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笙,我找到了几张宋远的照片,你看看。”微信上佳佳发来消息。
柳艺笙迫不及待的点开,结果不是背影就是侧影,还是像素很差的那种,明显看出来是偷拍的,她打了串省略号过去,“就没有一张稍微正常点的?”
“宋远不喜欢照相,我这也是找了多种渠道才找到这么几张,你就将就些看。”
柳艺笙将就看了半天,除了看出此人身形不错侧面轮廓不错,真没看出个什么一二三来,别说唤起她脑海中的记忆,就是制造新的记忆都达不到条件。
关于宋远这事,也就暂且搁置了。
手中的几个项目有条不紊的进行,JM项目在风控中心就像是刮了阵龙卷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仅殘留了些余韵召示着他的存在。柳艺笙工作又回到了最初的节奏,准时上班,踩点下班。只是某次吃饭的时候同事们聊着风控中心的八卦,扯到部门领导行事官僚主义极重不作为的问题,柳艺笙脑中忽然闪过当时在档案室碰到顾念琛的画面,她清楚的看到他拿着红封机密的人事档案。恰在此时同事们聊到各自听得的小道消息,加之新总裁上任后对风控中心不闻不问,猜测着上面会不会直接将这个部门给截了。她心底蓦的闪过六个大字“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同事们嘻嘻哈哈只当个笑话,柳艺笙也跟着笑笑,眼中则添了抹忧色。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随手拿了本书看,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柳艺笙拿起点开看,是顾行陌发来的,说是明天下午有顾教授的课,问她去不去,她要去的话他可以帮她占位置。
这小子倒是够意气,答应的事说到做到还赠送附加服务,不错不错。她想了想,感谢之余表达了自己不能去的遗憾。
明天是周三,她要是不知顾念琛是大BOSS也就罢了,毕竟不知者无谓。问题是现在知道了还去,那她可就真的是自寻死路。
不过她倒是想起了件事,她重新改好的论文还没交给顾念琛。眼下这情况,自己去交得是多么的尴尬,也就拜托了顾行陌帮忙转交,这倒令他有些不得其解。
上午开会下午开会,开的柳艺笙昏昏欲睡,想到C大顾念琛的课,再瞧瞧现在罗总滔滔不绝的官腔,简直是满汉全席与咸干菜的强烈对比,柳艺笙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请半天假,偷偷混迹在人群中,不被顾念琛发现不就行了?也不至于受这种罪。
掀起笔记本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三点,顾教授的课三点半开始,要是现在赶过去的话还来得及。
自打C大的学子们知道此顾教授非彼顾教授后,学习古典文学的热情空前空涨,之前门可罗雀的古典文学课现今整个教室乌泱泱挤的密不透风,顾念琛在学生们齐刷刷投来的热烈奔放的眼波中淡然上台,视线随意的朝台下扫视了圈,原本有些嘲杂的教室立时安静的如一幅静墨画。
“教授,这是学生名单。”顾行陌上台将花名册打开放在案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句:“柳艺笙今天没来。”
顾念琛恍若未闻开始讲课,他讲课向来心中自有定数,根本不用讲义,举手投足间风雅天成,仿若不是他在讲述那个长衫广袖、纵情高歌的年代,而是他从历史中脱影而出亲身演绎。
柳艺笙偷偷从后门溜入混迹其中时,顾念琛正讲到五胡乱华之处,斜阳的光晕幽幽倾洒入室,有几分落在他的眉眼,明明凭添几分温雅柔情,柳艺笙却从他的眉眼间感受到了冷酷的杀伐之气,有一刹那,她似在他周身看到了刀光剑影。
若穿越历史长河,他会是什么样子?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她想,这应是他最好的写照。
下课铃响,学生十有八九往前挤,柳艺笙则是逆流而上,她与人群剥离后没有了阻力也就意思着没有了遮掩。
“柳艺笙?”顾行陌几步上前挡在欲“逃之夭夭”的柳艺笙前,笑出两颗小虎牙,“我没看错,果然是你。你不是说你不来?”
“临时又有了时间。”柳艺笙干笑着回了句,作势看了下时间,“哎呀,我还约了人吃饭,下次再和你聊啊。”不忘叮嘱,“对了,我来上课了的事千万别告诉顾教授啊。”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她要绕过他走,他横跨一步挡住,“难不成你怕他?你上次的雄心豹子胆去哪了?”
“今时不同往日。”柳艺笙摊了摊手,“总之你别告诉他就成,作为答谢,下次请人吃饭。”
他笑的贼兮兮又幸灾乐祸的看向她身后,“晚了。”
望江楼雅间里,柳艺笙如坐针毡,她偷偷瞪了眼顾行陌,暗骂这小子不厚道,竟然坑她。什么叫“择日不如撞日”?什么叫“顾教授,柳艺笙同学说今晚请我们吃饭”?这小子活脱脱就是个坑货。
“请问哪位点餐?”身着旗袍的服务员拿着烫金镂空雕花的菜单款款上前。
柳艺笙刚要去接,菜单已落入了顾念琛手中,听着他报出的一个个菜名,柳艺笙偷偷用手机查了下价格,虽然知道望江楼的菜价格不菲,但她不知竟然已上升到堪比抢钱的地步,一个青菜小炒都要六十八。她默默的关上手机,抚额望着窗外被夕阳踱成淡金色波光粼粼的江水,真恨不得跳进去洗个冷水澡,让自己沸腾的血液冷却冷却。
“柳小姐如此神情悲愤,莫不是我点的菜不合柳小姐的胃口?”顾念琛似笑非笑的问。
“没有,很合我的胃口。”关键是钱啊钱啊钱啊……
“那就好,柳小姐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尽管吃,不够再点。”
柳艺笙夹鸭腿的筷子猛的打滑,险些没将盘子给掀翻。顾行陌在旁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千,柳艺笙心都在滴血。果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要是她今儿老老实实的听罗总的官腔不巴巴的跑来,又怎会遭受如此巨大损失。失策,真是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