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来的间隙，时间似乎变得特别漫长。柳艺笙不出声，宋远似乎也并不打算出声，就这样两两相对的干坐着，实在有些尴尬。
搜肠刮肚，柳艺笙终于找到了说的，“上次，谢谢你救了我，说起来都没感谢你呢。”
“的确。”宋远赞同的点头，“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啊？”柳艺笙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虽然她的确是想感谢他，但任谁听，此时这话讲来也仅是客套用，他这么一问，她一时倒不知怎么回答。
“怎么，没想好？”他似看出了她的窘迫，体贴的帮她解围，“不如请我吃饭如何？”
柳艺笙顺水推舟，“可以啊，没问题。你想吃什么尽管点，别跟我客气。”
宋远抽出支烟来，想到什么又将烟放了回去，冰冷的眼底似带着点儿揶揄的看着对面暗露喜色的人，“艺笙，我记得你以前并没有这么小气。怎么，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想着用一顿剩饭就将我给打发了？”
柳艺笙抬手搓了搓额头，这个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说不过去来着，她赶紧补救，“这次当然不算，我是说下次，下次。”
“你是打算一顿饭就完了？”宋远手中转着烟盒，见她有些吃惊又愁苦的脸，唇角隐隐有丝笑意浮现，不紧不慢的补充，“怎么着，也得三顿才行。”
柳艺笙想了想，问他，“能折现不？”
宋远唇角倏然紧绷，“艺笙，我在你眼里很缺钱？还是你就真的这么厌恶我，连同我吃几顿饭都不愿意，想要用钱打发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柳艺笙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她很想解释这和厌恶他没什么关系，她只是不想再闹出什么误会而已，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
最后她干脆挑明直言，“宋远，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宋远抽了支烟含在唇边，并没有将烟点燃，又将烟取下夹在指间，“所以呢？”他看着她，目光沉沉的，“有了男朋友，连和朋友吃顿饭都不行？顾念琛他管你管的这么严？”
“不是。”柳艺笙立马否认。
“那是什么？”宋远步步紧逼，“怕他误会？要是他对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样的感情能维持多久？还是艺笙你对自己没信心，怕你再次爱上我？”
“不是，都不是。”柳艺笙被他逼问的很是烦燥。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宋远靠在沙发上，静静的凝视着她，“你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柳艺笙突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艺笙，你的目光在闪躲，这说明我刚刚猜的，就算不全对，也至少说中了一个。是不是？”
“宋远，你别自以为是。”
“恼羞成怒了？”宋远下定论，“看来的确是被我猜中了，至于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我并不急于知道。你也不用告诉我答案。”
新点的菜被送了上来，宋远为她倒了杯果汁，“我看剩的菜挺多，你应该也没吃多少。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菜，再吃一些。”
柳艺笙瞪着他，一口气憋在心头，此时这气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窝的着实难受。
“看着我做什么？我这几年老了不少，应该离‘秀色可餐’这几个字有了些距离。”
柳艺笙不知怎么的，莫名就笑了，她有些陌生又迷惘的看着眼前和老没有半分关系正是风华正盛气势凛然的男子，问：“宋远，你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自以为是，又冷幽默的一个人？”
“怎么，对我开始感兴趣了？”宋远微微露出了点儿笑意的看着她，“我是不是应该自以为是的认为我其实猜对了两个？”
“无聊。”柳艺笙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计较，端起杯子，认真道：“宋远，谢谢你救了我。”
宋远不为所动，抱臂看着她，“我那三顿饭？”
“……OK，没问题，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柳艺笙真想再翻个白眼。
“好，记住你说的话。”宋远终于笑了，端起酒杯和她的碰出清脆的响声。
“哎，你竟然会笑啊。”柳艺笙喝了口果汁，好奇的看着他，“我发现你笑起来好看多了，平时一张脸冷冰冰的，看着都难受。”
“我又不是石头做的，当然会笑。”宋远缓慢的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笑容敛了敛，“只是这几年……久了没笑，差点都忘了怎么笑了。”
柳艺笙听的很是心酸，他虽说的轻描淡写，可字里行间，分明散发着浓厚的沧桑之感。
知他这几年定然过的不好，柳艺笙转移话题，“其实我看了张你以前的照片，笑的很是阳光明媚。说实话，我当时真觉得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完了，这话题转了等于没转。
她正暗自懊恼，脑中飞速转动，想着再怎么拗到别处去时，却见宋远蓦然笑开了，一扫将将的阴霾，“是么？哪张照片，给我看看。我记得我以前除了和你一起，几乎不怎么拍照。”
“在我电脑上。哎，对了，我邮箱有，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手机没电了。”她接过宋远的手机登录进自己的邮箱，将照片调出来，递给他，“诺，就是这张。你自己瞧瞧，是不是和你现在差别特别大。”
差别何止大，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张照片，应该是被偷拍的。”他的笑淡淡的，似穿过眼前的屏幕，回到当初的时光，“这是大四的时候，我买好演唱会的门票，去学校里接你下课时的情景。”
“是吗？我们当时在一起了吗？”柳艺笙嘴快的问，问完就后悔了。
“没有。”宋远遗憾的摇了摇头，“艺笙，你真是太难追了，我整整追了你三年，你仍是没有答应。”
要说她对自己的过去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虽说不想牵扯进过去，可眼前气氛如此和谐，只要她问，很多答案肯定会知道。
柳艺笙心头狠是纠结，平时八卦她人，现在八卦的可是自己。机会就在眼前，是抓住？还是放弃？这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有句话说得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是她放弃了这次的机会，怕是难有再下一个像今天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了。
“你长的也挺帅的，对我又那么好，还很有毅力恒心，我挺好奇，我当时拒绝你的理由是什么？”终是八卦之心战胜理智，嘴快于脑。
宋远笑笑，喝了口酒，却不作声。
“嘿，你倒是说啊？”柳艺笙见他如此，彻底被吊起了胃口。
“要不你猜猜看。”宋远手中把玩着打火机，“你要是没猜着，我再告诉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