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动了身出去,月色已经降临。
一个紫衣女子骑着马,急急的在酒楼门前勒住了缰绳,利落的跃下马,将手里的缰绳挂在马上,立即走进了酒楼,收住门口的暗卫见是她,没有拦着。
赵子兰看着空荡荡的酒楼,逮住了一个店小二就问到了黎夏墨的房间,她快速的冲了进去,看到了一个墨衣男人,就那么静静的在床上。
“黎夏墨。”
赵子兰掩着嘴,眼里一片湿润,她缓缓靠着床边走近,夏风守着没有拦着她反而从房里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赵子兰与黎夏墨的事,在京城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若不是传言太难听,赵子兰跟黎夏墨,也挺相配的!
“黎夏墨,你说过,各自安好的,为何你能如此平静的躺在这里!”赵子兰趴在床边,低声的说着。
“你妹妹呢?那个你常常说得眉飞色舞的黎落呢?你不是说她被高人指点,医术高明吗?怎么不见她呢?”看着黎夏墨嘴唇上发紫的眼色,赵子兰只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黎落给她来信,说黎夏墨可能活不过明天晚上!
才短短时日不见,黎夏墨就出事,她不信!
所以,她来了,不顾父亲的怒意来了,可是她看到了,就是这个结果!
“黎夏墨,你是不是在耍我?你一定不是中毒的,对吗?”赵子兰大声的哭着,这里冷冷清清的,连黎落都看不到,难道是因为黎落绝望,避而不见吗?
而黎落此时,正猫着身子,看着萧凌慕在二楼的亭阁上的纸窗那里戳了一个手指洞,正窥视着里面的一切。
黎落捏了捏他的手心,使了一个眼色,里面情况怎么样?
萧凌慕对她勾了勾手,让她来看。
宽阔的房间里,有一个白衣男人正在看着信件,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男人玄墨。
“王爷,东西已经交到那个婢女的手上了!”
“嗯!”洛王将手中的信件收好,悦颜一笑,“想不到萧凌慕偷了本王的空盒子,给黎落送去了!”
想到盒子里的字,洛王的嘴角就弯了。
玄墨也是嘴角一抽,王爷偶尔有点恶作剧,真是令人气愤得很!
“不过就算是拿,也是……”玄墨的话音一落,望着四周,立即纵身飞了出去,“谁?”
黎落暗自吐舌,被萧凌慕一拉纵身一跃,跳下了楼阁隐身在一楼的悬梁上,耳朵一动,再次带着黎落轻轻的跃上了阁楼的另一侧,而他的身影无声的落在的同时,玄墨就悬身挂在他刚刚的位置上。
奇怪,怎么没有人?
玄墨疑惑着,忽而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就回到了洛王的身边。
“追到人了?”
“回王爷,可能是两只小猫吧,不过已经走了。”玄墨的话一说完,就见洛王带着怒意的眼神扫在自己的身上,立即低头认错,“不对,是属下看错眼了,刚刚什么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也是大意了,居然把郡主说成了猫!
那岂不是说王爷是老猫?
“嘴巴那么笨,怎么能拐得到萧凌慕去当本王的上门女婿?”洛王说着,将自己怀里的一个掌心大的小木盒放在桌子上,“你看,这聘礼还在本王的手中呢!”
暗处,萧凌慕听到这话,怒意冲冲,嘟囔了一句,贼心还真不死!
黎落用力的踩着他的脚背,说什么呢!
两人互瞪了一眼,继续偷窥着。
“王爷,依属下之见,萧世子未必是郡主的良人啊!”玄墨若有所思的说着。
“哼,本王女儿看上的人,能差?不说其他的,光是让萧世子当了本王的上门女婿,本王就能压了萧王一筹!本王老早就看萧王不顺眼了!”洛王淡淡的说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黎落的错觉,她总觉得洛王知道她跟萧凌慕在偷窥一般!还有他给自己这个方向淡淡的撇了一眼,她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似乎想做点什么。
“王爷,属下听说长华国烁王的世子爷,似乎也有想跟郡主联姻的念头呢!不过听说王爷你要招上门女婿,望而却步。”
烁王的世子?洛王不屑一笑,“就算他们倒贴上门,本王都未必看得上眼!什么东西,居然敢拿本王的女儿当成了政治联姻?就凭他们对灵儿做的事,也敢开那个口?”
对于长华,洛王心里有诸多不喜。
“原来洛王跟烁王也不对盘!”萧凌慕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眼里亮晶晶的,都快要亮瞎了黎落的眼。
“你在想什么伟大的事了?”
“既然洛王跟烁王有过节,那本世子不做点什么,都觉得对不起皇叔!”萧凌慕说着,坏坏一笑,话说,烁王也是带着他们的世子到了这凌超城!
果真是三王汇聚,热闹啊!
黎落淡淡的笑着,继续看着洛王。
“王爷,白天黎落小姐说的话,是不是太伤你的心了?”
黎落听着玄墨的话,心头有点发紧。
“无妨,清者自清,不知者无罪,再说了,中了那种毒,本王没能及时的给盗她解药,本王于心内疚!”洛王说完,直直的望着黎落的方向,无奈一笑。
黎落正奇怪,洛王就这么直勾勾的往她这边看来,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暗语,她震惊,拉着萧凌慕就想走。
什么事?
萧凌慕看着黎落急急的样子,便带着她飞下了楼阁。
“别问,快带我飞回去!”黎落急急的说着。
萧凌慕无奈,只得抱紧了她的腰身,纵身飞跃而去,这个女人说风就是雨的,他不照办还能怎么着?
屋内,玄墨看着他们刚刚站着的方向,淡淡道,“王爷,郡主走了。”
“嗯。”洛王淡淡的道,“不走,难道要看本王沐浴吗?”
玄墨一听,立即退了下去,替洛王准备热汤。
洛王玩弄着手心的那个小木盒,叹息,萧凌慕,本王的宝贝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哈秋!
萧凌慕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
黎落摸着他的额,生怕他着寒了。
“没事,不过是有些人在背后诋毁本世子而已!”
黎落失笑,脚下一晃,就落在了酒楼的门前。
她快速的走进酒楼,才到黎夏墨房间的门口,就听到了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子兰,黎夏墨根本就不适合你!你已经跟人退了一次亲了,难不成你还要给这个黎夏墨守着青灯了此残生吗?”
“爹,我说过了,我给黎夏墨送别,如果今天你用其他办法将我送回将军府,那么将军府里很快就会办丧事!相信我,爹,那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赵子兰!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这个黎夏墨有什么好?名声狼藉,如今看样子只怕熬不到后天,你跟爹走,不然被别人看到你在这里,少不得又要对你指指点点了!”
“爹!”赵子兰大声的喊着,“你能不能让子兰有点选择的自由啊?素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你就一点都不希望女儿自己寻着幸福吗?”赵子兰哭着,一脸的倔强,如果有得选择,她当初就该更主动一点,就算黎夏墨也不喜欢她,至少她无憾了!
“幸福?”赵宇威冷哼,指着床上的黎夏墨,“子兰你看清楚,选择躺在床上的,是一个即将要死去的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幸福?”
“那你呢?守着娘亲的牌位过了十多年,难道你就不是对娘情有独钟吗?”
赵宇威趔趄一晃,指着赵子兰,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
“难道子兰说错了吗?爹,黎夏墨他没有时间了,就让女儿安安静静的陪他渡过最后的短短时间吧!”赵子兰重重的跪在地上,“子兰曾答应你不去见黎夏墨忘掉黎夏墨,可是子兰忘不掉啊!子兰心里好痛苦!今天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难道你连子兰这一点点的奢望都要剥夺吗?爹,你是不是要逼死子兰,你才舒心!”
赵子兰的声音刹那沙哑,跪在地上哀伤的望着赵宇威。
“子兰,你……”赵宇威不知道是气她还是在气自己,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脸败急。
“子兰姐姐!”黎落在门外等了片刻,立即走了进来,扶着赵子兰起来,但是她执着的跪着,黎落无奈的看着赵宇威。
“赵将军,你看不上我哥,黎落可以理解你,但是看到子兰受伤,肯定不是你想要的,这样吧,你们先各自去旁边的客房冷静一下,然后再好好说。”
赵宇威看着黎落,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本想就此离开的,但是因为放心不下赵子兰,才转身到另一个客房去呆着了。
赵宇威一走,黎落就扶起了赵子兰,见她哭得伤心,黎落心头就有了一计,“子兰姐姐,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子兰无力一笑,黎夏墨都要不久人世了,她还能好吗?
“夏风,去给我爹娘发个信,让他们明天过来一趟吧。”黎落掉头吩咐着夏风,便给赵子兰到了一杯茶水。
“黎落,你娘现在也是有身孕的人了,如果知道这事,怕是受不住,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的陪着她。”赵子兰双目无神的望着床上的黎夏墨,整个人像一朵鲜花瞬间失却了色彩,颓败枯萎了。
黎落淡淡的看着赵子兰,笑了笑,“放心,我娘不会伤心的!”
赵子兰微微一怔,“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