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脑胀的醒来,见佳佳坐在床边打瞌睡,鼻间是熟悉的消毒水味,柳艺笙这才发现,自己又住进了医院,此时正在输液。
“艺笙,你醒了?”佳佳揉揉困顿的眼,强打起精神问:“饿了没有?我中途回去给你熬了些粥带来,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儿。”
“好。”柳艺笙干涸的喉间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
佳佳扶着她坐起身,见她手上输液,主动喂她。
“佳佳,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柳艺笙抱歉的说。
“我们之间,说麻烦就见外了啊。”佳佳佯装瞪了她眼,又故作严厉批评,“倒是你,脑子受伤都脑震荡了还不好好养着到处跑,你是嫌命大啊你。”
见她垂眼不吭声,放缓了语气,“行了行了,你做事向来有分寸,我也不多说什么,但接下来几天,你必须好好的在医院里给我养着,天大的事也给我往后推,听到没有!”
“好,看你这样子活像个老妈子似的。”柳艺笙笑她。
佳佳白了她眼,“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晕倒住院时多紧张,等赶到时又被医生告知你近日脑部受伤有脑震荡,当时要不是你昏着,我真想将你狠狠的骂一了顿,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好了好了,佳佳女王大人,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好不好?”柳艺笙举起两根手指发誓。
佳佳要请假照顾她,被她严厉拒绝,并强势将她轰了回去,不让她陪夜。佳佳走后,柳艺笙发了半个小时呆,然后蒙头继续睡觉。
三天后,她出院,拨通了宋远的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显示的则是Z城。宋远心里已然猜测到了这通来电的主人是谁,他任由铃声一声接一声的响,始终没有接听。直到第三次手机铃声,他终于将手机拿起,语调有着刻意的平板沉冷:“喂,哪位?”
“是我,柳艺笙。”语声顿了顿,“宋远,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艺笙,我在Z城。”他平静的说。
“正好,我也在Z城,我在同济医院大厅等你。”
半个小时后,宋远出现在柳艺笙的面前,整个人身形瞧去又瘦削了几分,似出鞘的利剑,愈发冷锐。
“艺笙,你生病了?”他坐在她身旁,眉眼深处满是关怀。
“是啊,生病了。”柳艺笙看着她,唇角的笑轻飘飘的,“我三年前就生病了,住的是这家医院吧?宋远。”
“是,当时你伤的很严重,这家医院医疗水平远高于其它医院,是Z城最好的,我就将你给转来了这里。”提起往事,宋远仍是心有余悸,眸中难掩沉痛。
“宋远,你不去演戏都对不起你自己,到现在你还说谎,你真当我傻子不成?”柳艺笙怒从中来,“我查了,这家医院根本没有我的入院记录,你到现在都还在骗我!”
“怎么可能?”宋远回的绝对,“这是不可能的事,当年我的确将你送来了这家医院。”
“好,还不肯承认是吧?”柳艺笙压抑制怒火,“我们现在一起去查。”
来到咨询台,这次轮班换了位值班护士,柳艺笙提出自己的要求,值班护士将她的名字输入,她的住院信息立时跃然于屏幕,“柳小姐,您在三年前的确有转院到我们医院,需要将您的住院资料打印一份给您吗?”
柳艺笙拿着资料,看着上面的住院日期,的确是和转院日期相吻合。
这……
她愣愣的指着资料问:“我前几天来查的时候,不是说没我的住院信息?”
“抱歉,柳小姐,前几日我们后台系统在维护,可能出现个别数据遗漏,给您造成的不便,还请您谅解。”
……
柳艺笙还能说什么。
“如何?我可有骗你?”
“骗没骗,你自己心里清楚。”
柳艺笙找到自己当时的主治医生,是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只是那双细长的狐狸眼让人瞧起来很不舒服,像是……时时刻刻都在酝酿着阴谋诡计。
他推了推眼镜,斯斯文文的一笑,狐狸眼底闪过抹精光,“柳小姐被送来时的确没有失忆的现象,只是后面因为脑内淤血移动压迫到神经,出现了记忆混乱遗失等症状,虽经过了药物调理,控制住了病情,但总归乱了的漏掉的记忆是补不回了,对于柳小姐而言,这的确是个遗憾。”
“当然,也不排除淤血散尽后,会有所好转,只不过这种机率很小。”
柳艺笙沉默的出了医院,宋远跟在她身旁,“艺笙,你是住佳佳那里?我送你回去。”
“我们去海边,我有事想问你。”
“好。”他已猜到了她要问什么,他也已做好了准备。
浪涛拍岸,涌上脚面又退却,带着哗哗声响。柳艺笙抱臂面朝深蓝的大海,静默而立。
她不语,宋远也不出声,就在她旁边陪她静静站着。
“宋远,如医生所说,我恢复记忆的机率很小,或许是我足够幸运,我恢复了大半的记忆。”她微微侧首看着她,风将她的长发吹起,拂在她的面上,她伸指将头发拂开,唇角噙着丝不冷不热的笑,“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或许才是我失忆的真相吧?要不然我怎么会谁都没忘,偏偏就忘了你?”瞧宋远沉寒如冰的脸色,她暗道自己猜对了,握紧的手则用力的指甲都刺进了掌心,她稳住呼吸,接着说:“至于我们的关系,的确如你所说,我们并不是恋人关系,因为我们是比恋人关系更进一步的关系。”
更进一步的关系是夫妻还是未婚夫妻,她没有说明,因为她这是诈宋远,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说的越细越具体,反而越容易露出破绽。
见他唇角绷紧,脸色也愈发难看,她心头暗道自己果然猜对了,可她心底一分猜对的喜悦也没有,她多想此时宋远坚定的给予她否定的答案。
“艺笙,过去的事,我不想为自己开脱多做解释,但请你相信,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那些艳照?”她冷冷的,“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