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带酸的柠檬汁入口,往日情景亦跟着浮现脑海。
“谢谢你帮我的忙,请你喝杯果汁。”她主动插上吸管递给他,“很好喝的,偿偿。”
他颇有些受宠若惊,没发现她眼底噙着点儿坏笑,真就吸溜了口果汁进嘴里,那酸涩的味道让他揪紧了眉,五官几近扭曲。
“哈哈哈哈。”她恶作剧得逞,笑得没心没肺,两眼弯如月牙灿若星辰。
明明酸的胃都快要翻腾,瞧着她笑,他竟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真傻。”她摊开掌心,“吃颗糖缓缓。”
“宋远?”柳艺笙见他神情恍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宋远收陇心神,“艺笙,你今天找我出来有事?”
“嗯。”柳艺笙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我想向你确认下,我三年前在Z城,是不是出过车祸?”
宋远神色倏变,纵是不过霎那,也未能逃过她紧紧盯视的双眼,紧绷的心瞬间狂跳不已,她接着追问:“我受伤后一直是你在照顾我?”
“艺笙,你……”宋远眸光复杂的看着她,不承认,也未否认。
柳艺笙见此,深吸口气,拿出打印的照片放在他眼前,很肯定的说:“这是我当时车祸的照片,我受了很重的伤,之后是你一直在照顾我。”见他面色渐渐变白,她不知他与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车祸这件事她必须弄清楚,她无法将它无视。
“宋远,这件事我只有问你,因为你最清楚,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尽量让自己情绪保持平稳。
“艺笙。”宋远看着她,沉冷的眼中有着痛苦与挣扎,“是我对不起你。”
“什么意思?”柳艺笙握着玻璃杯的指尖泛白。
稍许的沉默之后,宋远抹了把脸说:“当时我家里出了些事,在外喝酒夜不归宿,你打了很多电话我都未接,你开车出来找我,在转弯的时候遇到对方醉驾,出了车祸。”
“夜不归宿?”相较于车祸,这四字犹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柳艺笙几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问出声:“我们,当时在同居?是男女朋友?”
见她面上血色尽失,宋远心若万千针刺刀割,“不,当时不过是我约了你在我住的地方见面,我们……也不是男女朋友。”未完的话,湮没在喉咙深处: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未婚妻。只是这句话,如今他无法说出口。
柳艺笙如得到大敕般,猛然松了口气,她撑着头,唇角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参杂着几分后怕,又有着几分庆幸,“宋远,你知道吗?我刚刚真的很怕,怕你给我的答案是肯定的,还好不是。”
她不想再深究他与她之间的关系,过去的已是过去,她只想知道:“我后来是不是失忆了?要不然怎么会对这场车祸一点记忆也无。”
纵是痛的无法呼吸,宋远心底的痛也无法向她说出分毫,他声音略有些微哑,“脑部受创,的确有部分记忆失去。”
“原来如此。”柳艺笙想了想,未再继续追问下去,比如她遗失的记忆为何只独独忘了他与这场车祸,她与他之间后来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何他会转变的如此彻底,是否与这场车祸有关?还有她梦中一直未曾看清的照片,她预感这些照片肯定和这场车祸有关联,那个说发给她照片的女人是谁?
关于这场车祸以及她与宋远之间,牵扯出越来越多的疑问,明明只要问,或许就可以知道答案的,可是柳艺笙退缩了,她并不想深究下去,宋远怎么说,她就怎么听着。于她而言,眼前的幸福才是最可贵的。
她故作轻松的笑笑,“宋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谢谢你当初照顾我。”举杯和他的碰了碰,“没有酒,就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
“呵,回来了?”宁汐冷笑看向推门而入的宋远,“怎么,见了想见的人,还这么不开心啊?难不成被拒绝了?”
宋远眉峰紧皱,“宁汐,这是我的办公室,谁允许你进来的?”
“宋远,你搞清楚,这是我们宁家的公司,我自己家的公司,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宁汐气怒。
“行,那你留在这里,我走。”宋远摔门而去。
宁汐不可置信看着被摔上的门,气的面色铁青,发疯似的将整个办公室砸了个彻底,直到惊动了秘书上报给董事长,她才被保安给带了出去,并被宁父下令,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宁汐踏入公司一步。
宋远开车去了酒吧,压抑的心需要酒精的释放,胃因酒液的侵入开始隐隐作痛,耳边回响起艺笙对他说过的话:“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作贱它,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苦?又一杯酒灌下。艺笙,你不知道我这三年来过的有多苦,身体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集压在心底的情绪无以渲泄,他狠狠将酒杯砸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赤红的眼底燃烧着熊熊火光:宁汐,你们宁家上下欠我的,我要你们百倍偿还!
“欵,艺笙,你刚刚没在,可错过了场好戏。”朱安安四下瞄了眼,悄眯眯的和柳艺笙说。
“哦?什么好戏,说来听听。”柳艺笙随手整理打印的资料,闲聊的问。
“郁娇在叶BOSS办公室里不知因为什么事两人吵了起来,可惜隔音效果太好听不到,不过看起来吵的还满激烈。郁娇出来后就直奔顶楼去了。”
“告御状?”
“瞧她那样,我敢拿两个包子打赌,绝对是。”说到此,朱安安问她,“我们楼下那家包子铺的包子还不错,土豆加火腿还有素豇豆的很好吃,明早要不要给你带两个?”
“好啊,谢啦。”见她掏了大把零碎的纸币和钢蹦在桌上细细的数,柳艺笙笑问:“怎么,在清点资产?”
“唉。”朱安安长叹口气,模样十分忧愁,“我休了几天假,打算回趟老家。这钱吧,我要买了地铁票,买高铁票的钱就不够了。要是买了高铁票,又没钱坐地铁。”苦巴巴的,“艺笙,我真是太穷了。”
“……我真的很怀疑,我认识了个假的富二代。”在柳艺笙印象里,九零后通常是没有金钱概念的,朱安安这个低调的富二代,算是彻底刷新了她对九零后的认识。
“什么富二代啊,就是个皮包公司。”
“这话叫你老爸听了小心不揍死你。”
“啪。”郁娇气冲冲的回来,将手中资料摔在朱安安桌上,“将这些资料做成PPT,半个小时内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