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检测仪不断的跳动着,证明躺在床上的人还活着。
隔着巨大的透明窗户,宋民谣看着躺在里面被输血的人。
“医生,他会好的,对吗?”宋民谣机械开口,耳边嗡鸣作响,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
医生提笔“唰唰”写上病历记录:“病人之前就因为大出血,伤口还没有好,现在又刺中了一刀,只怕没那么容易会醒。”
“之前?什么时候?”宋民谣怔了怔,他什么时候又受过伤?
站在一旁的厉东亭似乎想阻止什么,但没有来得及。
医生翻了一下他的诊疗记录:“就在一个多月前,病人腹部中了一枪,子弹取出来了。”他点了点病历单,“我想起来了,当时就是这位厉先生,刚输完血醒来就跑了,也不管自己身体能不能够受得住!后来又晕倒在路边,被人送了回来,之后很快出院,伤口一直都没有痊愈。”
“一个多月前?怎么可能,一个多月前我分明还见过他……”宋民谣的话戛然而止。
她总算想起之前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了,是走路的姿势,还有苍白的脸色,分明就是身上还有伤!
可他怎么会受伤?
“他是为了找那个保姆受的伤。”一直在边上没有出声的厉东亭忽然开口,见宋民谣看过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上了,闷得发慌,“其实找到陆舒倾买通保姆陷害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厉北城。”
宋民谣怔怔的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
“你猜的没错,陆舒倾将保姆藏了起来,还派了几个人负责看守她。在厉北城找到保姆之后,那些雇佣的人为了不让他抓到人,开枪打伤了他。我是后来才赶到的,等到的时候他已经中弹被抬上了救护车,把那份文件袋给了我,让我赶去警局救你出来。”
宋民谣听着他一点点把真相说出来,四肢同时在冰冷僵硬。
原来,帮她找到证据的人是厉北城;
原来,他为了她受过的伤不止有一次;
她忽然想到了当时她拉着厉东亭的手,和他说的那番绝情的话。
当时他还受着伤,刚输完血,清醒着跑来找她,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是什么样的感受?
宋民谣不敢再去想,每想一次,就痛一分。
“医生,我想进去看看他。”
医生合上病历:“可以,但不要太久,现在病人需要休息。”
宋民谣点点头,站在病房门口,手触碰到冰冷的门把,都感觉心跳慢了一拍。
充满了消毒水的病房,安静的有些可怕,只能听到液体滴落在滴管里的声音。
宋民谣紧握着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在滴液的缘故,手指冰冷的令人心悸,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血液的流通,好似下一刻,微弱跳动的心脏就会停止。
门轻轻的扣响。
宋民谣转头看向门外,看见厉东亭推门进来。
“你还好吗?”厉东亭走到床边,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里飞速闪过一抹冷意。
宋民谣摇摇头,声音有点哑,像是刚刚哭过:“我没事,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我刚才问了,医生说如果快的话,这几天就会醒,如果慢的话,”厉东亭皱了皱眉,“也许一年,也许五年,十年……”
“或许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宋民谣意外的很平静,似乎早已准备好了接受这个现实。
看着她这个模样,厉东亭心里冒出一股火气,猛然拉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从厉北城手掌中抽离出来,强迫她扭身看向自己:“民谣,你没有必要这样守着他,你不欠他什么!”
“我欠他一条命。”
“可你别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待你的!”
宋民谣身子一僵,进而缓缓放松,苦笑了一声:“当初放火想烧死我的人,是陆舒倾,不是他,就像他一直不知道当年喜欢听他弹钢琴的人是我一样。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在互相错过,互相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