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雪看着萧赜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心里面感觉心肠澎湃,好像有好多好多的东西要对他说,却又好多好多东西说不出来。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言不由衷吧。
可能是隔离太久太久了,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觉什么都很想说,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她感觉自己都有点纠结了。
这个时候,太医院的医生走过来,急匆匆地对萧逸雪说:“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惊鸿王妃,惊鸿王妃她……”
但凡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要是情况危急一点点,这个太医就经常说不出话来了。
好像太医院的院长也已经知道了他这个毛病,计算好了,就算他数不出话来,只要他这样结结巴巴,急急匆匆地跑到这个人的身边,只要看到这样的阵仗,谁都知道是出了事情。
然后,他们就会急匆匆地赶着这个所谓的结巴太医到太医院里面去。
这个就是宫中沿用了很久很久的一个办法。
萧赜看着这个结巴的太医,一肚子的嫌弃不知道要发泄到哪里,于是就皱着眉头,对旁边的人说:“你们搞什么鬼,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稍微懂得一点宫中规矩的宫女对萧赜说:“启禀太上皇,可能是惊鸿王妃快要生了吧。”
快要生了?
萧赜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刚刚出家的时候,萧逸朗还带着大肚便便的江临安来到寺庙里面,给自己告诉了这个好消息。
没想到,这个好消息这么快就要成为一个事实了。
萧赜感觉只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但是为了表示自己威严的情绪,就努力压制住了自己的胡子。
但是,想到这个太医火急火燎的样子,心里面就明白,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当然觉得生孩子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但是好像生过孩子的人都说,生孩子的过程,就好像是在鬼门关里面走了一圈一样。
当然,这个只是别人的道听途说。
萧赜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最着急的应该是萧逸朗还有江临安。
江临安现在一定疼得不得了。
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皇上,自然不能帮上什么实际的东西,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应该就是陪伴。
于是,萧赜就看了看这个太医,问道:“你来找长公主做什么?”
太医连忙好像捣蒜一样,在地面上磕头道:“我,我来找长公主,指导一下他们啊。毕竟现在生过孩子的人,只有长公主。”
萧逸雪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太医:“你也太无聊了吧,难道我生过孩子,我就能帮人接生不成?”
太医撇撇嘴:“这是我们太医院院判给我的意思,别的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说完,就站在那里,好像是干枯的木头一样。
萧赜连忙跟着太医,来到东宫门口。
东宫门口忙忙碌碌地,站着来来去去端着水盆的人。
他们水盆里面都放着热毛巾,然后,人们眼神都非常杂乱无章。
里面传来了江临安挣扎的声音。
江临安刚刚开始,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好像被什么东西肿|胀了起来,然后,那个肿|胀的东西越来越大,朝着下面挪动。
然后,就觉得自己下面好像有个东西被卡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那个东西就卡在自己身体的中间,想要上也不能上,想要下也不能下。
好像是爬楼梯的时候,一个人卡在了楼梯的中|央。
这样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
也只有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非常闹心。
旁边的宫女都被吓出了冷汗了。她们向来都是帮助整个江临安做事情的。
但是这件事,对于江临安来说,好像是她在做事,又好像不是她在做事。
到底是不是她在做事,谁都说不清楚了。
要是能够帮她做事,来来去去,传递毛巾,也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
但是,好像她在做的事情是生孩子,难道是要孩子从自己的身体里面生出来?
想到这里,她们顿时人人自危。毕竟这个是在给王妃当差。
“太上皇驾到!”外面的声音,更加吓坏人了。
要是皇上驾到,顶多就是来看个究竟,叮嘱几句,让自己好好照顾这个王妃,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用什么药物都不要吝惜之类的。
但是,如果是太上皇,本来就已经很多人开始忘记太上皇到底是做什么的了,现在又说出现了太上皇,大家酒更加慌张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慌张归慌张,到头来还是要看住这样的场景,就个个人都觉得非常着急了。
然后,他们就在这里团团转。
萧赜听到里面挣扎的声音,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看着皇后生孩子的时候的那种感觉。
那时候的紧张样儿,还有那个着急的感觉,甚至是身边人们的汗味,都不断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他着急地看着他们来来去去的样子,知道这样就是非常神奇的东西了。
现在,萧逸朗一个人着急地站在门口,心焦焦看着来来去去的人,恨不得自己就可以走进产房里面。
可是,按照大梁的风俗,男人是不可以进产房的。因为他们觉得这个产房是一个不吉利的地方。特别对于男人来说,是不可以秦逸接近的。
所以,男人还有很多很亲密的人,都被这样的规则拦在了外面。
萧赜看看这个萧逸朗着急的样子,就对萧逸朗说:“没事儿的,当年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叫得还更加厉害呢,你看看,你现在不是也好端端的,还是这么英明神武呢。”
这话,就说得这个萧赜哈哈大笑起来了。
但是萧逸朗还是很担心的,虽然他也知道每个女人都要经过这么一个关,但是在自己的江临安身边,好像这样一关特别难过。
终于,里面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叫声。
“生了,生了,是一个王子!”里面一个宫女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哇,真的是一个男孩儿啊!”萧赜看看生出来的小孩儿,得意洋洋地摸着他的那个小小的丁丁。
虽然在萧家,已经没有什么重男轻女这样的迷信概念,但是毕竟皇家还是皇家。
皇帝永远都只能是一个男人,而且太子也一般只能是男人。
这个男女之间的性别,对皇宫里面的人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象征,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形象。
要是突然跑出来一个女皇帝,一定会让天下的人大吃一惊的。
与其让天下的人大吃一惊,还不如现在就积极一点,生一个皇子出来。
那个孩子尖锐地叫着,江临安已经是满头大汗,没有任何的力气了。
但是听到孩子这样疯狂地尖叫,好像告诉自己,这个孩子的声音非常响亮,就证明这个孩子还是非常健康的了。
如果孩子健健康康,那都是每一个父母衷心的祝贺。
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够这么健健康康,对于江临安来说,再多的苦难都是可以克服的,再多再多的辛苦,哪怕是天掉下来,落在自己身上都觉得那是非常值得。
所以,江临安微微一笑。
她感觉自己的脸上全部都是刚才疼痛出来的汗水。
不过让她觉得惊讶的是,竟然自己没有流一滴眼泪。
或许,疼痛到了极点的时候,那个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吧。
每一个女人在做孩子的时候,都是非常小气的,娇气,被人们宠爱着。
但是一旦成年了,就要变得落落大方起来。
她们要承担家庭的责任,她们要经营家庭的生计,她们要照顾自己的孩子。
她们由一个公主的形象,变成了一个太后。
在外面的臣民,都只是知道太后高高在上那样威风凌凌的样子。
但是很少人知道,这个太后后面付出的努力?
人们看到她光鲜亮丽的衣服,可知道她身上可是承担着非常沉重的担子?
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暴风雨过后的一道美丽的彩虹,在暴风当中挣扎过,在狂风当中生活过。
只有这样的经历,才能成就今天的幸福生活啊。
不仅仅是皇家的生活如此,就连是全世界所有的人的生活都是如此。
不仅仅是人们的生活如此,就连是世界上所有的事物的变化和发展的规律,也都如此。
所以,面对这样无法阻挡的发展规律,人们的一厢情愿,那是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
人们在看到别人成功的时候,不知道背后付出了多少多少的东西。
萧逸朗抱着孩子走到了萧赜的身边。
对于萧赜的身体状况,萧逸朗比谁都要更加清楚一点。为了大梁的各项事业,可以说萧赜是操碎了心。
他不仅仅为了这些事业,让自己的脑子非常忙碌,甚至有点痛苦的劳动。
他的身体也因为这样受到了种种的伤害。
好不容易可以到寺庙里面去修身养性,但是却因为放心不下自己的家庭,又重新回到俗世。
现在,看到自己的孩子这么可爱,恐怕想到自己之前没有很多时间照顾自己的儿子,现在又想要在孙子身上补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