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邢文,南照便从外面打了一盆热水进屋。她不是不想在专门的屋子里洗澡,只是外面的屋子都是大老爷们在住,她唯一能洗的地方就是这间屋子。
好吧,她认命。
手把手拎着水进屋,自己调好水温。她觉得终于可以好生放松一下了。
南照望着浴盆,三下两除二便扒光了衣服。这么热的天,她巴不得自己天天泡在水里,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她肯定会一天洗一次。
但即便是这样的愿望对她而言也是奢侈的,她又不是公主小姐,能三四天洗一次就已经很不错。
想到这里她还是对自己现在的待遇感到满意,毕竟能用浴盆,她觉得很不容易。
乘着她精神还尚可,南照将自己的长发也放了下来,如瀑般的秀发倾泻在她光滑白皙的背部,看起来美丽极了。
准备好一切后,她轻轻抬起嫩足,小心翼翼地跨入浴盆。水波荡漾,晃动的不仅是水,也是黑暗里某人的心。温暖的水将她包围,她只觉得全身的经脉都畅通了不少,几日奔波带来的疲惫也少了许多。
黑暗里的某人紧闭双眼,想要侧过身去。毕竟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任凭耳边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扰乱他的心智。
她的长发飘在水面上,乌黑油亮,和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她麻利地清洗起来。
‘哗’,不多时她便从水里站了起来,如瀑般的长发紧贴着她的身躯,她不紧不慢地从浴盆里跨出,无数个水滴从她肩头滑过,一直蔓延到脚底。
她从屏风处取下自己的衣物,一个转身的功夫,便将衣物披裹在身上。踩着鞋从屏风后面出来,她的身后留下点点水渍,她踩过的每一寸地方,不仅在地上留下了痕迹,也在黑暗里某人的心上留下痕迹。
她的动作麻利而又优雅,并不会让人觉得鲁莽。她安静地坐在凳子上擦拭着自己的长发,样子一点也没有之前那讨厌的模样,她在生气的时候真是犀利,一点也没有一点女人的模样。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却又是这般安静乖巧,斯斯文文,而不是白日里那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样子。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黑暗里的某个迟迟不愿意离开的鬼,羞红着脸,睁眼偷偷瞥了一眼,就像是触电一般,在看到南照的时候,立马又收回目光。他不曾知道,原来自己脸皮如此之厚。
幸好他是个鬼,看不出他的脸到底有多红,他的耳朵到底有多红。他庆幸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他仿佛打开了了解自己的一扇大门。
他的脑子里正在做着剧烈斗争,一边是因为自己的偷窥感到羞耻和懊悔;一边是因为自己没有立马离开,而感到庆幸和惊喜。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偷窥为人不齿,是小人的做法,他身为一个正人君子,不应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但他的内心却告诉他,他只要不现身,谁也不知道。
脸上仿佛就未曾降下过温度,他即羞涩又激动。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慢慢飘了出去。
邢文羞红着脸飘到院子里的大树上,他看着天空上挂着的一轮明月,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他一身长袍,微风的吹拂下,恍若一个翩翩公子。他肩上的长发胡乱地扑在脸上,他的心又开始乱了。
院子里的灯逐渐都熄灭了,他看了一眼南照的房间,同样也熄灭了。他仿佛能看见南照在房间里安静地梳着长发,然后慢条斯理地吹熄烛台。
……胡思乱想了会儿,他突然伸手也将自己的长发束起,背着手缓缓飘向远处,他要去寻找他的父亲,这位他一直挂念着的人……
想来,她应该算是他见过最为特殊的女子了。
南照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只觉得精神倍增。总算睡着一晚上,她心情也大好。
从桌上拿起自己的长剑,麻利地出了门。刚出门就看见薛达站在门口,似乎等了一会儿。
见到她出来,薛达立马迎了上来,“姑娘,今日恐怕不能按照昨日的计划行事了,夫人派人来和我们说,这两日家中来了不少亲戚朋友前来悼念,只怕腾不出时间,所以姑娘这几日要是有什么其他要紧的事,可以先去忙。我们这边有了什么消息,会立刻通知你的。”
“哦?”南照还真是对这件事感到意外,“还真是忘记有这茬了,也行,那我们三人这两日便先回去。等有了新的消息,那我们便过来。”
薛达皱着眉头苦笑,“我也是忙昏了头,居然忘记还有这等重要的事,若不是夫人前来提醒,只怕今日一早我就要前去审讯了,到时候真是失礼。”
南照轻笑,眉眼是间风情云淡地风情,一时竟让薛达看呆了。这股子洒脱,真是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