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封程江身体基本康复,出了院便直接打道回府调理心脉去了。封程江说不管也就真的不管了,无论是封聿旻如何打击报复封费扬,即便是封费扬上门求助,他都是直接让人把他轰了出去。
封程江更是对外宣布与封费扬断绝父子关系,以后封费扬便不是封家的人。消息一出,香江上流一片哗然。封费扬是个什么样的人,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二世祖。没什么正经本事,靠山吃山,如果不是封家家大业大,这座山早就让他吃空了。
值得一提的是,封聿旻成为封氏集团名正言顺的董事长后,封费扬在封聿旻母亲过世后续娶的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再有机会,而且封费扬也无法给自己想要的生活后,果断提出了离婚。更厉害的是,离婚后,封费扬净身出户,出门连个子都没有,最后很是凄惨地流落街头。为了生存,封费扬更是连色相都牺牲了,目前为止正在一家同性恋会所充当一名公关。
从封聿旻嘴里听说时,黎紫涵都是一阵忍俊不禁。没想到封费扬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到最后却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维护,这也只能说他的那些骄傲不过是装出来给人看的。如果他真的在乎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早在流落街头的时候就该以死明志了。
“所以说,封费扬现在是连个乞丐都不如了?”黎紫涵轻轻笑道。
殷罗嘿嘿一笑,点头,“乞丐都比他好,起码乞丐不会在知道自己性取向的同时,还会做出和自己性取向相驳的决定来。”
两人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聊得畅快,丝毫没理会上方电脑后,已经快要醋死的某个男人。看着两人相谈甚欢,封聿旻一口白牙都要咬碎了,望着黎紫涵的脉脉视线染着哀怨。该死的殷罗!他就该在紫涵来公司前把他调出去,省的老婆的视线绕在他身上!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悲催的祁寒抱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没好气地把文件放到封聿旻面前,一抹头上的虚汗,“我说封爷,封大董事,能不能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做下属的?”随手拿起封聿旻的咖啡杯,祁寒晃了晃,“给封爷你泡咖啡,我就不明白了,秘书们都死光了还是怎么样了?我一个大活人光给你跑茶水间都跑了不下十趟了!”又拿起那些文件,祁寒更加气愤,“把副总那里的文件拿过来给你看,卧槽!秘书是腿断了么?怎么苦差事都搁我身上了!殷罗都能陪嫂子聊天,我却来做苦力!封爷,你厚薄彼此!我要抗议!”
黎紫涵坐在下面,乐呵呵地看着祁寒和封聿旻之前无声的战争。殷罗眉梢一挑,幸灾乐祸道,“祁寒,你委屈什么,别忘了我才是最劳累的那个人。”不过是跑跑腿而已,平时封爷不在的时候,可是他天天蹲办公室,加班加点地处理的好么?!
封聿旻砰地一掌拍在桌上,脸上阴沉沉的,却带着透着黑色的笑,看得祁寒和殷罗直道不好,“怎么着?觉得累了?可以,我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给你们两个放一辈子的假怎么样?非洲南海岸的风光欢迎二位。”
祁寒耸耸肩,默默地走到一边,不敢说抗议的事了。殷罗也是默默地垂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到两人如此缩头缩脑的反应,封聿旻冷冷一哼,却也没多计较。他就是不爽,就是折腾他们怎么样?翻开今晚的商业交流会名单,封聿旻略略一扫,皱眉,“薛家人要来?为什么来的不是薛峰而是薛罗。”薛峰一个家主不来,来的却是个被家族遗弃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看都有古怪。
对于薛峰,黎紫涵并不是特别了解,只是知道这个人身手不错,气质有点特殊。眨了眨眼,黎紫涵问,“话说回来,薛峰怎么不在这里?”听聿旻的语气,薛峰好像还是个大家族的人。轻轻皱起眉,大家族的人怎么会成为别人保镖?
“薛峰几年前打赌输给了封爷,就答应为封爷卖命三年。”殷罗想起往事,就是一阵忍俊不禁,没办法,谁让当时的封聿旻太无耻了呢,“当年赌石大会后,薛峰的任期就结束了,他也就回到薛家了。说到薛家,薛家还是个传统杀手家族。”
祁寒在旁连连点头,“这次好像是出了什么变故。薛罗是薛峰的弟弟,本该是经脉全废,但却意外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好像比薛峰还要厉害三分。现在薛峰和薛罗在族中势均力敌,而且隐隐薛罗还占着上风,所以这次出行的人是薛罗。”
黎紫涵好奇了起来,却并不是因为薛罗在族中的实力高于薛峰,而是因为薛罗一个本该废物的人,却突然变了厉害起来,“你说他本该经脉全废,这是怎么回事?”
“薛家是传统的杀手家族,族规也是相当残忍。”封聿旻看着她一脸好奇的样子,笑着为她解释道,“薛峰这一代一共有两个继承人,一个是他,一个就是薛罗。薛家规定,继承人一旦确定,另外的继承人都要废掉经脉以免夺权。不过现在看来……”封聿旻眸子微微一沉,“薛家夺权之争必然会燃起,而且薛罗这个人,不管他是隐忍负重多年,还是遭遇意外突然强大起来,他的目的绝对不是夺权那么简单。”
“为什么?”殷罗问。
封聿旻勾起唇角,笑得很冷,“如果你是薛罗,你从小就被至亲之人废了经脉成了废人,你会简简单单地放过那些人么?”由己及人,没有人会这么大肚量,更何况还是个在被废之前就接受杀手教育的薛罗呢。
黎紫涵想着封聿旻的话,心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知道封聿旻不可能骗她,所以这原因是出在薛罗身上。这世界之大,地域之广,什么事都可能有,不过,能让一个废人的经脉恢复成正常,甚至远超正常人水平……黎紫涵微微闭上眼,手指忍不住在扶手上有节奏轻敲了起来。涅盘重生,她都经历过比他还匪夷所思的事,怎么会不相信这个事实呢?只是,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
晚上六点,香江边的巨轮一片盛况。这是封氏集团举办的商界交流会,汇集了Z国上下,甚至是国际知名企业的商业精英。虽然黎紫涵手中的邀请函是Emperor的,但是她却是跟着封聿旻几人一块来的,没有使用邀请函,到底是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登上巨轮,黎紫涵还没有走几步路,就停下了脚步,眸子中先是带着点不可思议,旋即便是满满的厌恶。封聿旻瞧见她的异样,便先让祁寒和殷罗去招待人,自己则是拉着黎紫涵走到一边的围栏前,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难不成,紫涵晕船?
黎紫涵撇嘴,“我闻见修罗那股人渣味了。”而且,还很浓。
“……”封聿旻的嘴角抖了抖,闻?这个字怎么都不觉得用的正确。掩唇轻咳一声,封聿旻垂下眼,望着黎紫涵深邃纯净的眸子,忍笑道,“其实我一直都听不理解的,你到底为什么总是骂修罗人渣?”虽然那个家伙想要达到一个很狂妄的目的,但就表面来看,嗯……对紫涵还是挺礼貌的。
黎紫涵的嘴角撇得更狠了,“天生的对头,能有什么理由?”她能说两人的梁子从上古就结下了么?谁让那会儿罗刹为王,战神却要屈其座下?以每代战神的骄傲,怎么可能甘心?抬手,黎紫涵揉揉眉心,她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如果她上古那块的传承记忆有就好了。光听克里缇娜说,还是有很多推测不出来。
“是么?”封聿旻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这么说,你们两个结的梁子还挺大,又或者,不止一个梁子?”视线投到黎紫涵身上,封聿旻耸了耸肩,“不管怎么说,现在你既然感觉到了修罗在这里,那今天晚上小心一点就是。”拉着黎紫涵往前走了两步,封聿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黎紫涵,“对了,修罗能感受到你么?”
“能。”黎紫涵撇嘴,心里也很憋屈。如果修罗察觉不到,她还可以来个偷袭,现在看来,这也只是想想了。
“……”封聿旻扯了扯唇角,这样看来今天晚上安生不了了。无论是紫涵还是那个修罗,怎么看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商界交流会开始,每个人都举着酒杯在人群中涌动,在封聿旻和黎紫涵迈进大厅时,人群已经大致分开了几拨。根据自己利益的需要和人脉的需要分类,说是交流会,说白了不过是又一场应酬。
黎紫涵皱了皱眉,修罗的气息更浓厚了。寻着气息看去,二楼栏杆边,一名穿着米色西装的年轻男人,面容俊逸,正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遥望着黎紫涵。见到黎紫涵望过来,男人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虽是在打招呼,但黎紫涵还是看出了对方的挑衅意味。
黎紫涵一挑眉,冷笑:人渣,可算见到你本尊了。
男人微微低下头,俯首像是在给黎紫涵行礼,然而眼底满满都是挑衅:见过王上,许久不见,王上脾气还是那么暴躁。
黎紫涵呲牙一笑:是啊,谁让我遇到的是个以下犯上,想要谋反篡位的人渣呢?
男人微微摇头:王上所言差已,我不过是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何错之有?
黎紫涵冷笑:冥顽不灵!活该作死!
男人面色微变,唇边的笑有些发冷:希望到最后王上还能如此自信。
两人虽没有说话,只有唇瓣翕动,但读得懂唇语的人都能知道两人之间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封聿旻抬眼朝男人看去,眸子微微眯起,待看清阴影处男人的面貌,他的表情瞬间一僵。等到男人不耐烦离去后,封聿旻面色凝重地对黎紫涵道,“那个人,是薛罗。”
黎紫涵面色微诧,紧接着听封聿旻说道,“他和我上次见到的时候不太一样……”顿了一下,封聿旻皱起眉,“我也不知道哪点不太一样,但就是觉得不同。”面容一样,可气质……薛罗有像现在这样隐忍不发么?
“上次?”黎紫涵眉梢微扬,“你们上次见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封聿旻凝眉细想,“上次见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经脉,不过……我一提起他哥哥薛峰,他就能气得跳脚,可见不是一个隐忍不发的人。但是今日……”封聿旻抬眼望着黎紫涵,“你和他的关系不言而喻,你这么刺激他,他也仅仅是不耐烦,却并没有过激反应,这不是很奇怪么?”
“这么说也是,一个人不可能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变化那么大。”黎紫涵附和着点头,“现在可以确定一点,薛罗就是我要找的修罗。说得直白点,薛罗是修罗的选定者,但是身上仍有谜点。”不自觉抱起双臂,黎紫涵一脸沉思。
真的很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修罗和命运之神同为第二位列的神祇,怎么差距那么大……等等,命运之神……黎紫涵终于觉得哪里不太对了。
“为什么修罗只称呼我为王上,为并非罗刹?”
一想到那个可能,黎紫涵顿时一阵毛骨悚然。现在的修罗,到底是继承了前代修罗记忆的薛罗,还是吞噬了薛罗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