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宅。
江少安回到家,果然钱兆茹已经赶早班飞机走了,宁妈见到他脸上的伤,吓了一跳,她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家庭,脸上受伤可不是小事,正准备要叫医生和通知夫人,却被江少安拦住了。
“不必了,我自己会擦药。别告诉我妈,昨晚我不想回来,就是因为怕她大惊小怪。”
“那……少爷你昨晚不是在学校排练,是去哪了?”
“这事你就别多问了。”
江少安走上楼,冲了个凉,然后又往学校去,上了两堂综合训练课后,同学约他等会一起去打篮球。
“不了。我社团还有事。”他看下时间,现在三点多,估计相声社的临时社团活动室正开着,不如过去看看。
“什么社啊?”同学想起从社团公众号上看到的消息,一下子惊呆,“你还真加入了相声社?我还以为你就是名誉加入,救死扶伤拉一把要倒闭的相声社呢。”
江少安笑而不答,转身离开教室。
今天下午王骑士几人有课,有空来社团活动室的只有彭嘉鱼和傻黑甜。她正在考他对相声历史的熟悉度。
中国相声出现在清朝末年,至今有百余年的历史。学一门技艺,不能忘根。
“不定项选择题。我国相声发源地:A北京天桥 B天津劝业场 C南京夫子庙 D重庆洞子火锅 E以上皆是”
傻黑甜迟疑一下,怀着有“以上皆是”选项肯定选“以上皆是”,实在不会就选C的蒙题真理,响亮答道:“E。”
“错!”彭嘉鱼在他头上放一本书,语气很凶,“你想吃火锅想疯了是不是!下一题,相声的基本功细分为十三门,不包括下面的:A 要钱 B 数来宝 C 逗哏 D 太平歌词 E 按摩。”
本以为这是道送分题,没想到傻黑甜竟然不假思索地答:“D!”他以为相声又不是流行音乐,哪有什么唱的。
这回,彭嘉鱼直接瞪了一眼,挑了本最厚最重的书压在傻黑甜的头上,恨铁不成钢:“怎么会是D!你没听过——”
她咳咳嗓子,清唱起来:“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个季的清香,这春游苏堤桃红柳绿,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这秋观明月如同碧水,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
这是太平歌词《白蛇传》,彭嘉鱼声音干净,爽爽脆脆,听着像尖尖的碧螺春在热水里泡开来。
一般而言,太平歌词曲调简单,易于传唱,是相声“说、学、逗、唱”的重要组成部分,常用两片竹板伴唱。
没想到傻黑甜入社有段日子,连太平歌词都不知道。彭嘉鱼忍不住又加了一本书到他头上,把他压矮了几分。
“什么按摩?我什么时候教过你按摩?”
傻黑甜一脸无辜,想说又不敢说社里其余几个男丁每次表演站累了,下台来都会喊他按摩一下,松松筋骨。托他们的训练,他现在按摩技艺可是相当不错。
“下一题,咱们的祖师爷叫什么名字?”
“郝劭文!”这个问题,傻黑甜一下子答出来。
看彭嘉鱼脸色不对,他赶紧赔着笑换答案:“朱亚文!”
彭嘉鱼四处找书,最好是大部头的大英百科全书,奈何房间里没有很厚很重的书了,她气得简直呼吸不畅。郝劭文是乌龙院的小胖子童星,朱亚文是性感低音炮演员。这都不对!
这时,江少安才走进来,拍拍彭嘉鱼的背,帮她缓了缓呼吸,慢悠悠道:“是朱绍文,艺名‘穷不怕’,被慈禧太后封为‘天桥八大怪’之首。”
还好,这社里还有个懂渊源的。
彭嘉鱼终于呼吸顺畅,不过转头看到江少安的脸,呼吸又一窒,暗忖,他怎么来了?
明明不是一个系,一个学校几万人,哪有那么有缘,他们最近简直天天见!
“江少,你来啦。快快快,玩相声版快问快答!”傻黑甜抱着头上的书,连忙请江少安坐下来,解救他于苦难之中。
因为早上的尴尬事,彭嘉鱼不想和江少安面对面,直接把出题参考书塞到傻黑甜怀里,吩咐:“你来出。顺便熟悉一下相声史。”
傻黑甜一向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开始照着书念题。
彭嘉鱼在旁边默默地收拾东西,但其实是竖着耳朵在听那边的情况。她总觉得江少安刚刚那个题是运气好蒙对的。
没想到傻黑甜连出十道题,有些还很偏门,她都不太确定答案的,江少安都答对了。
看来,她以前在图书馆帮他找的书,他都认真读完了?而不是像王骑士那几个,初入社时,就把那些书当枕头。
翻完一本书,傻黑甜一脸佩服地抬起头,问彭嘉鱼:“社长,那个,江少满分,你是不是也会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
啊?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为了鼓励傻黑甜,她在提问之前,允诺只要他连续对十道题,就给他介绍妹子。当时心里本来是想出卖同舍室友。
“行是行……”彭嘉鱼飞速地看一眼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犹豫,“只是江少安,他需要吗?”有点怕强行介绍室友的话,这等美男会不给面子啊。
傻黑甜心一梗,就算是事实,社长大人你也别当着我的面说啊。如果江少安长得好看就不需要?那你意思是我长得很着急咯?
岂料江少安从容答道:“我当然需要。”目光锁定在彭嘉鱼身上,看来还真把这事上了心。
“那好。周五晚上见。”她想了想,周五晚上,大家都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