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埃菲尔铁塔顶层,俯瞰整个巴黎城,很多著名建筑都尽收眼底。
池烁从埃菲尔铁塔的百年历史到设计师,从亚历山大三世桥的建成到协和广场上的埃及方尖碑的由来,一一说给她听,把一旁的导游都给听愣了,打量池烁许久,啥时多了这么个儒雅帅气的同行?
下午坐着游船领略塞纳河两岸的风光,凯旋门前留影,然后细数巴黎圣母院内的彩色玻璃窗上有多少种颜色。
晚饭塞下一顿地道的法式大餐,临睡前听池烁讲起雨果的名著《巴黎圣母院》。
池烁先睡着,靠在沙发里枕着沙发的扶手,开一夜的车又陪她逛了一整天,着实累了。
她到阳台给卓华打电话,卓华貌似也很累,听她说完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卓华沙哑着嗓音问她:“玩得开心吗?”
“嗯,池烁简直是个活地图,没有他不知道的。”
“开心就好,你没去过池烁的书房,去过的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书海,他读过万卷书,也行过千里路,跟他一起出去旅行,获益匪浅。”
“咦?你以前不是跟池烁一言不合就要送骨灰盒的吗?现在怎么说起池烁的好来了。”
“以前和现在不一样。”
有吗?她倒不觉得,只是卓华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尤其是最后这一句,沙哑的都快听不清了。
“卓华,你没事吧?”
“有点水土不服,没别的事。”
“要看医生吗?严不严重?”
“想着你就不严重了。”
“我也在想着你,身在浪漫之都,巴黎,我还是觉会所的桃花好看。”
“嗯,早点休息,我也要睡了。”
“要梦到我哦。”
“会的,天天都这样。”
挂断通话,放任眼泪淌下眼角,很多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原来如此,他终于深刻的懂了。
这会的巴黎正华灯灿烂,而C城已是凌晨三点,深夜漆寂,光影朦胧,安静的医院的走廊道里,哭泣的声音是又那么的清晰……
旅行回来,花依凡继续上班和参赛,与其说参赛又不如说是陪练,为第二赛季造制观注度,持续升温。
第二赛季结束的时候,应玩家强烈要求,桃花线上团队和线下团队来一次25人团战PK。
铛一声锣响,开战仅十几分钟,下线团队长期配合练就的高度默契就体现出来,贴心带团一路压进,步步紧逼,卓华带线上团,战术无可挑剔,线上成员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在默契上使终无法超越。
不过线上团队都是千挑万逃出来的职业玩家,越是处于劣势,越是沉着老练,连偷几个头人后,卓华看准机会,果断压了一波,在结束前把比分扳平。
玩家通过直播看得痛快又过瘾,对桃花岛主的佩服犹如黄水之水,滔滔不绝,瘫痪事件造成的影响化为乌有,坚信信息泄露一事是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
落地窗后,池烁看着花依凡带花卷去葡萄园溜达,轻快的脚步,舒心的笑容,池烁的表情都化出了温柔,静静的,默默的,悄悄的,一直看到葡萄架遮掩住了她的身影。
拨通手机给卓华打过去:“明天,我找的那个黑客会去周科长那自首,游戏数据和玩家信息一并交给周科长。黑客会按我的意思把裴安娜供出来,周科长也会按我的意思找裴安娜问话,但最后会因查无实证不了了之,我要的只是激怒裴安娜,你只管参加裴安娜和周航的婚礼,别的都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婚礼我会去的。”
“老爷子今天出院吧。”
“正在办出院手续。”
“想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吗?”
“你帮过华天。”
“再想想。”
卓华沉思片刻,想起父亲说过给池烁打过电话,答案便有了:“你做过的事,或是正准备做的事,瞒骗我们所有人,你也不会在我父亲面前说一句谎话,是这个原因吧。”
“嗯,这回答对了,”
“为什么?”
“因为信任是相互的,找我咨询找我出谋划策的人里,唯独你父亲对我深信不疑,从来不会猜测我是不是和别人串好了,所谓良策其实是圈套。”
“说完了?”
“说完了。”
“再见。”
卓华立马挂断电话,不愿意多说半个字。
池烁笑到无奈,臭小子矫情着呢,无法恨他,又想不原谅他,就只有不搭理了。
花依凡遛完狗回来,看见池烁往酒窖去,她抱起花卷小跑着追上,说:“就快吃晚饭了,这会去酒窖,晚饭时想喝一口吗?”
“酒就不喝了,后天要去复查,给我的主治医生挑瓶好酒带过去。”
“我要陪你去复查,老早说好了的。”
“我没有忘记,特意吩咐陈程订了两张往返机票。”
“那一会我去宠物医院就跟苏珊请假。”
“一去一回大概需要5到6天的时间,就请一个礼拜的假好了,顺便在加拿大玩一两天。”
花依凡乐呵呵说好,又有得玩当然好啊。
复查结果一真一假,假的给她看,真的池烁看过后就销毁了,走这一趟是让她安心,顺便确定他还能活多久,两年只是他想要的时间。
主治医生把一瓶药给池烁:“这是新研制的强效药,就目前的临床数据来看,对癌细胞的抑制有显著效果,但副作用很大,建议二次手术,之后再视术后康复情况决定要不要用这个药。”
池烁又说:“之前已经放弃做手术,现在就不会再考虑,有这个药就可以了。”
“池先生,现在进行二次手术还来得及。”
“不了,我没有时间躺在医院里。”
这个时节的加大拿很冷,但有个地方他想带她去,位于魁北克的冰雪酒店,这个被誉为一生要睡它一次的地方。
花依凡从上车就睡到下车,真的很冷,耳朵都快掉了。
确定要在冰块建成的屋子里住一晚,花钱买罪受,她严重怀疑池烁是不是被冻傻了,问池烁说:“不是吧?大叔,才离开医院多久,你就忘了自己还是病人吗?”
池烁笑而不语,领她走到来之前就订好的一间。
从外面看,仿若格林童话中王子和公主的城堡再现,从里面,一打开灯,处处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睡在冰雪水晶床上,呼吸着微凉的空气,梦一场属于自己冰雪奇缘。
花依凡看呆了,跟着读过万卷书行过千里路人的旅游,所有担忧果然都是多余的,厚厚的皮绒床垫隔绝冰冷,足以窝在被子里舒舒服服睡到天明。
晚上吃着烤肉,喝着烈酒,味道烈中带着香甜,一杯下肚,一会身上就全暖了。
“池大叔,你以前有来过吗?”
“来过一次。”
“一个人?”
“怎么会,叔的身边真的从来没有少过女人。”
说完,池烁喝了口烈酒,灼热五脏心肺,心似乎不那么疼了。
花依凡拿过池烁手里的杯子,说:“少喝一点,最好是不喝了,你是病人。”
“嗯,不喝了,睡觉去。”
“我睡觉可不怎么规矩哦,卓华时不时就会被我蹭上几脚。”
“那么大一张冰床,叔睡边上让着你些。”
“嘻嘻。”
外套随手搭在特制的衣桩上,花依凡搓着手捂进被子里,被子很厚,搭在身上有些沉,躺好姿势就不想动了。
池烁调暗房间的灯光,捂进另一床被子,隔着还能躺下一个人的距离,等她睡着才转过脸,依稀灯光下,看着那张睡如婴孩的脸。
除了来这里,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光明正大的和她睡在同张床上。
无意间点进她的直播间,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怦然心动。
曾经说过她如果见他,他会给她一个惊喜,他想捧着亲手培育的牡丹花向她示爱,可是没能等到这一天,她对卓华的感情还处在朦胧阶段,他就知道他已经没了机会。
后来病情确诊,不给他留一丝丝侥幸。
这就是命吗?早已注定有缘无分。
花依凡动了动,哈啾打出个喷嚏,苦了一脸:“叔啊,能不能挨着你些,真心有点冷。”
“过来吧。”
“谢谢叔。”
朝池烁挪过去,池烁把被子搭了一半在她的被子上,花依凡怪不好意思的地把小脸往被子埋,说:“我是不是不会享受啊?刚才有注意到,四十个房间全部满了,明天还有人在冰雪教堂举行婚礼。”
“是你太瘦了,经不住冻,叔以后不带你来这种美丽冻人的地方玩,回去后等叔忙完酒庄的生意,叔带你去印度尼西亚。”
“叔你挺喜欢旅游的。”
“到处走走才会知道世界有最大,什么叫无奇不有。”
“叔是人生赢家,有钱有闲,想上哪就上哪,像我这样的,顶多也就国内转转,有钱的时候没闲,有闲的时候没钱。”
“等你们家三个孩子大了,就和卓华到处走走吧,会有不在你预料中的收获。”
“我还是喜欢卓华的会所。”
“这是当然,世界再大,家都是唯一的。”
“嗯嗯,叔,我困了。”
“睡吧,明天见。”
就这样捂着她,偎着她,暖着她,冰天雪地里,眼角不知何时淌下的泪等他发现时已经凝结成了冰,而这一生有这样一夜,又是如此的满足,愧疚交织也不愿天明早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