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王妃定眼看着她,就如看着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吐玉如珠的话,却让黎落不由吓得差点没坐稳。
“如果你夺不得花魁,那你就得做北郡王妃!”
黎落无辜的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心里郁闷之极,赢了要当萧凌慕那混蛋的侧妃,输了要当北郡王妃。
这算了赢了也是输吗?
“王妃,你在说笑吧。”她带着僵笑,无奈的拉了拉自己肩膀上的衣衫,真心不懂这白衣王妃是怎么想的,这京城闺阁千金多如毫毛,她怎么偏偏看上了自己?
“本王妃从来不说笑,还是说,你在嫌弃本王妃的渊儿,觉得他配不上你?”白衣王妃这么一说,那语气就冷了几分,一双锐利如冰的眼神就扫在黎落的身上,仿若只要她承认,她便会将她甩下马车般。
“王妃,你言重了,北郡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宇俊不凡,他是天上不可亵渎的云,而黎落,不过是地上泥。”
“照这么说,你是心悦我家渊儿了?那好,明天我就进宫找皇上,让他给你们赐婚!”白衣王妃笑得花枝招展,合不拢嘴,根本就不给黎落反驳的机会。
“黎落,你是个七窍玲珑的女子,嫁进我北郡王府,本王妃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你只要给我生个一男半女的,你们爱干嘛干嘛!”白衣王妃幻想着,拿着帕子就在一边偷笑,丝毫没有将那边僵着的黎落看在眼底,就算看到,她也会自动忽略。
黎落无语的坐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王妃,太强势了,她根本就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算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她多说了,眼皮太重,她想睁眼,奈何抵不过那一阵晕厥,最终倒在了马车上。
白衣王妃还在细条曼理的说着话,半天没听到黎落的声音,转头一看,发现她居然睡着了!
怒火微微的冲了上来,这丫头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她扶着她,目光停在她肩膀那一处黝黑上,缓缓地给她撇开了衣衫,看到了里面一片黑红!
“马夫,快点赶回西宁侯府!”白衣王妃冷峻的吩咐着马夫,从马车旁边的一个小箱子里取出一颗嫩绿色的药丸子,捏开了她的小嘴,让她吞下。
“你怎会,中了此毒?”白衣王妃的目光投在黎落的身上,悠扬而哀伤。
马夫得了王妃的命令,快速的赶到了西宁侯府,他让人通知了西宁侯。
黎泽然正在自家祖宗庙堂里责问自己的侄子,听到下人禀报,丢下了一众人,跟林氏还有黎夏墨,黎音颜急急的赶到了门外迎接。
白衣王妃扶着黎落,出了马车,望到了黎泽然他们,“你们快来将黎落扶好。”
黎泽然看着昏迷的黎落,迷惘了片刻,就上前,就将黎落抱住,对着白衣王妃行礼,虽然不知道为何黎落会乘北郡老王妃的马车回来,但是他要表达自己的谢意。
“你们都免礼了,本王妃还有事,你们请自便吧。”白衣王妃说完,就吩咐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她要赶紧去告知皇上某些事了。
黎泽然抱着黎落躬身送走了白衣王妃,黎夏墨立即围了上来,紧张的问,“爹,赶紧的给落落找个大夫啊!”
黎泽然看了看他,再将视线投在黎落的身上,沉默不言,转身就将黎落送回她的月院去。
黎夏墨愣了愣,喃喃的说,“爹,他这是在生哪门子的气啊?”
林氏幽幽的叹息,跟着走了上去。
黎音颜拍拍黎夏墨的肩膀,“哥哥,爹现在心情不好,你还是少说话。”
黎夏墨看着一个个的走进去,郁闷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林氏不放心黎落,跟着到了月院,黎泽然将她放下,就跟林氏说,“你好好的替她检查一下。”
萧凌慕不是那种随意放空话的人,既然他决意要留黎落,必然有他的用意,但是黎落现在居然被北郡老王妃送回。
林氏知晓他的意思,就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她将黎落的衣衫尽解,看到了肩膀上触目惊心的一滩血。掩着嘴,吓得不敢吱声,落落这几天不见踪影,原来是受了伤!
还有她手臂上那些纱布,有些还带着斑斑血迹。
“孩子,你这是出了何事?”林氏心痛,想用颤抖的手去触摸她的纱布,但是又怕将她弄痛,她取来剪刀跟新的纱布,轻轻的将纱布剪开。
上面的血肉有些都溃烂了,一团黑色的血正不受控制的涌出。
林氏死死的瞪着那肩膀上的伤口,眼神里并发出仇恨的光芒,“这……这是……”
黎泽然站在门外,笔直如那青松,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他的眉头也轻轻的皱起。
“爹,娘怎么进去了那么久啊?”黎音颜站在外面,想要推门而入,却被黎泽然阻止了。
“等着。不准进去打扰你娘。”
他的声音清冷幽寒,不似平日里的温润,让黎音颜那放在门上的手都止不住一颤。
今日的父亲,特别的怪异。
站在一旁的黎夏墨眉头挑了挑,“颜儿,爹今天心情不好,你还是少说话。”
黎音颜嗔怒的瞪着了他一眼,走到一边去。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林氏一脸苍白的走了出来,顺手就将门关好,严肃对他们说,眼神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冷意。“落落现在生病了,你们都不许进去打扰她!”
黎音颜跟黎夏墨对视,都能从对方眼内看到了一抹担忧与奇怪。
不过在林氏那威严的目光点,应了声。
“老爷,去书房吧,妾身有话要与你说。”说完,没等黎泽然回应,就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黎音颜跟黎夏墨都有点愣住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爹的书房平日都不许他人靠近,书房里都放着朝廷机密的,现在娘居然要去书房,说着私话……
怪异!
黎泽然淡淡的望着他们一样,就阔步跟着林氏离开了。
书房里,林氏听到黎泽然进门,眼眶的泪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流,哽咽的喊了一声,“老爷!”
黎泽然一把将她扶住,皱眉,“夫人,出了何事?”
“凶手!”林氏颤抖的开口,望着黎泽然,仇恨而悲伤,“是他们!”
黎泽然眯眼,望着怀里这个哭得不成人形的夫人,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罐一眼难受,“是……他们?”
“老爷,你一定……要报仇!”林氏从他怀里扬起了头,擦干了眼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尘封了十几年的心事被挑起,她如今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如果,是他们,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黎泽然幽声的说,这也是他心底的一道不可磨灭的伤口啊。
“落落的肩膀,还有手臂上,都被砍了,肩上的伤口明显的就是当年害得我们孩子死去的那种刀毒!”
“那落落呢?她现在如何了?”
“她被用了很好的药,及时的压制住了那毒,还吃了一些珍贵的药丸,现在无碍,但是体内的毒……”林氏担忧,心里有些焦急。
难怪,当时萧王世子不肯让自己带走黎落,原来是她中了剧毒!
那他为何不告诉自己呢?
“夫人别担心,最近我听说,神医何彻要带着他的千金进京城参加百花宴,到时候我们去请他来帮落落医治,落落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黎泽然安慰着她,其实神医到底能不能解了黎落身上的毒,他心里没底。但是,留着一丝希望总比绝望好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林氏破涕为笑,如此一来,黎落就有希望了。
黎泽然心底叹息,目光就着他前面的窗子望了出去,希望到时候,他的薄面能请得动神医吧。
月院里,怜伊打着一盘热水,走进了黎落的闺房,拧干了毛巾给她擦脸,不过几日不见,小姐就浑身带伤的回来,她看着都觉得心痛。
黎落安静的躺着,玉手抓住了怜伊的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怜伊那张熟悉的清秀小脸,脑海有一瞬间的迷糊,她这是到了哪了?
“小姐,你抓痛奴婢了。”怜伊吃痛,任由黎落抓着她的手,不敢反抗,不过在心底疑惑,小姐怎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抓痛她呢?
黎落一听,缓缓的松开了手,“我这是回来了?”
怜伊用另一只手揉着那只被抓红的手,上面五条指痕鲜红分明。“小姐,你是被北郡老王妃送回来的。”
黎落扶额,头有些痛,这才刚动,肩膀就传来了一阵耐人的痛,让她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气,她才想起自己的肩膀上替皇上挡了一刀。
“小姐,夫人吩咐过了,你这段时间,手不能多动。”怜伊可怜的看着黎落,夫人说,小姐身上多处刀伤,还不能碰水。
“我娘知道了?”
“不单止是夫人,老爷,少爷,三小姐都知道了。”
黎落躺在床上,望着怜伊,幽幽一笑,“怜伊,既然我现在不能动,那你去我娘那里寻一些医书来给我看看。”
医书?二小姐什么时候对医书感兴趣了?
最重要的是,她拿来了,二小姐能看懂的吗?
“赶紧去,别多话。”黎落催促着,她发现她不太了解自己体内的毒,多看些医书,总归对自己没坏处。
怜伊一听,顾不得旁边的热水,立即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既然小姐想看,那自己就去寻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