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吃相这么好看。”身边响起了一个男声。
宛晴天闻言朝库拉格看去,只见他抓起她小心切着的烤全羊,从上面直接拔下一只羊腿往嘴边啃,冲着她咂咂眼:“你虽然吃相好看,但是这样吃才带劲。”
他大力的咀嚼,鲜美的酱汁好像要从嘴中冒出来,带动唾液连续分泌,若是如她细嚼慢咽还真有些矫情。
宛晴天不甘示弱地拔下另一根羊腿,学着他的样子往嘴里塞,花样的唇瓣嗫喏,脸颊也被鼓动起来,她弯芽儿的双眼被美味引诱地眯起来,心想,果然还是这样大快朵颐的好吃。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认为的不顾吃相的做法,在旁人眼里依然美好。
“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库拉格毫不吝啬地夸赞。
“你确定成语没有用错?”宛晴天含糊着说,食欲被打开,盘子里的东西越积越多。
库拉格朝着周围投来得目光看了一眼,撇撇嘴对她笑道:“你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么,毕竟我认识的中国女人可都是很含蓄的。”
宛晴天随着他的目光也向四处望了一眼,周围的女孩子眼光都很复杂,她只觉得揣测别人的心思很累。
“我什么都听不懂,就当是她们在夸我好了。”
库拉格听言酣畅地笑起来,那些投到两人身上的目光更多了一分,笑完,他顺手拉着身边的男子说了两句话。
那男子年纪轻,飞快地看了宛晴天一眼,说了不知道什么就跑到一边去,宛晴天有些着恼:“你跟他说什么呀,我虽然说听不懂,但并不表示可以随便让你们拿我来取乐。”
面对她突然间怒意的小脸,库拉格脸上的笑意淡去:“拿你取乐?”
“难道不是么?”宛晴天认定了就会不客气地反击:“替妹妹打抱不平,任意打压别人,好凸显妹妹的出色。”
宛晴天说完就想走,被库拉格拦住去路,他高大的身躯染上一分怒意:他一直笑嘻嘻地不觉得,真的板起脸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寒气,周围的少女都纷纷退了出去。
宛晴天抬起头与他直视。夜晚明晃晃的灯光打开,把她剔透晶莹的脸晕染了一层光晕,如丝如梦,竟然如此美丽。
“我没有这个意思……若是昨天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我可以给你道歉。”看着她不悦的神情,他急忙说道。
“不需要,说得再委婉也改变不了本身的意图。”
“你在气什么,你不是说你不是她妻子么?”
库拉格的话让宛晴天心里疙瘩一声,对啊,她在气什么,昨晚回去之后她就开始反胃,看什么都不顺眼。与其说她在气恼库拉格兄妹两的挑衅,还不如说在气自己的没用。
库拉格盯着她因为羞恼而愈发明亮的眼睛,不客气地嘲讽:“还是你对他有意思,嘴上却不承认。不过你的胜算会比较大,因为聂风云可是明说了你是他的夫人……”
“什么胜算,我不要任何胜算。”宛晴天推开他,岂料,他又逼近一步,高大的身躯都映在灯影里。
宛晴天气结,声音大了一分:“再说一遍,我不是他的夫人,你们稀罕他就去追,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扯上我,我跟他不会有结果,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们放心了吧?”
她气势汹汹地说完,只见库拉格原来严肃的脸膛泛出一抹得逞后的笑意,非常的欠扁,她正狐疑中,身后传来清润磁性的男声:“什么事情?”
宛晴天转过头,发现聂风云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下来,英俊的脸上一片淡定从容,但是眸底的深寒让人不容忽视。
随着他的到来,周围都是炽热的视线,连灯光都明耀的几分,“怎么吃得嘴边都是。”他直接伸出手在她唇边轻抚而过,周围艳羡的声音更大,他优雅从容地拿出纸巾把手掌上的油腻擦去,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做了许多次,动作也是再亲昵不过,昭示着他的主权和所属。
“你们聊吧,我回避一下。”宛晴天感觉不适,正要撤出,手腕被男人扣住,他弯下身,脸颊近乎贴上她的额头,温柔亲密的声音在侧脸吐出:“你要去哪里,我的事哪有你不能听的。”
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他抬起头,后半句对上一直盯着两人的库拉格:“何况,我们两该聊的早就在谈判桌上讲清楚了,协议都写得明明白白。失陪一下,我要带着夫人就坐了。”他微微欠身,把她手中的盘子轻轻放下,然后把她的小手腕在自己的臂弯里,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向舞台
宛晴天抽动了几次都没有把手从他臂弯里抽出,她一脸地不虞:“谁是你夫人了?”他要装模作样,何必把她拉出来当挡箭牌。
聂风云侧脸看着她,低笑了一声:“我们有实无名,只差个仪式罢了。”
“跟你差个仪式的女人多了去了,是不是人人都是你夫人啊。”她反唇相讥,说出口之后,发现心都痛了。
尽管她很想忽略那种感觉,但是身体的反应会猝不及防地冒出来,把男人对她的讨好统统泯灭在怨怼中。
聂风云愣了一下,并没有多加解释,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放在被迫挽着他的小手里。
“什么?”宛晴天心里微微一动。
曾经那枚戒指也是这样,被她握在手心里。情景可以被复制,但是破镜始终难以重原。
是个圆润但是一端尖尖的东西,手被他拽着,她只能凑上前去看,聂风云顺势在她侧脸上印了一个吻。
“这是兽牙,传说里面封印了远古的誓言,得到它的男女能够突破一切障碍永远在一起。”
他娓娓说道,声音充满深情,凝邃的目光在夜里汇聚成一道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宛晴天没有说话,她只知道周围的声音很大,或艳羡或惊诧,投在两人身上的目光好似要把自己戳成一个窟窿。她见到不远处背着光站立的塔吉娜,然后被身旁的几个女孩拉扯了两下之后离开。
“在新建的博物馆偶尔发现这颗兽牙,我就买了下来,本来想在上面钻个孔系上红绳,这样你就能戴在身上,但是馆长说破坏了兽牙不是好征兆,我也不想让它尖利的角刺伤你。回头我让丁淳去想想办法,看有没有技术镶嵌在戒指上。”
他伸出手,在她微愣的脸颊上捏了一下,两人入座,这时,舞台液晶屏幕播放的音乐停止,主持人上台宣布晚会开始。
一开始毫无疑问的是参加贵宾的介绍,当轮到聂风云时,他才松开一直攥紧着她的手,阔步走上舞台,灯光把他修长的身姿拉得愈发挺拔矜贵,悦耳低沉的音线回荡在每个角落。
宛晴天坐在位首的一排,自然是瞩目的焦点。她坐得笔直,神情却有些恍然,手心里的兽牙被自己攥得有些潮湿,她摊开来,摩挲着,合上,再摊开。身旁也有人跟她打招呼,不过见她不擅本地语言,只是致意了一下很快离开。
晚会开始了,她兴致不高,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很多人过来与聂风云交谈,但是不论他与谁说话,座位底下却始终紧握着她的手。等到空隙的时候,他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搓着她的手轻声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好看,要不,我们偷偷溜回去?”
他像个大男孩一样期望着看到她脸上的欣喜,起码一点点也好。但是他审视了很久,从他送出兽牙到现在,她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疏离冷漠,甚至没有与库拉格说话时的生动。
舞台上正在演出法国芭蕾舞团的表演,听到他的问话,宛晴天目光从舞台上拉回来,没有情绪地回道:“不要。”
聂风云皱了皱眉头,盯着她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
两人的气氛陷入僵局。
节目很丰富,虽然不通语言,但是对美好事物的追求都是一致的。底下响彻热烈的掌声,不知不觉舞台的周围聚满了人,组织方抵挡不了大家的热情,放开了对村民的限制,很多大人和小孩都站起来观看。
这时,有个中年人过来与聂风云交谈,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聂风云对她说要离开一会,宛晴天点点头,她待了这么多天,也知道对方就是这个部落最崇高的族长。
两人方一离开,舞台上的钢琴表演就结束了,灯光转成暖色光晕,幕布后有窈窕的身姿闪动,顿时让这个露天舞台陷入了某种神秘。
预感到接下来或许是今晚的压轴表演,宛晴天刚要站起来,肩膀上被人一压,她倏然抬起头。
库拉格大大咧咧地在她身旁坐下,丝毫不为自己无礼的举动感到抱歉,而是略有深意地说道:“后面有好戏,你该看看。”
宛晴天复又坐下,安静得不可思议。
立刻,她就明白所谓她该看看的“好戏”是什么。整个舞台撤走了钢琴和各种音箱设备,腾出一片圆形的空地,后台响起欢快热烈的音乐,随着音乐声,底下围绕的年轻男女都忍不住扭动起来。
可见是个民族舞蹈。旋律欢快而热切,又带着某种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