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段南歌回到营帐,秦渊的气息一变,又温柔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把段南歌放在床上,秦渊痞痞笑道:“好好休息吧,明日是不是还要早起?”
在床尾坐下,秦渊轻轻揉捏着段南歌的双腿。
南歌有很久都没做过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了,突然就辛苦一天,还从南城蛙跳回来,她这双腿现在可能只是觉得酸胀,再等一等怕就要疼了。操练这事儿得日日坚持才能做得轻而易举,不然不管对谁来说都是艰难的。
扬了扬嘴角,段南歌的眉眼间尽是柔情蜜意:“不是说要严刑逼供吗?”
眉梢一挑,秦渊睨着段南歌,语气暧昧地反问道:“怎么?你很期待爷罚你?既然如此,你也知道爷一向疼你,哪舍得让你的期待落空?爷这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严刑逼供。”
说着秦渊就作势要往段南歌的身上扑。
“诶诶诶!”段南歌赶忙滚到床的里侧躲开秦渊,一副即将受害的可怜小白兔模样,“我说笑的,你那么疼我,又怎么舍得让我累着?”
秦渊好笑道:“铁打的段大小姐还知道累?”
“我又不是你,”段南歌撇撇嘴,“你吴王爷往那儿一站,就算真的什么本事都没有,他们也得乖乖听着你的话,可我不一样,我纵有天大的本事,站在那里也无法服众,不做点儿什么怎么行?”
叹息一声,秦渊挪回床尾,继续给段南歌捏腿:“爷知道让你去做定是要比旁人更加艰辛,但爷却也只能让你去做。”
“我知道,”将腿搭在秦渊的腿上,段南歌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能帮上你的忙我很开心。”
听段南歌的声音已经变得含糊,秦渊转头一看就见段南歌闭着眼睛睡了,温柔一笑,秦渊继续帮段南歌按摩。怕段南歌睡过头,秦渊便一直在营帐里陪着,直到天将破晓,秦渊才叫醒段南歌。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秦渊穿戴整齐,且身上还是昨天穿着的衣裳,段南歌不由一愣:“一宿没睡?”
“嗯,”秦渊也不隐瞒,点点头后就温柔地笑道,“无碍,爷回去还能抽空睡一会儿,你也别把操练的时间排得太紧,他们成长得慢一些就慢一些,别累坏了你自己。”
“好,我知道了。”段南歌乖巧地应下。
洗漱之后段南歌就踏出了营帐,恰好鸡鸣,蓝侯、少越、简云和谭宜修四人正等在段南歌的营帐前,蓝侯和谭宜修穿戴整齐,倒是少越和简云的衣着略显草率,似乎是起床之后并没有多少时间打理仪表。
扬了扬嘴角,段南歌明知故问道:“少越和简云这是起晚了?”
两人的面色顿时尴尬起来。
昨天吃完夜宵时都已经快丑时了,少越和简云本是说好了干脆就不睡了,谁成想太久没有正经操练过的两个人经昨天那一通折腾也是累得够呛,别说是头沾枕头,两个人就是坐在床上都能睡着,若不是荆风去喊,他们得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去。
“抱歉抱歉,昨天是我太勉强你们了,”段南歌真的是一脸歉然,可接下来说的话却完全表达不出她的歉意,“不过你们两个是暗影卫出身,这样的表现若叫国公爷知道可要揍你们了,因此今日起你们也重新操练起来吧,把那八个也喊来。”
一听段南歌说要把另外八个兄弟喊来,少越和简云的心里顿时就舒畅了起来:“是!”
注意到少越和简云期待与兄弟同甘共苦的眼神,段南歌摇头失笑:“少越,东西带了吗?”
“带了,请王妃过目。”少越立刻从怀里掏出五张纸递给段南歌。
段南歌却是没看,转手就将那五张纸交给了蓝侯:“昨日我让人在大营周围围出了五个校场,待会儿击鼓集合后,就有劳蓝将军将玄戈军的五万人分成五队,我会安排人领他们去校场,这五张纸上写的都是相同的内容,是今日的操练内容,操练的标准不用我说蓝将军也该清楚,就照着昨日的方式,让南北两营的主将和副将们交互监督兵将操练即可。”
“是。”蓝侯接过那五张纸,也没急着看,只狐疑地看着段南歌,一副不知道该不该问的犹豫神情。
今天王妃不亲自去校场监督操练了吗?
没看到蓝侯眼中的疑惑似的,段南歌又道:“另外请蓝将军从玄戈军中选出十名习过武的兵将,我将亲自操练他们。”
蓝侯登时了然:“末将明白,王妃放心,末将一定会安排妥当。”
原来王妃另有安排。那这十个人他可得谨慎选择,有王妃亲自操练,再有国公爷亲自调教出的暗影卫出身的人从旁协助,这十个人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便是他也无法预估。
“那就有劳蓝将军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段南歌狡黠一笑,补充道,“蓝将军千万别忘了,今日谁没穿铠甲可是要受罚的。”
蓝侯的神情一僵,瞥一眼始终站在段南歌身后打着折扇一语不发的秦渊,蓝侯抱拳应下,而后就下令击鼓集合,去完成段南歌的吩咐。
眼神微动,谭宜修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提醒段南歌道:“那个江安是从小习武的,王妃不提醒蓝将军将他选来跟暗影卫一起训练吗?”
暗影卫的威名天下皆知,跟暗影卫一起训练想必十分艰难且辛苦吧?昨日江安那样出卖王妃,王妃怎么可能不报复?
果然,竟谭宜修这样提醒,段南歌就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咬牙切齿道:“谭宜修,你去提醒蓝将军,务必把江安送到我面前来!另外你自己也过来我这边。”
谭宜修抿嘴。
完了,把他自己也搭进去了。
秦渊噗嗤一乐,抬手揉乱了段南歌的头发:“爷走了。”
“哦。”应秦渊一声,段南歌迈开脚步与秦渊走向不同的方向。
军鼓响,全军集合,蓝侯见集合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且队列十分整齐便没说什么,只将南北两营的主将、副将叫到跟前,把段南歌交代的事情吩咐下去之后就跟几名主副将配合着将五万玄戈军分成五队,由段南歌安排的人将他们分别带去校场,抵达校场之后,几位主副将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检查铠甲的穿着情况,没穿的果然就挨了一顿揍,这件事情做完,主副将们才按照纸上的内容指挥上午的操练,因为南北营之间仍有比试,所以互换监督的主副将们对各项操练极其严格,只怕自己那一营输了又要受罚。
而段南歌就靠在营地前空地的某棵树上,跟少越一起等着其他人,最先过来的是蓝侯和以江安为首的十个一脸苦相的玄戈军。
偏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段南歌柔声细语地问江安道:“江安,夜里睡得好吗?”
撇了撇嘴,江安嘴硬道:“吴王爷不在吗?卑职还有好些话想要跟吴王爷说,他怎么就走了呢?”
蓝侯的表情一僵,抬手就在江安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混账东西!说什么呢?”
他怎么敢跟王妃开玩笑?!
可江安接二连三地挑衅段南歌这已经成为事实,江安现在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反倒没办法对段南歌低下头来。
“没关系,”见江安被打,段南歌浅浅笑道,“只是玩笑而已,我不在意,若在意的话,我会找机会公报私仇的。”
嘴角一抽,江安道:“王妃可以直言说自己打算公报私仇吗?您可是代表王爷来操练玄戈军的,如果做事有失公允,那岂不是要毁了王爷的名声?”
“名声?”段南歌哂笑一声,“江安你若有亲戚朋友在京城的话,不妨去打听一下大名鼎鼎的吴王爷有没有名声这么高贵的东西。”
江安的脑子转的也快,听段南歌这样说,江安立刻回嘴道:“但京城跟吴越这地方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京城不是王爷的地盘,凡事都不需要王爷做主,王爷的名声是什么样子的都无伤大雅,但在吴越江南,王爷是要说一不二的,若名声坏了还怎么服众?若不能服众他还如何管理吴越江南的官吏和百姓?”
段南歌笑道:“没关系,就算恶名昭彰,他也能管理好吴越江南,他就是有这样的能耐,毕竟他那廖氏可是在他名声最差的时候做起来,廖氏上下不是一样对他崇拜至极又顺从至极?”
江安气得咬牙切齿:“但吴王妃既然是吴王妃,那就该做吴王爷的贤内助不是?败坏吴王爷名声这样扯后腿的事情,王妃是不是应该少做为妙?”
段南歌泰然自若道:“有我扯着他的后腿他还能功成名就,那样岂不是更能彰显出他能力出众、卓尔不凡?”
目瞪口呆地看着巧舌如簧的段南歌,江安很想大喝一声“吴王妃您还要脸不要?!”好在理智尚存,江安在这话脱口而出之前把话给憋了回去。
看着气得不行却又已经词穷的江安,谭宜修深表同情。
他就没见有人斗嘴能赢得过吴王妃,这个江安还是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