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就是宛晴天,据她初步观察,是个低调简单的姑娘,但越相处,她就越吃惊,那种低调外表下的光芒,根本没法掩饰。
无疑女孩很漂亮,不单单用漂亮能够形容的美,她也很聪明,却故意给人平凡的假象,她追求的东西也不多,在最简单的位置做着轻而易举的工作,可是,凭借她的计算能力,她可以追求更高的位置和收获,这种淡定和从容就已经非同寻常。
她原以为这个矜贵高冷的男人是看中了这个姑娘,要把她摆在显眼的位置提拔她,这样她做的一切也不算是损人利己,但是后来她发现似乎错了。这个男人,恐怕连自己都不清楚在做什么,作为女人看男人的角度,她绝对相信第一眼的感觉,可是他的做法却令人出乎意料。
爱与恨的矛盾体,是最合适不过。
他们两一定有着不同一般的过往,才会这样相互折磨,明明互相靠近,又不断把对方推远。
她根本揣测不出男人真正的用意。
迟飞飞扯掉耳塞,叹了一声:“但愿她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她只希望宛晴天伤得不要太深,她和总裁最后能有个好结局。
宛晴天回到聂风云的别墅,吃了晚饭,上楼的时候向着最里面一间7007的房间看了一会儿,她站着没动,就这么直直看着。
随后,她走过去,轻轻推了推,门依然是锁着的。她很想亲自问一问男人,他的别墅里为何有一间以她为代号的房间,但是想了好久,最后也只是放弃。
他终归是会回来的,不是么。
自从那天他走了之后,两人就一直没有联系,起初她是气恼,到后来,生气倒是没了,只剩下满心的失落和怅然若失,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与害怕。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你摸不到我,我也看不清你。对,她在害怕,总觉得一切回归只是她的幻想,直觉狂风暴风在等着她,而在暴风雨之后,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晴天。
屡次拿起手机,却只剩下发呆。
她看向窗外,突然发现别墅被整个安保平台包围起来,随处能见到打开转动的摄像头,对准着各个角落。
她有些失笑,百无聊赖时,她走出门,聂风云不在时,张嫂就整日住在楼下,可能以为她睡了,客厅的吊灯熄灭,只留了角落几盏壁灯,幽幽地对着楼梯和过道。
她望着四个顶角上的摄像头恨恨地唾弃了一口,甚至在经过时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她就是明目张胆地到处乱逛了,拿她怎么着?
把她当贼防呢?她刚住进来的时候可没有见到有这么多的摄像头。
又重新去推了推7007的门,纹丝不动。她有些泄气,转身时无意间见到拐角处还有个隐秘的楼梯,隐藏在大盆绿萝树之后,她好奇地走上去。
原来是通向楼顶的观景平台,上面架着两顶望远镜,后海的风景很好,可是天气不佳,阴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
若非住在这里,她或许永远不知道他还有这种爱好。其中一架望远镜对着的……她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那不是她的家么,她住得楼层高,而望远镜的角度,不偏不倚,正对着她家的客厅。
不知怎么,看着看着,她就吃吃笑起来,别扭的男人,原来早就开始关注她了。
张嫂接到电话赶到平台时,看到的就是女子在镜头前傻笑的一幕,难为她第一次被先生吼了一声,差点没有暴走。
“宛小姐,天气凉,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风口上。”她拉着宛晴天往回走,不住埋汰:“你看看手都冰凉的,这里又高,看着就吓人。”
“张嫂,聂先生多久上来一次啊?”宛晴天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很开心,几天没有被理睬的阴霾也消失了大半。
“我不知道,他都是自己一个人上来,一待就是大半天。”她晚上来这里还是头一次,都是白天上来收拾,望远镜基本上是不让碰的,她也不知道先生在看什么,反正不能碰坏了镜头的角度,她只负责打扫平台的卫生。
听到张嫂的话,她笑得更开心了,映在摄像头里,眉眼里都是亮粲璨的笑意。
镜头传输的终端,聂风云凝视着屏幕,屏幕定格在女人的脸上,那浅浅的笑意荡漾在心上,泛着一波又一波的潋滟。
酒店清冷的夜,暖黄的光线,男人俊朗的眉目愈发深邃迷人,眉梢点点情意弥漫开来,只有这样的时刻,他才不需要刻意隐晦心底的渴望。
手机震动,他呆滞了好久才把神儿从屏幕上移开,这样深情款款的样子哪里还看得到面对女人时的冷漠无情。
见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他几乎克制不住要跳出胸腔的激动,多日不见,天知道他是多渴望女人。
“风云,我方才去了观景平台。”她饱含着笑意,声音带着欢快:“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聂风云知道她是明知故问,听着她得意的声音俊脸露出一丝不自然,不过出口淡淡无奇:“看见什么?”
女人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仿佛在嘲笑他的别扭,笑了好久才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呀,今天燕城天气不好,除了后海的霓虹灯,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我发现,你的望远镜性能倒是很精良,我今天才知道我楼上住了一个大帅哥,特别特别帅的。”
“楼上?”聂风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她惊艳的语气拧起了眉头。
“是啊,我以前住的楼呀,有一次他帮我搬桶装水,人特别好,也很害羞。我一直想找他说声谢谢,今天才知道他原来就住我的楼上。”她沾沾自喜,说得正儿八经。
聂风云清冷的眉目皱了皱,虽然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之意,但仍是控制不住去想她的楼上,他知道她四周住的人身份都很普通,至于相貌,他还真没有查那么仔细。
沉寂了一会,转而,女人突然放轻了声音:“我还看到他的妻子和孩子了,他们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好幸福,我觉着那边的灯光很温暖,我一直想有个这样的家,风云,你快回来好不好。”
迫切和渴求强烈地扣着他的心弦,激荡着翻涌的情绪,聂风云无意地攥紧了桌面上的无线鼠标,沉凝的眉眼带着令人看不懂得情绪,流转着璀璨耀眼的光华。
“你回来好不好,我很想你。”女人柔到花瓣的声音传来,他深深吸了口气,猛地站起来,只觉得心弦最刚烈的一根被狠狠揉了一下。
“风……云……你在听么?”她屏气凝神,害怕错过什么。
良久,他暗哑着嗓音:“好。”他在方寸之地来回踱了几步,压抑着内心的跳动。
女人轻轻笑起来,欢快地说道:“风云,我明天下班之后想去逛街,天气暖了,我没有衣服了。”
他眉峰一动,刚想到衣帽间给她准备了四季的衣服,怎么就没衣服穿了?但又想到,女人以为那些衣服是穿过的,一直耿耿于怀,他没有说破,只是道:“钱够么,让曾磊再给你一张卡。”
“不不不。”她连忙拒绝,攥着衣角:“我在公司里够尴尬的,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而且,之前你奖励我的信用卡我还没有动呢。”
“什么关系?”聂风云嘴角轻勾。
女人一时梗塞,想说就是不清不楚的情人关系,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来日方长,如今缓和的口气已经令她觉得突破了一大步。
她没有回答,绕过他的问题说道:“曾考官说你去了东帝汶,你在那里好么,冷不冷,那里好像有暴动,你住的地方安不安全么?”她来到窗前,目光盯着远处遮天蔽日的隔断玻璃,隐隐不安。
男人轻柔地解释道:“这里很清静,我是随中方大使过来的,住的宾馆,没有危险。”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声音中带着迫切和思念。
“等官方协议出来,就能确定信息控制的界限,还要等一段时间。”
“喔……那是不是还要很久?”她赌起唇角,不无失望地说。新国家的信息系统,从无到有,甚至需要好几年的建设。
聂风云扶额,揉了揉眉心,俊脸上的笑意却在扩大:“不过,我带来几个骨干,后期应该不需要我出面,下周我就回去。”
“真的?是因为我么?”
“是。”出声毫不犹豫。宛晴天听言,惊喜地蹦到床上,觉得曾考官说的好几个月果然不能信,她拉过被子掩饰情不自禁的欢喜,声音闷着,脸也因为下面要说的话涨得通红:“我好想你,逆风云……我想要你抱着,晚上也不要你走……”
“你是不是窝在被子里,小心晤坏了。”心情不由因为女人的心意而缀满甜腻。
“你怎么知道?”脸上的愈发滚烫,不依不饶:“你说嘛,好不好?晚上我一定不要你走了,你也别想走了。”也许是隔着手机,人也胆大了。
薄唇轻轻吐出:“好!”
说完,男人的视线落在角落,听着她闷乐的声音,瞳仁里微褐色的阴影逐渐扩大,辨不清是喜是忧。等电话挂了,他又在心里补上一句:只要你放弃了那些你所骄傲的,愿意留在我身边,到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包括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