉得心痛到不能呼吸！
当年是她救了自己，差点丢了性命！
而自己，却把沐婉婉认作恩人，贴心呵护了这么多年！对许萌，却只有无穷无尽的伤害！
恩将仇报，足以总结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
当看到许萌毫无生气，浑身插满了管子，孤零零躺在ICU里面的照片时。
莫铖彻底崩溃了。
他暴躁地将桌面一扫而空，一拳拳砸在墙上，血肉模糊。
“莫铖，你……”
“滚！”
宋之煜被赶出办公室，刚一关上门，便听到里面巨大的破坏声。
和夹杂着的，压抑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