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总，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特别漂亮的……”顾卓然心中都快烧起来，她去了哪里，去了哪里，心中反复问着，以至于根本没有看出对方的异样。
“没有！”冷得不含丁点感情的声音。
“好……”顾卓然应了声，毫不迟疑地继续往楼梯上跑。
会议室没有人，地上洒了一杯奶茶，waiter正在收拾，桌面上的电脑正显示系统奔溃的界面，连手机都没有带，他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当waiter打开房间也没找到人时，他立马慌起来。
直觉就往楼梯上层走，终于来到那天晚上带她来的天台，他始终没有弄清楚那天她出现异样的原因，她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再问。
草草望过去，空无一人，心里像挖空了一样，他跑到边缘，撑着台面向下喊：“宛，晴，天——”声音飘荡出去，没有回音。
他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心情已经超出了一个上司对下属的关怀，他害怕，甚至是恐惧，她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绝望充斥着内心，他都不在意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了，她为什么还要消失，他还没有表达对她的情意，她怎么能躲起来，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跟她说，他对她的容忍都超过了该有的底线，她还要怎样？
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喊了三声，近乎有些绝望了，转身的那一刻，目光撞上角落里缩着的小身子时，浑身就跟一张绷紧了很久的弦一般松懈下来。
他靠着墙壁缓了两口气，随后才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抓住她的肩膀，用着哄婴儿的声音：“乖，没事了，没事了。”
她把脸从膝盖中抬起来，眼睛涣散地盯着他的胸口，“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么？”
“没事了，没事了。”顾卓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却是顺着她的话头安慰。
宛晴天哇哇大哭起来，像是受了极度惊吓的孩子，瞬间整个小脸都布满了泪水，顾卓然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怕，没事了，都没事了，乖……”
在他轻柔的安抚下，怀里的人儿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Waiter吃惊地瞧见男人抱着女孩出了电梯，一边抱着，手还不断拍着女孩的背，嘴中念叨着什么，女孩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一副乖顺的模样。
她知道，男人应该是找到女孩了，恐怕两人方才是闹了什么矛盾，现在和好了。
房间门砰地关上，顾卓然惊讶地发现这磨人精简直就是变脸王，方才还哭得稀里哗啦，现在清醒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他对着瞧向这边的waiter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Waiter了然的一笑，远远地给了他一个加油的动作。
没过一小会儿，宛晴天打开门，一身统一的区服穿得玲珑有致，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裙腿，还真得有点短，他不会以为自己又故意的吧，这可是统一制服，拿的也是她平日穿的码号，若是他要责怪，自己可是会理直气壮地顶回去的。
顾卓然的目光果然在她身上逗留了一会儿，艰难地移开眼睛，心里早就怒骂着区服的胆大包天，但是现在换早已来不及，而且，不穿区服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入会场。随后瞧了瞧她的小脸，除去眼睛还红红的，几乎看不出来有大哭的痕迹。
“走吧，不然真要结束了。”
会场上，现在第一名的是Coni集团，程序速度是50％，很不错的成绩，但仍然还差了一半，距离结束为时尚早。
京区队从榜上落了下来，应顾卓然的要求，名字暂且排在最后，现在的速度是6％，大势已去，让人唏嘘这突然的变化。
一抹欣长的身影来到席上，俊美的五官引来一阵惊叹，除去顾卓然之外，这恐怕是验收会上出现的又一个美男子，他在监督方的席位上落定，和几个高官一一打招呼。美方承办负责人用不是太标准的中文跟他招呼：“你总算是来了，没有看见一开始的场面，那速度太令人吃惊了，你没有看到，可惜，现在都没了。”
他颔首，一点都没有遗憾的表情，美方承办负责人以为他不相信，直接用英文道：“他们刚才的速度在会议两小时就达到了76％，屏幕上有定格处理，你不相信可以去后台看看。”
“我知道了。”他回了一句，依然是风轻云淡的口气，她的速度，他早就领教了很多次了，比任何人都了解。
会议入口处门开了条小缝，顾卓然拉了一个人进来，因为速度太快，他又用身体挡着，大家都只能看清楚是个女人。
“咦，带个女人来做什么？”
“不会是高手吧。”
“嗤，若是高手早带进来了，等到现在做什么，而且一定要有公司工作证才能进来，又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进得来的。”
“但是，技术台一个女人都没有，我才不相信一个女人能掀起多大浪来。”
“那就等着看好戏吧，反正今天都会有个结果。”
大家议论纷纷，可惜了，顾卓然带来的人落座之后，正好处于摄像机的死角位置，怎么转都找不到清一色男人中间的那个女人，最后索性罢休直对着首位的顾卓然。
男人一脸沉凝淡然，大家发现，即便是系统崩溃当即，他都没有表现得过分失常，即便最后结果不利，这个男人都是天生的领导者，能够成为一个团队的主心骨，光看他回来之后每个成员脸上的释然就能看出来。
聂风云的目光投向摄像机后头的方向，心里不知道想什么，薄唇抿得紧紧的。这就是她，没有一种情感能够束缚住她。
她，始终是一点没变。
她习惯了成功和进退自如，感情在她眼里就是一道程序，难易都只是时间问题，她应该从来没有品尝过输的滋味吧，所以他才会这样被她践踏。
有了这个意识时，心脏都抽痛起来。聂风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美方承办负责人激动地不亚于发现了新大陆：“速度又上来了，快看。”
他的目光转向大屏幕，短短的二十分钟，速度从6％提到了10％，已经快要赶上倒数第二名的队伍。
何况，他们用的系统比较陈旧，漏洞百出，速度提上去之后还要分出人力来解决问题，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速度还能提得如此之快，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Coni集团的赵副总气得直跺脚，程序到了50％之后就如龟爬一般，即便还处在领先地位，但是要达到顾卓然之前的76％还很远很远，既然之前他们能达到那个程度，相信速度上来之后，76％也不是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回事，赶快给我加速，加速。”他下达命令，明知道压不来还是急得团团转，项目成员都在全力以赴，恒温的会场，竟然个个都大汗淋漓，但仍然提不动速度。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主席台上的几个领导人眼珠子都不转了，就盯着大屏幕，看着京区代表队的排名一层层往上蹦。
见证奇迹的时刻，原本枯燥无趣的验收现场，因为结局的悬而未决变的令人向往，每每排名靠上一位，坐下都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这不是一场验收会，倒似是一场表演，精彩又绝伦。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16支队伍，京区排到了前八名，现在的速度是43％，一个小时，连着解决程序故障到提速，竟然甩了一半的队伍。
这个速度不止是惊人，简直是恐怖，场上唯一能够淡定观看的大概就剩聂风云一人了。
速度还在加快，大家都在定睛看着，即便已有先前的震撼，但是这种速度的超越还是震得人心发颤。
前面的队伍越来越不淡定，几个负责人都在要求降低空调的温度，他们都不敢喝水，害怕上厕所耽误了时间，但是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止被甩后的命运。
时间过去两个小时，现在是中午的12点半，原本设定的用餐时间根本无人离开，酒店方能够提供把盒饭送到程序员手中的服务，但是每个队伍都拒绝用餐。
京区现在的进程是76％，第二名Coni集团的进程是61％，场上掀起了一个小高潮。主持人按捺不住用话筒随时播报着京区队的速度，总控上程序飞速运转着，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团队的速度，孰料，这只是一个女人凭借一人之力在拉动一个团队的速度。
聂风云深深盯着她的位置，即便看不到，他都能想象她是如何在程序中翻云覆雨，她就是有这个能力，不论她本身到底有多无情，多么教他痛恨，始终无法抹杀她这项叫人叹为观止的计算能力。
她，天生就是来要他命的。
Coni集团的赵副总对助手咆哮：“你不是说有了7007的数据就能得第一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助手哆嗦着回答：“那个，他们的确是系统崩溃了，而我们一直没有出现问题，他只是保证我们不出状况，并没有答应一定稳拿第一。”
“嗷~~” Coni集团的赵副总抓狂地挠头：“7007就是个骗子，骗子。”
1点刚过，屏幕上出现夺标的队伍，场上一阵欢呼，此时，第二名的运算速度才达到65％。
京区代表队创造了一个奇迹，是一个信息业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