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王望着黎落,皇上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这是中了什么毒,才会这样呢?
这皇宫里的御医,个个都束手无策,缘何,这个黎落却像是知晓了皇上的病情一般,任何症状,于她看来是寻常一般。
西宁侯府的二小姐,何时有如此了得的医术了?
皇上的安危,牵扯事大,让他心里多了一份提防,但是,这个黎落看起来,很值得信任。
“蛊毒!”黎落望着皇上身上不再冒出血珠,缓缓的吐出两字。
萧王一听,呼吸都连带着有些迟滞,皇上体内的毒,自十年前就开始了,之前用了无数的珍药压制住,没想到今日越发的严重,之前的御医都晦暗的言明,皇上可能要熬不住了。原来,这就是中了蛊毒吗?
难怪一直以来解不开皇上的毒,他们不曾想,皇上体内的毒为蛊!
这蛊毒,不是源于灵清国的苗疆偏僻的村落吗?
希望眼色一荡,“你确定,皇上体内的,是蛊毒吗?”
黎落认真的点头,她给皇上检查过了,他体内的确有着一只蛊,上次皇上的蛊毒发作,她打着皇上的周身,就是为了不让那蛊毒扩散。
没想到没过多久,那只蛊又开始活跃了。
如今想引出皇上体内的蛊,唯有以血作引,不然皇上不出半年就会驾崩!
“你这治蛊的办法,本世子喜欢,难怪上次你揍皇叔揍得那么狠!”萧凌慕说着,就看着那个老公公,后者被他瞪出一身冷汗。
那时情况危急,他不是以为黎二小姐对皇上不利,所以才差点将她当成嫌疑犯的么。
“平福,你当时可是差点抓了这黎丫头的呢。”萧凌慕的话,使得那老公公肩膀一缩,惭愧的低着头,陪着笑,一脸的歉意。
“黎二小姐,之前奴才多有不敬,得罪了二小姐,希望二小姐能饶了奴才。”平福躬身低头,说起这事,当时也不能全怪他啊,谁让当时全部的人都躺着,只有她一个人站着呢?其实他也奇怪,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黎二小姐,当时是怎么躲过那些刺客的?
黎落淡淡的扫了一眼萧凌慕,目光迅速挪开,淡笑,“公公不需介怀,情急之时,难免会出差错的,由此可见,公公对皇上也是忠心一片。”
平福老公公一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多谢黎二小姐不怪之罪。”
其实他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如果这个黎二小姐真要惩罚自己,也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她如此的不追究,倒让他高看了她几分。
“好了,这里的事,就交给王爷跟世子爷了,用热水给皇上擦身,而后用酒再给他擦身,然后拿两坛酒倒进热水桶里,让皇上浸泡半个时辰,期间要保持水温高热,待皇上泡好澡起来,还要用热水给他再次擦身。这儿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先出外面等候,萧王爷,等下小女子有事想要请教你。”
萧王认真的记着黎落的嘱咐,后面听到了她有话跟自己说的时候,微微一怔,“本王随后就会出去偏殿。”
黎落点头,既然王爷答应见她了,那她就去偏殿等他便好!
“爹,我们走吧。”黎落望了一眼插不上话,稍带疑虑担忧的父亲,便走在了前面。
黎泽然跟萧王对视了一眼,便拱手行礼告退。
大殿里,此刻就剩下萧王,萧凌慕跟平福老公公三人。
沉静了片刻,萧王望着躺在床上,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的皇上,目光幽深绵扬起来,“慕儿,这个黎落……”
“你给皇叔擦身吧!”萧王的话还没说完,萧凌慕就打断了他的话,萧王的忧虑,他看在眼内,但是那又如何?
萧王定眼看他。
“父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萧凌慕淡淡的说,要不是看黎落那丫头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他父亲说,他才不愿站在这里陪着自己的父王呢!
萧王一愣,转而笑开,是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直是他的行事风格,如今他居然有了一丝的踌躇。
“帮皇上擦身的事,还是让老奴来吧。”平福看着两个目光交接的爷,他站在旁边,都能感受到那波涛汹涌的火花,于是便打破了沉静,快速的接过希望手里的毛巾,放进了热水盘了。
“看得出,黎落很得你心。”
“本世子看上的丫头,能差?”萧凌慕扭头,坐到一边去,端起旁边的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希望看得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个儿子,还是如此的放荡不羁,不受他约束。
也许,让他娶个女人回去,管管他,他的脾性便会有所改变呢!
而偏殿那一侧。
黎落看着黎泽然一脸沉默,心里有些发虚,她等了又等,发现父亲根本就不理会她,别说是追问了,连一个眼角都不给她!
“爹,你就没什么问我吗?”她不确定的开口。
“那你呢?就没什么要跟为父说吗?”黎泽然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坐在她的身边,似乎对她的事没有丝毫的兴趣。
黎落沉默了,她突然显露出来的医术,父亲就一点都不好奇吗?还是说,他一直在等自己坦白呢?
“我认了一个师傅。”
她的话很缓很轻,可黎泽然听得认真。
“爹,你还记得那日我从二楼跳下去吗?就是在那之后,我脑子突然一片清明,很多事突然就看得通透了,无意之间,出现了一个前辈,他说治好了我的痴傻,从此我就可以过着正常人的日子,师傅还交了我一些医术。”
“前天,月院里奔出来的那个老者,便是你的师傅吗?”黎泽然睁开了双眼,盯着黎落那张似乎有些失落的眼。
“对,就是他,他跟斩月阁有关系,他的名字唤桃月老人,这事目前只有爹知道,师傅他,不想让人知道我是他的弟子。”黎落忍不住心虚,想到桃月老人去了自己的月院,被哥哥跟父亲都知晓了,哥哥怀疑他是自己的师傅,而父亲好像知晓了什么似的,端着一副令人看不透的样子来等自己坦白,那她何不顺水推舟去将计就计呢?
就是不知道,若是桃月老人知道,自己扬言拜了他为师,他会不会生气呢?
黎泽然也知道斩月阁的一些往事,他拧着眉,胸口像是有一口闷气,吞不下去吐不出来,让人闷着难受,“落落,你拜师为父本不应多加管制的,但是,那个桃月老人……他不是我们紫玉国的人,此人行事毒辣,不是什么善善之辈,你……”
桃月老头不是紫玉国的人?
黎落吃惊。
看到她的样子,黎泽然神色一暗,“落落,为父不愿你跟他过多的接触。”
“爹,他对女儿,没有恶意的!”听到了自己中了七日断魂散,就巴巴的送来了解药,可知道这七日断魂散的解药,就算是在长华国,也是珍贵的。
有着这么一份心意,她就能驾定,桃月老头不会伤害她。
“落落,听爹的话,好吗?”黎泽然紧紧的望着她,想张口,最后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去。
黎落一愣,父亲眼内的复杂悲痛神色,使得她震惊,凭着脑海的记忆,父亲鲜少会露出如此神色,就算是他被打入大牢,也不曾见他眼内有过如此的神色。
莫名的,她就想应下,但是她张口,桃月老头那一身孤寂绝望的身影就盘旋在她的脑海里,她一顿,张口道,“不管爹你说他再如何的危险,我也不会疏远他,就算他日后真要害了我的命,女儿也无怨无悔。”
黎泽然厉色一闪,就站了起来,“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她也弱弱的站了起来,“爹,他对女儿有救命之情!”
她一脸倔强,目光里碎光瞭亮,没有丝毫的软弱。
黎泽然抽气,“你当年差点就葬送了命,牺牲了多少人才能护着你回来的,如今你怎能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他也是气着了,她拜谁为师父不好,偏偏选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癖老头呢?
黎落一噎,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父亲的表情如此的愤怒和复杂?
“女儿年幼之际,父亲因女儿跟桃月老人有过磨擦吗?”这事很值得怀疑,不然他为何对桃月老人有如此大的怨恨呢?
黎泽然气过之后,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太急躁了,导致在黎落的面前泄露了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你想多了。”
是这样吗?黎落看着他恢复平时那沉静的神色,一颗疑惑的种子自她的心底生根。
“那为何爹一听到桃月老人是我的师傅,反应如此的强烈呢?”
黎泽然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不是听到了斩月阁,才担心你吗?”
见黎落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黎泽然便扯开了喉咙接着道,“斩月阁,在紫玉是个江湖杀手组织,他亦正亦邪,据点漂浮不定,而桃月老人,似乎跟皇上定过什么协议,所以最近斩月阁便逐渐的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