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场上。
高而密的丛林里,月色照耀不到地面,地面无边的黑暗。
一双冷冽的眸子正盯着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一群人,那些人杀气太重,不断的往四处搜索。
“头,萧世子一定就在附近!”
“抓到他,杀!分头找!”
“是!”
萧凌慕屏蔽着自身的气息,尽量压到最低,攀在一颗大树树杈处,细细的打量着下面的杀手,眼神里充满了讥讽,这些人在狩猎场上扑杀自己,真是够胆!
一道黑色的身影无声的从树杈上滑下,无声无息,缓缓的靠近了一个离他最近的人,捂住他的嘴巴,脖子一抹,又解决了一个!
他再次无声无息的隐藏起来,不多时,那些杀手发现自己的伙伴越来越少,这才开始惊慌起来。
“头,我们的兄弟,已经死了十八人了!”
这些杀手一共来了五十个,光追杀萧凌慕就有三十个,现在,只剩下十二个了。
“将那些弟兄唤回来,务必要将萧凌慕击杀在这!”
黑暗中,萧凌慕勾嘴一笑,想要将他留下,也得看他们的本事了!
不过他忽而想到了,自己都被人暗杀,那么黎落呢?
她可还好?
那个人,有没有对她也出手了?
一时间,萧凌慕的眸色,比这孤寒的月色还有孤冷,任何人要对黎落下手,他都通通杀掉!
夜色寂寥,雾气也浓。
一张梨花木床上,一声低沉的声音喊起,黎落全身冒着冷汗,一跃而起。
惊魂未定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门外的冬葵闻声立即推门而进。
“小姐,出什么事了?”
“没事!”黎落见是冬葵,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刚刚,她做噩梦了。
她梦到了萧凌慕,浑身是血,站在黑夜中,正清冷的盯着自己,那眸色中,没有感情,冷得不像他,而他的身后,一大批黑衣杀手正追杀着他。
他没有援手,孤身一人,饱受着追杀与饥寒。
“小姐,来,喝口热茶。”冬葵给黎落倒了一杯茶,看她心事重重,思索远飘,冬葵也不敢开口询问。
“冬葵,萧凌慕这次上狩猎场,可带了多少人?”
不知道黎落为何要问得这么仔细,冬葵想了想便回到,“一般来说,四林在手一定会带的,但是暗中带了多少暗卫,那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世子担心黎落的安危,将萧王府近似一般的暗卫都唤了出来,大多数都守在酒楼附近,世子只带了少数的人,去了狩猎场。
黎落心神紧了紧,捏了捏眉心,她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梦到萧凌慕的惨状了,她真的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为何这些天,都没有他的消息?”
见黎落开口询问萧凌慕的消息,冬葵眼色一亮,这可是个好兆头,之前世子爷费尽心机想让黎落小姐多看他一眼都不能。
现在黎落小姐这么的为他担忧,这若是让世子爷知道,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这狩猎场气息很乱,一般的信鸽,还没飞出来,就已经功成身就了。”
意思是,萧凌慕也没办法送消息出来了?
黎落从床上下来,推开了窗子,看着天上的明月,心里总感到有些不安。
“冬葵,快,我要跟洛王见面!”
“可是……”
“立即去!”黎落眸中寒光乍现,盯着冬葵,语调中不容她抗拒。
冬葵看了她片刻,立即转身去安排。
小姐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才会想着见洛王的!
不然,这月黑风高的,孤男寡女的相见,宛实的不好啊!
冬葵不知道,黎落此时心有多焦急,她睁眼闭眼,都是萧凌慕那浴血奋战,挥剑杀人的冷绝身影,那个身影,几乎要摧残她的冷静。
大概过了三刻钟,黎落终于见着易容为夏风的洛王,他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看着着急的黎落,拧眉开声,“这么晚了,不休息?”
“帮我。”黎落定定的望着他,心底不知道为何有股想哭的委屈。
看着那张印象中素净冷静的小脸,如今显露出一丝的慌乱,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让洛王不容拒绝,“你说。”
“救萧凌慕!”
洛王眯起了双眼,“他不是好好的在狩猎场吗?”
就算是有人想要暗杀他,也不敢那么的明目张胆吧?
再说了,萧凌慕也不可能不带暗卫在身边的。
凭着萧凌慕的能力,自保应该不是问题。
“是我计算错了。”黎落叹息,她以为那个幕后之人要对自己先下手的,可是接连几天都看不到动静,她才警觉,原来,那个人早就有动静了。
不过对象不是自己,而是萧凌慕!
洛王静静的看着她,“本王知道了。”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会尽量去帮她,这也是自己欠她的。
“你好好的休息,最近凌超城不太平,小心点。”洛王说完,便离开了。
他们现在没有相认,就有默契,她想的是什么,他多少能知道一点,本来他不想沾这浑水的,但是,因为她,自己湿了鞋,那又如何?
见洛王答应离开,黎落心底的石头终于落地,萧王失踪,萧凌慕上了狩猎上,宁哲渊被自己逼离,哥哥已经走了,赵宇威被萧凌慕押送回京,父亲因为哥哥的事,忧郁于心,细细一算,好像皇上身边,信得过的人,越来越少了!
黎落坐在桌子上,拿出了那颗千灵解毒丹跟洛王从烁王那坑过来的珍贵药材,烛光晃动,一晚上都是她在忙碌的身影。
天未明,黎落就带着黎音颜动身前往郊外的一处庄子,虽然趁着月色出走,但是也让不少暗中监视的人知晓。
马车缓缓前行,冬葵夏风坐在最前端,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八个身高不凡的暗卫,暗卫护着黎落的马车,在一家农庄大院门前停下。
黎落跟黎音颜就快步的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家农妇,她见黎落进来,立即带着她的几个小孩出门相迎。
“徐姨,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多谢黎小姐关心,民妇一切安好,就连屋子里那位,也很好!”
黎落眼色一动,勾嘴笑了笑。“冬葵,想办法将和一家人秘密送到别的庄子去。”
那妇人见黎落要送走她们,也不争不闹,反而感激的看着黎落,她有三个孩子,大的儿子已经有十岁了,也该到繁华一点的地方去上私塾了。
冬葵见状,立即将那妇人一家带走。
黎落牵着黎音颜的手,进了某间院子,推门而进。
一股酸酸的味道传来,黎音颜拧眉,看着那里的轮椅上,坐着一个满身被白布包着的人,除了一双眼,处处被白布包着,如果不是他睁着眼,估计黎音颜都不会怀疑他是一个人。
“你来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缓缓的传来,带着丝丝的沙哑。
“颜儿,你以后,就要在这里照顾他,你可愿意?”黎落看着手脚不能动弹的他,淡淡的笑着问黎音颜。
黎音颜不知道黎落为何要让自己去照顾这个人,她低头嘀咕着,‘他可是个男人,多少有些不便吧!’
“你当日说要嫁给西伯侯的时候,可没说过有那么多的借口呢!”一道狭促的目光径直的落在黎音颜的身上,看着她那不满吃惊的小脸,黎落止住了话。
“颜儿,这个人,身份不一般!”
黎音颜打量起那个被包得厚实的人,默默的低头,“只要姐姐想,颜儿就去照顾他,反正,颜儿后半生注定要伴随青灯的人了,这点名声,不要也罢!”
她的体贴的话,使得黎落心痛,她凶狠的瞪着那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幽幽开口,“说到底,你都是被何聪给祸害了!”
“姐姐,你别那么的说他,也许,是颜儿不够好,他不喜欢颜儿而已,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规定一定要去喜欢谁,侯爷他,说不定对赵姑娘还念念不忘呢。”
她曾经过,何聪的书房里,挂着一副很长很大的画,赵思雅就在画中人。
如果不是对赵思雅有意思,何必要在书房那种地方挂那样的画呢?
“说得对,颜儿,天下间,不是只有何聪一人,你就好好的修心,等将来姐姐有条件了,给你找一马车的好男人,让你一个个的挑!”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黎落,你这么教坏黎音颜,真的好吗?
“姐姐,好了,你还是跟我说说,需要我做什么吧!”
黎落叹息,便拿出了一些药粉,叮嘱黎音颜注意事项,望着那边沉默不语的男人,黎落嘴角一抽,真冷酷!
黎音颜被黎落支开去厨房熬药,她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个男人,“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错了颜儿,以后你想挽回,就没机会了!”
“颜儿是我西宁侯府的掌上明珠,我不容许任何人轻贱她,包括你,我能将你从那个人手中偷出来,能压制你体内的病毒,自然也有办法使你生不如死!”
“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得看你的自觉了,我可不信,堂堂一个侯爷,会混得这么的窝囊!”
黎落那毫不留情的讽刺,让他眼底涌起了一丝煞气,他望着黎落许久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