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那莫易俊摸着下巴看着她,都是显出几丝疑惑,手一挥,放到身后,而后站在南照跟前,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南照挑眉,也没有料到会是他,待看清之后,倒是减少了几分害怕,“竟然是你?”
抖了一下被拉歪的长袍,莫易俊黝黑的双眸闪动了几下,转而看向她的脸,“倒是不知你还和王爷这般亲密,那日让我帮你逃出去的时候怎么说?”
南照听出了这言外之意,不愿多讲,转过身去整理自己的衣襟,只是那一道目光在身后,根本让人无法忘却。
这倒是怎么解释?说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说自己不过只是衣服被撕烂了?还是自己不过只是被迫这样?
南照想着就觉得说不通,可是莫易俊的眼神明显带着质问,自己那天又那般求他,这样下去,他定会把她想成那种女人。
不行。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去,“并不是你想的这样,但是我现在并不能与你说清楚里面的曲折,我不过只是个女子,又处在这样的深院,很多事情我并不能随心。”
那莫易俊笑了,冷哼,“不能随心?我自是不会管你的事,但若是你对王爷有半点不利,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这话,他就冷着脸准备离去,南照眉头紧皱,叫住那人,“你为何不肯信我?”
莫易俊原本准备转身离去,脚都已经迈出去了,这女人一声就给叫停了,他转过脸来,上下打量着她,“本事倒是不小,我也不知道为何你会受到王爷的厚爱,但是还是请你明白,既然现在已经是这般田地,我还是希望你别动那些歪心思。”
南照自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是她无端被人这样地不带好气训斥一番,心里也有些冒火,不由得也冷下了脸来。面前这人倒是好,几番进王府,总能遇见,他难道就不怕被发现?
莫易俊心头不快,不再言语,抬腿就走。他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一头长发在身后晃动,他不快,却不知为何。倒是那个女人,竟然还不知廉耻地穿着他叔父的衣服,瘦小的身子在宽大的衣袍里,简直就是不伦不类!
他不日就要离开了这里去邺城,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他再也不想管了。
南照望着莫易俊离去的那一抹身影,咬着嘴唇也往回走,乘着现在人少,若是人多了,只怕别人更是会往这方面想。
现在很多人都在打她的注意,那苏夫人和齐夫人,还有那个慕容夫人。她若是不能早日离开,只怕这里的人更是会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
回到屋子,却发现空无一人。她以为绿萍有事出去,心里松了口气,害怕她见着了又要胡说八道。赶忙去换好衣物,再出来,却发现绿萍仍旧没有在。
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外面刚好有一个打扫院子的婢女在前面拿着扫帚不停舞动,于是她上前问起绿萍。却发现那婢女却也是摇头。
她不禁有些疑惑,慢慢走回屋子,坐了下来。人走茶凉,屋子里的炭火都已经快燃尽了,她盯着那燃烧过后留下的白色灰迹,突然反应过来,绿萍只怕是早就离开,按照时间来算,只怕也有一会儿了。如果真的有事她一定会留下什么告诉自己,可是现在,她却一声不吭消失了。
门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她抬头,这脚步声不时绿萍的,心知如此,于是神色也不禁严肃起来。
“姑娘?”一个甜美的声音从旁边传出,南照循声望去,门口出现了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这身影略微富态,她一定神,暗道这苏夫人竟然来了。
苏夫人本是罗门那一带的巡抚,家中只有她这一个闺女,从小就是哥哥疼父母爱,未曾受过什么委屈,自然是要什么就有什么。身为家中的掌上明珠,外面谁也不敢惹她,倒是她这个人,偏生性子要强,什么都喜欢和人攀比,如此以来,别家的小姐自然也就不敢惹她,反倒是每次都被她取乐,但也都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长至十五岁,府中开始张罗她的亲事。她生性高傲,自然是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于是迟迟不愿嫁人。任凭父母如何宠爱,当时还是小姐的苏夫人都不愿妥协。就在这时,机缘巧合之下,这苏夫人遇见了当时的王爷。
她从未见过如此君宇不凡的男子,在这一刻,她竟然看呆。只要他往那里一站,仿佛他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俊逸的外表,还有那不凡的气魄,伟岸的身躯,她知道,这个男人注定是不平凡的。
果然,她后来在家中遇见了他,她再一次确定这人和她的缘分。后来,她偷偷打听,原来才知道,这人竟然就是当朝名满天下的王爷,莫邵梁!
一颗心砰砰直跳,她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思量如何能让他注意自己。如此费劲心思,终于让他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她仿佛自己就是那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后来他向她的父亲提亲,如此殊荣,她竟幸福地哭了出来。
定亲,下聘,满怀希望嫁过来。迎接她的却是,他有意无意的疏远和他那越发冷漠的脸。
悲剧还在重演,她每日独守空房,心却不曾凉过。任凭后来他又娶了齐夫人,那也不就那么回事么?抬着女人进门,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赢得他的心。
哪怕后来他带进来的那秦莺莺,不也被遗忘在了角落?
可是自从她那日听下人说起他留宿在这个女人这里的时候,心却猛然一疼。嫉妒和怨恨几欲将她吞噬,这空闺,到底是他故意留下的陷阱还是地狱,让她陷入无限的循环,根本无法抽身。
苏夫人晃神,却很快清醒了过来,她脚下不停,甩着手帕,扭着柔软的要很就跨进了门。
“妹妹,妹妹,府里出大事了!”苏夫人捂着嘴角看着她,上前拉住她的手,仔细的瞧着她的反应。
南照原本扯着嘴角尴尬笑着,却听说出了大事,赶忙追问,“什么大事?”
那苏夫人这次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自然也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听这人上钩,更是面带愁容,故作看了一眼外面,南照也看了过去,外面并无他人。
苏夫人叹了一口气,颇为小心地凑到她耳旁,“妹妹,听说那秦姑娘下毒害得慕容夫人流产,这会儿正在夫人院子里跪着呢!”
南照一听额头青筋一跳,“可是有证据?无凭无据可不能如此这般责罚他人,这件事秦姑娘也不像是……”
话还没说完,那苏夫人就轻推了一下南照,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娇艳的指甲在那红唇上,衬得她更是一副风流姿态。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这些女流之辈,还是观望就好。”她如是说道。
南照垂眸,极不情愿地合上了嘴,可是心里却开始为秦莺莺着急。她去见了王爷,却根本来不及说这事,说到底她心里是有愧的。
苏夫人瞥了一眼南照的神色,见她仍旧还在担忧,不免又说,”这件事我们且慢慢看吧,那秦姑娘本就不是什么想与的,你见她柔柔弱弱的,那不过只是表象!“
”此话怎讲?“南照不免有些好奇,为何这苏夫人和齐夫人对秦莺莺竟然会如此厌恶。
她冷哼,泛着水光的双眸似乎溢着不屑,“妹妹进门晚,自然是不知道她的为人。我们可是见多了她这种人,没有身份地位也就算了,借此卖可怜那可真是让人不齿。”
说起这话,南照仿佛又想起了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来,有些不赞同地反驳道:“她倒是一个可怜的人……”
苏夫人眼神一冷,走到屋中,转过身去,“她倒是不可怜,攀了高枝不说,还想王爷给她一个名分,简直可笑!”
南照一愣,暗道秦莺莺与她说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意思,正要辩解,那苏夫人就转过身来,望着她,”妹妹怕是不知道,这女人惯是个喜欢勾人的狐媚货,我们这些有名有份的还没说话,她就巴巴地去王爷那里求安慰。”
“可是那她也和慕容夫人扯不上关系,毕竟她一个弱女子,甚至连进去都不可能。”南照不愿听她如此诋毁秦莺莺,转移了话题。
那苏夫人也知道自己激动了些,有些尴尬地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再开口就将那方才的幸灾乐祸藏了去。南照面上不说,心里却都这种人避而远之。
如此厉害的人物,只怕巴不得秦莺莺受到责罚,她一个人好方便在宅院里独大。
“这件事谁说得好呢?”苏夫人暧昧地一笑,“毕竟慕容夫人怀孕之后,总是去探望她的就是她秦莺莺,我看这事十有八九就是她!”
南照听不得这话,心里百转千回,想到那秦莺莺惨白的小脸,终于按捺不住,站起身来。苏夫人见她这般,心头一笑,但是面上却是有些焦虑,“虽说我的确不喜这人,但是若这事真的是她做的,只怕她这次真的会惹怒了王爷,这王府她也定是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