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猫三姨2017-12-22 12:034,465

  晚上四个人叫上了魏伟在家吃了顿饭。

  “小诺,以后有事,别自己上,你别忘了,还有警察叔叔呢……”魏伟笑道。

  魏雅诺白了他一眼,“谢谢你嗷,警察叔叔。指望别的警察叔叔还行,你就算了吧,你能第一时间就出现吗?”

  “哎,我出现不了,并不代表我不能让其他的警察叔叔出现啊。你呀,遇到危险,就第一时间跟我讲,知道了吗?比跟他们讲来的靠谱。”

  魏雅诺咯咯一笑,“知道啦,警察叔叔。”

  屋里欢声笑语,屋外尤彬捏紧拳头,这样的笑声太刺耳!他似乎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都是屋里的人造成的!他已经准备好反击了!

  送走大家,魏雅诺投进了奚望的怀抱,“奚望,你知道吗?虽然昨天很危险,不过你挡在我面前的一瞬间,我觉得你超级帅气!比张嘉源和魏伟帅气多了!”

  奚望听出魏雅诺是在夸自己,笑了起来。

  魏伟因为所里零时有事便先离开,饶玫瑰去了张嘉源那里小坐。

  “对了,你不觉得其实这事换个角度是好事吗?”张嘉源递上一杯水给饶玫瑰说道。

  “难道我们想的一样?”饶玫瑰端着杯子看着张嘉源若有所思。

  “你该不会也想着借这件事……”

  “你不觉得是个好机会吗?”饶玫瑰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你看,这样的事已经引起共鸣了,我看了微博评论,大部分人都在斥责那人的行为,更多的是在宣传自闭症,他们将自己知道的都发了出来,我看了,没什么问题。我们不如借这个机会,可以配合我们的自闭症宣传工作,你觉得呢?让更多人加入进来。他们其实很想加入这样的公益,只是没有一个明确的关于自闭症的公益。”

  张嘉源点头,“嗯,没错,那……我们就开始做吧!”

  “那小诺?”

  “先别告诉她,前期我们做就可以,让她先缓一缓。线上宣传什么的就交给我,你就负责影展那些就好。”

  “好,照片我修得差不多了,到时都弄好了,我给你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魏雅诺依然带着奚望工作,还好,一切都算是顺利。不管自己再怎么累,她也会在结束了工作后重新打起一万分的精神来。

  而小妮子似乎也越来越离不开奚望,总想着时时刻刻地粘在奚望身边。工作时的她偶尔还会不由自主的分心,想着外面的奚望在做什么……

  隔天,新约的病人将她约到了郊外的一家咖啡旅馆,这家旅馆很有名,白天是咖啡厅,到了晚上有些客人不想回去,就在那里住下,房间不多,一般不会提供给专门住宿的客人。所以很多人为了在那住,也会在咖啡厅待一整天,为的就是能走运住一晚上。

  这次的病人和咖啡厅的老板是关系不错,所以老板特意给他们留了一间房。

  “你好小诺,见到你太高兴了。”这位病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病的人。

  “您好,王小姐,谢谢你能让我们来这里,很早就想来,只是每次都排不上我们。”魏雅诺笑道。

  不过更为吸引王小姐的是奚望。魏雅诺想着这里很漂亮,奚望闲着也是闲着,就将他画画的工具一并带上了。背着画板的奚望看起来越发的帅气,就像一个安静美好的男孩子。

  “这位是?”王小姐打量着奚望。

  “啊,这是奚望,我男朋友。”魏雅诺不假思索的给奚望冠上了男朋友的称呼。

  “你好奚望。”王小姐伸出的手迟迟没有得到回应,魏雅诺眼疾手快,自己迎合了上去。

  接着,她走到王小姐耳边悄声解释了奚望的情况。

  王小姐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还是笑着向奚望点了点头。

  “那,你看……要不让他坐在那里吧。”王小姐四下看去,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既很安静,又能将美景收入。

  “好,谢谢您,那您先去那边等我,我安排好他就过来。”

  王小姐点头离开,魏雅诺带着奚望去了指定的位置。

  “奚望,你就坐在这里乖乖画画,我就在你离你不远的那张桌子坐着好吗?”

  奚望看着魏雅诺答应了下来。

  安排好奚望,魏雅诺赶紧去了王小姐那边。

  “不好意思啊,太麻烦您了。”魏雅诺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的,你就坐在这里,刚好面对着他。”王小姐的细心让魏雅诺又一次不好意思。

  刚坐下,王小姐便开口问道,“你说他是你男朋友?可他有自闭症,你能接受?”

  魏雅诺看了看奚望笑道,“我可以,只要和他在一起,我没关系的。”

  “那……这一辈子这么长,正常的人都有走不完的,他这样,你怎么坚持的了?”

  魏雅诺顿了顿,一辈子那么长,可她却没有多想以后,“我只想过好每个当下。一辈子不都是每个现在组成吗?我只要把每一个现在过好,等有一天回头一看,你就发现,我们一不小心,就走完了一辈子。”

  王小姐点了点头,魏雅诺仔细观察着对面的病人,可她怎么看都不像心理有问题的人。

  “那他都不说话的吗?”

  “嗯,他以前还说话,后来因为一些事,慢慢的就说的少了,后来,就索性不开口了。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讲话。不过说真的,我就一直觉得,他会开口,总有一天。”

  王小姐陷入沉思,魏雅诺没有打扰她。

  过了好一阵,她才缓缓张口,“那你能等得住吗?”

  “能。哪怕等到我死去那一天,只要他能开口说一个字,我也心甘了。”

  “那你们平时都怎么交流?”

  魏雅诺再次望向奚望,“用眼睛,奚望的眼睛会说话。爱他的人,就一定能读得懂。”

  王小姐再次陷入沉思,魏雅诺看着她,觉得她好像在内心挣扎着什么。这一次,魏雅诺选择了打断。

  “对了王小姐,关于你的资料,我看了好几遍,因为比较模糊,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做个判断,所以,你到底是?”

  王小姐抿了抿嘴,“其实……我没什么心理疾病,你看呢?”

  魏雅诺又再次审视了一番,确实觉得没什么毛病,“是,我从见到您就觉得您性格极好,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人。”

  “那是因为,有问题的是我的丈夫。”

  “啊?”

  说到这里,王小姐回头看了看奚望。

  “您丈夫该不会也是?”魏雅诺见王小姐频繁的回头,以为王小姐丈夫也是自闭症。

  “啊,不是的,我只是习惯性地回头。因为我的丈夫和你男朋友一样,需要随时看着,所以我习惯了。”

  “那他?”

  “他再一次车祸中成了植物人,虽然每天会醒来,但是却形同痴傻一样,没有语言交流,没有眼神交流。”

  “很久了吗?”

  “快四年了……我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那就是照顾他,我如今觉得有些疲惫了……我想为了他放弃我现在的工作,因为我实在没办法兼顾,在工作和爱人之间,我宁愿选择他。可是……我身边所有人都劝我放弃他,医院的朋友也劝过我,不行就给他做安乐死吧,这样……他也不痛苦,我也不痛苦。可我怎么忍心亲手将我爱的人送向死亡?那我活着又怎么可能安心?所以,我想找一个外人来衡量这一切……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再有,我已经很久没有向朋友倾诉过了,因为他们给出的答案就只有一个,选择放弃我老公。所以心里烙下了心病一样,我已经失眠很久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要不是今天化了妆,估计会吓着你……”

  原来这就是王小姐挣扎的原因。

  其实,她先生和奚望的情况没有太大的出入,都需要人照顾,都有一线希望重生。

  “那您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了,我现在很乱……”

  魏雅诺的手指沿着杯子的边缘滑动着,她其实很想直接说出来,王小姐,你就选择你丈夫吧这句话。可是,作为医生来讲,这是误导病人,并没有实际帮人解决了问题……

  “王小姐,其实……我对奚望也是这样,我工作忙起来会照顾不到他,偶尔的闪失就会让奚望受伤。我其实也很犹豫,也在考虑要不要放弃工作。我答应了他去世的妈妈,一定要照顾他……其实这些也罢了,因为我也要量力而行,我身边的人也劝我把他送回他之前待的地方,可我看得出,奚望不想回去,他想和我在一起。别人看不出来的,我能看出来。别人感觉不到的,我能感觉到。即使他没有办法和我交流,我也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欲望。可是前段时间发生些意外,我有些绷不住了,我想要把他送回去,因为那样,或许对他来讲才是真的好吧……”

  “那你舍得吗?”

  “我当然不舍得,因为我真的爱上他了,比其他离不开我,我更离不开他。说实话,我并没有很强烈的欲望想他开口讲话,对我来讲,只要他能有一点点的变化,我就很开心了。因为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的变,总有一天,他会变得不一样。”魏雅诺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把他留在你身边,总会找到一份适合你带着他的工作不是吗?你不也说了吗?别人感悟不到的,你都能从他身上轻而易举地感受到。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爱的力量是无限的。任何人和事都不能突破爱的力量。只要你坚持,他会变成你想要的那个样子。而且带着他在身边,我看得出来,你特别安心,所以,他要是离开你,你做什么事都会变得六神无主。有的人,是工作为中心,而你,是他为中心。所以不管什么是中心,围着中心转,一定不会错的。别在意你朋友的看法,毕竟,你和他,只有你们之间最明白你们可以在一起过的很好。”

  魏雅诺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想……您和您先生之间也是如此吧……”

  王小姐笑了,突然表情变得明朗许多,原来这才是旁观者清的存在意义。

  “小诺阿小诺,你可真厉害啊……所以你根本没想过放弃他。”

  “当然,我是不会放弃他的。我还有得选,他没有了。所以,既然他选择了我,我就不能丢下他。”

  王小姐止不住的点头,“你说的对,他们没得选了,但我们可以,我选择他。谢谢你,你果然厉害。早就听说过你,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不光是个好医生,我想,你也会是个好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王小姐再次伸出手,看起来35岁左右的她,从前应该是一位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愿意为爱的人放下重新开始,这种重情义的朋友,魏雅诺愿意交。

  握手过后,两个人又闲谈了一些事情,偶尔魏雅诺眼睛会瞟向奚望,奚望完全没有李佳佳之前说过的焦虑,他看似很享受此时的阳光花香,手上的笔,就一直没有停过。

  聊过之后,王小姐见天晚了,担心老公的她一个人驱车回了市里,魏雅诺坐回到奚望面前。

  奚望也在画完最后一笔之后停了下来。自己将工具一点一点收好后看着魏雅诺眼带笑意。

  “奚望饿了吗?餐马上就送来了。”

  两个人坐在窗边,安静的吃了一顿饭,时不时的眼神交流,让他们都倍感幸福。

  “哇!这个房间可真舒服啊!好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啊!!!!”魏雅诺躺在大床上伸直了四肢,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奚望放下画板,盘腿坐在了魏雅诺身旁。他伸手扶过魏雅诺的头发,眼睛里是对魏雅诺无尽无休的爱。

  洗漱完后,魏雅诺很快窜进被子窝在了奚望的怀里把玩着奚望的手指。

  “奚望,你可一定要娶我啊,因为,我真的离不开你了呢……”

  说着,她抬头望向了奚望。

  奚望接下来做出了一个让魏雅诺一惊的动作,他突然将脑袋向前抬了一下,他想要亲吻面前的人。

  魏雅诺害羞一笑,怎么就教奚望学会了接吻呢?

  她慢慢将脑袋靠近奚望,嘴唇也跟着靠近许多。她没有直接亲吻上去,而是用自己的鼻尖轻蹭着奚望的鼻尖,似碰非碰的嘴唇让奚望的心跳加速起来,奚望竟然主动的亲了上去。

  魏雅诺笑了笑,尽管这样的“主动”不过是奚望跟自己学的,但总之让魏雅诺明白,奚望是想和她亲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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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星星上的奚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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