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这是我的私事,好像与你无关吧?”陆言蹙了蹙眉。
“刘婶,我和你家小姐有事情要谈,没什么事,不要上楼来打扰我们。”傅楚禹对陆言的抗议置若罔闻,对着刘婶点了点头,一手抓住陆言的手臂,便上了二楼。
“傅楚禹!我没有事要和你谈!你放手!”陆言瞪着他,对于这个男人的无聊和厚脸皮,很是头疼。
“你再叫,再叫我就在这里吻你了。”傅楚禹眯着眼看着她,眼里带着危险的气息,嘴角微微扬起,嘴角那抹满含深意的笑。
就连刘婶,听到这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的,那大小姐,没什么事我先去休息了。”
陆言又气又恼,但是她相信,这个男人说到做到,盯着那个男人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陆言蹙了蹙眉,他的大手温热干燥,强劲有力,奇怪的是她只是有些不适,却没有那种强烈的反感。
傅楚禹不是第一次拉她的手,早几次陆言便发现了,对于傅楚禹,自己并不会像别的男人靠近自己那样,涌起强烈的恶心感。
这个发现让陆言心头郁闷好久。
就在陆言愣神的期间,傅楚禹已经将她带到了卧室,将她推到了阳台上的摇篮椅上坐下,“我是真的有事情要说,你先坐着。”
说完,傅楚禹便抬脚进了她的卧室,熟门熟路的打开了陆言的藏酒柜,拿出一支价格不菲的红酒,在陆言瞪大震惊的眼神下,将红酒开了。
“傅楚禹,你怎么知道我的酒藏在哪里!?!”陆言瞪着他,为什么自己家的东西,这个男人好像比自己更熟悉!
傅楚禹挑了挑眉,答非所问,“这么美好的夜晚,不喝一点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时光?”
他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到陆言跟前,“别这样瞪着我,大不了回头赔你两箱!”
他轻轻的摇了摇酒杯,随后将就被放在面前闭着眼睛闻了闻,随后一睁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便看着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陆言懒得看他,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大海,深夜的海不同于白天的大海,意境很不一样,此时已经深夜,一层层的海浪声传来,空气中带着海水的味道,远处乌黑一片的大海更是显得神秘。
两人都看着远处的海,难得的都没有开口破坏这份宁静。
“小言儿,还记得这个吗?”末了,傅楚禹忽然转过头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精致的手链,目光深沉的盯着陆言,本来不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只是,他不想等了。
“这……怎么会在你那里?!”陆言接过这条手链,一眼就认出这条手链是她五岁生日时,妈妈亲自做给她的,后来妈妈离开后,她一直待在手上,这是她妈妈留给她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她一直很珍惜。
只不过大一那年,陆言去参加学校组织的郊游时不见了。
“该不会是你偷的吧?”
陆言的话没说完,便被傅楚禹赏了个爆栗子,她摸着脑袋,咬牙咧齿的瞪着他,“傅楚禹,这条手链对我很重要,怎么会在你手里?”
也怪不得她这么想啊……不过想想,傅楚禹身为傅氏集团的总裁,从小必定是吃穿住行都高人一等的,又怎么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难怪傅楚禹会这么生气。
想到这里,陆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傅楚禹却忽然探过身子来,紧紧的与她对视,眼里探究,“你真的不记得了?”
他的眼睛深邃得像一湖深潭,黯黑深不可测,像漩涡,能将人吸进去,陆言直觉的心底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她移开视线,轻轻的将酒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淡淡的道,“记得什么?”
忽然,傅楚禹猛地一把抓起她的左手,将她的袖子捋了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的莲藕般的小手臂,在陆言的左手臂手肘的位置上,有一块伤疤,傅楚禹指着拿出伤疤问她,“这个伤疤,你也不记得了?”
那块伤疤已经淡了很多,陆言怔怔的看着那块地方,这块伤疤就是在那次郊游的时候弄的,当时学校组织的郊外的季辽山春游,因为是春天,天空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山上的梨花已经开了一树,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意境,陆言和几个小女生叽叽喳喳欢快的在梨花园里撒欢,照相。
傅楚禹便在那个时候遇见陆言的,准确来说,是他看见了沉溺在梨花园里欢快大声笑的陆言,那时的她脸上像裹着春风,笑声清脆悦耳,他第一眼就被陆言吸引住了。
他正看得出身之际,忽然听到了几个女孩的惊呼,“陆言你小心!”
陆言站在一块山坡上的石头上,她张开了双臂做飞翔状,小脸笑的灿烂无比的对着镜头,“放心吧,我站稳了,快点给我拍照,要拍到身后的那座大山哦!”
话没说完,陆言脚下的那块石头忽然开始倾斜,“啊!救命啊!”
下一秒,那块石头便彻底的倾覆,滚下山,陆言站立不稳,也一块摔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傅楚禹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就这么不顾一切的跟着跳了下去,他接住了陆言的身体,将她的头部紧紧的护在怀里,陆言脚下的那块石头早已滚落到山底,傅楚禹抱着陆言,要护着她,他的身体便不免被树枝尖利的石头划伤,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知道不能让怀里那个女孩有事。
两人一路滚到半山坡上,才被一个大树挡住了身体,陆言的手肘便是在那时受的伤,她的手肘被插进突出的断枝里,顿时鲜血横流,陆言疼得晕了过去。
傅楚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衣服都被划破了,全身沾满了泥土树叶,他的头发早已凌乱,刚刚陆言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在撞上大树时,傅楚禹狠狠的闷哼了一声。
陆言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她的手肘已经被包扎好了,她真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便是贺庭,当时的贺庭身形高大俊朗,充满了阳光青春的气息,那双好看的眸子关切的盯着陆言,“这位同学,你怎么样了?”
陆言眨了眨眼睛,看到贺庭身上的衣服不仅满是泥土还被划破了,她声音虚弱的问,“谢谢,是你救了我吗?”
她没有听到贺庭的回答,便再度晕了过去。
这件事,便是打开陆言和贺庭故事的篇章,从医院出院后,陆言打听道贺庭是比她大两届的学长,她便不时的出现在贺庭的跟前,贺庭打球的时候给他送水送毛巾,他值日的时候陆言偷偷利用午休的时间帮他打扫了,他比赛的时候,陆言是喊得最起劲的那个。
慢慢的,安大的校园里,处处都留下了她和贺庭的身影。
往事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那一段和贺庭的相遇,陆言一直认为贺庭是上天派来守护的她的,所以才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她,她发誓,一定会好好的对贺庭,好好的爱他。
只不过年少时候的爱慕,现在看来却显得无比讽刺,她的脸色冷了冷,收回了那只手臂,将衣袖拉下来,这些年她刻意忽略那块伤疤,就是不想去触碰那段看起来让人痛心疾首的过往。
“我忘了。”若不是傅楚禹今天讲起,她早就忘了这块疤痕了,有关于贺庭的一切,她都选择性遗忘了。
傅楚禹脸色一下子变得落寞,“难怪……”
当年滚下山坡,他用身体护着陆言,在陆言痛晕过去不久,他便也晕了过去,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家人转移到贵族医院,下坡的冲力太大,他被撞得内出血,足足在医院养了两个月。
等他迫不及待的跑到安大去找陆言时,却看见陆言亲密的挽着贺庭的手,两人甜蜜的样子让傅楚禹的热情一下子就被浇灭了,他慌忙的将手里的鲜花藏在身后,却悲催的发现陆言的视线一直都没有朝他看过来,陆言的眼里,只有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看着陆言和贺庭手牵手一起走进学校,傅楚禹颓废的将鲜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转身落寞的离开。
再见,便是收到陆家发来的邀请函,陆言和贺庭的订婚宴,他拿到请柬的时候,嘴角是微微翘起的,带着一丝酸涩,更多的祝福,只要陆言是幸福的,他不会出现去打扰她。
若不是在宴会上发现陆青鬼鬼祟祟的在贺庭的酒里加了东西,又和几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暗中交谈,傅楚禹也不会多心。
后来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正确的,他看到陆言伤心欲绝的哭着从酒店包厢里跑出来,最后在后花园被人劫上了一台面包车,傅楚禹和第一次见到陆言一样,想也没想就开着车跟了过去。
在郊外救起浑身是伤的陆言时,他就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放开陆言,他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她。
所以在陆言醒来的时候,他才会要求陆言留在他身边,他想的是,陆言刚经过心理重创,只要留在她身边,迟早有一天能打开她的心扉,让她忘了那个男人。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狡猾的小野猫,答应了留在他身边,竟然一声不吭的飞到了英国,害得他翻遍了整个英国,都没有找到她。
因缘际会,陆言竟然化身苏菲亚来到他跟前,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放开她。
正在傅楚禹冥思之际,陆言忽然满是嘲讽的道,“傅总,你干嘛一副受伤落寞的样子,还这样一个眼神盯着我,就好像我欠了你什么一样!”
“你本就欠了我的。”傅楚禹嘴角微微苦涩的勾了勾。
陆言冷嗤,“傅总如果是想说四年前的事,我觉得傅总还是就此打住,你应该知道,我早已不是四年前的陆言了。”
“比四年前更早,你就欠了我。”傅楚禹转过头来,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陆言蹙了蹙眉,“不可能,除了四年前那次,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傅楚禹看着陆言一脸的不相信的样子,深邃的眼眸忽然闪了闪,他觉得,这个时候,他有必要告诉陆言当年的事情。
“你再好好想想,你从山坡上滚下来,是不是有人接住了你?那年,你应该是大一,郊游,嗯?记得吗?”
陆言蹙眉,她指了指手肘处,“当然记得,这块伤疤就是当时留下的。”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她和贺庭又怎么会有那一段纯真美好的爱恋?
“那接住你的人,你也记得?”傅楚禹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记得,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当年,我也不会和贺庭在一起。”他眼里的内容太过执着,放佛她不回答,那人眼眸的星光就会熄灭了般,陆言忽然忍不住让那抹星光熄灭,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他。
傅楚禹挑眉,“你该不会以为当时接住你的人是贺庭吧?!”
“是啊,我睁开眼睛看到的人就是他。”
话一说完,陆言的额头又被傅楚禹赏了个爆栗子,陆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够了!再动手我就将你从这里扔下去!”
傅楚禹却笑了,“早知道如果你会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的话,我就不用隐藏这么多年了,亏的我还以为你对贺庭早就情根深种,所以才会那么甜蜜的走在一起!你知道我出院后去找你看到的第一眼,竟是你亲密的挽着别人的手,是什么感觉吗?”
陆言不解,看着他,“什么意思?”
傅楚禹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笨啊,当年接住你的人是我,救你的人也是我!”
“可是……怎么可能……”陆言满眼的不敢相信,她记得很清楚,当年第一眼看到的是贺庭,他身上的衣服划破脏兮兮的,跟自己身上一样,陆言下意识的就将贺庭当成是救了自己的人了,她隐约记得她问过贺庭,不过后来没听到贺庭说什么,她就晕了过去。
因为有了第一认知,醒来后,便没有再去细究这件事情。
傅楚禹扒开衣袖,露出他精壮的上手臂,那里赫然也有一块伤疤,他指着这里,“这里,就是当年护着你受的伤。”
他拿起陆言的手,再次将她的衣袖捋了起来,将两块伤疤凑在一起,两人都没想到,两块半弯的伤疤凑在一起,竟拼凑成一个心形!
“当时你站在山坡边上的石头上,背对着后面的大山,张开双臂,像只快乐的鸟儿要飞翔,又像精灵,我第一眼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住了,后来你脚下的石头倾斜,你真个人就滚了下去,我就是那时接住的你,记得吗,当时我按着你的头,叫你别怕,就像这样……”
傅楚禹将陆言的脑袋按在怀里,像当年那样,双手死死的护着她的头部,低声道,“别怕……”
陆言下意识的像当时那样,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听到傅楚禹的那句别怕,忽然,她蓦地睁开眼睛,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天啊,真的是你……”陆言捂着嘴巴,从他怀里抬出头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