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也没人啊,那你怎么就不让我进门呢?”郑蓝在我家四处搜寻了一番,发现除了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在。“你看也看了,话也说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我歪在沙发上,向郑蓝下逐客令,她听完我的话,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对我说道:“反正你这也没别人,我待一会又能怎样?”我颇有些不悦,看着郑蓝没好气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就赶紧给我走,别在这烦我。”郑蓝嘟了嘟嘴,回道:“你这人还真是不识好歹,我见你好些日子没去酒店上班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怕你别是出什么事了,所以就特意来看看你。”“你现在看见了,我好好的,你放心了吧,可以走了吧?”我伸手推了推郑蓝,她并不想离开,与我互相推搡了几下后,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对我喊道:“你这也叫好好的?你自己看看这满屋子的空酒瓶子,你再闻闻你自己身上的酒味,你还觉得自己好吗?”
我深知郑蓝的性子,绝对是越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坚决不会如你意。于是我不再与郑蓝争辩,而是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闭眼假寐了起来。郑蓝见我如此,也不好再发作了。我二人沉默了一会后,郑蓝忽然开口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了?”而后她顿了顿,小声试探着继续问道:“该不会是失恋了吧?”此言一出,正戳中了我的心事,我下意识地就睁开了眼,看向郑蓝,只听见她解释道:“看你这么颓废,想来是真有什么事伤害到你了,能让男人受伤的事,无非就是名、利、女人。现下对你来说,名利之事尚算顺遂,那就只可能是因为女人了。”我没有应话,只看着郑蓝,她咬了咬嘴唇,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颇有些认真地问道:“你可是为了那个叫顾西泠的女孩?”
听到郑蓝的话,我满脸惊讶,这是我第一次,被他人询问,是不是喜欢顾西泠?“你的表情告诉我,我猜对了。”郑蓝的神色不再像先前那样怒气冲冲了,反而像是带了点失落。“你为什么猜是她?”我低声问道,郑蓝迎上我的目光,而后像是苦笑似的,回道:“你虽然没同我说过你的感情问题,我与你的朋友们也只是数面之缘,但我始终记得,那年干妈跟我说,她本想收顾西泠做干女儿,可因你极力阻止而作罢。我心知以你的脾气,对于有几个干妹妹这种事,是绝对只图干妈高兴,不会随便加以意见的。想来那顾西泠于你而言,是与众不同的,你不想让她做你妹妹,你只想让她做你女朋友。更何况……”郑蓝的话说至一半,她却突然住了口,随后慢慢地别过头去,轻声说道:“更何况你石大魔王这么些年来,除了对顾西泠之外,还对哪个女孩有那般上心过?”
郑蓝的话,句句扎进了我的心里,悲伤在顷刻间向我袭来。我翻过身子,背对着郑蓝,不想让她看见我难过的模样。我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心内嘲笑自己,连郑蓝都能感受到我对顾西泠的爱,可那个本该知道的人,却始终毫无察觉,当真是因她满心满眼都是薄羽宸,哪里有半分余地能容得下我呢?
日子还是要一如既往地过下去,我不能一直陷在悲伤中不可自拔,加上郑蓝自上次来家中闹过后,便隔三差五地来找我闹,我没办法再躲着不见人,于是我渐渐开始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不过我始终没能像我想的那样坚强,尽管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重新面对顾西泠的准备,但每每与顾西泠等人在一起相聚时,我还是会很不自在,可我又不能逃避,毕竟顾西泠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做不到与他们断绝来往。我思索着该如何让自己在与众人相聚时,显得随意些?最后得出结论,现下顾西泠他们都是成双结对的,我独身一人夹杂其中,难免会有不和谐的感觉,所以此事的解决方法是,我该找个人陪我一起去参加聚会。
“你要我陪你去吃饭?”郑蓝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我,“你以前可从来没想过,要带我和你的朋友们一块玩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以前的确是没想过带郑蓝同顾西泠他们一起玩,因为我只想让自己在与顾西泠相处的每一分钟里,都能做到心无旁骛地对待她,若是郑蓝这个冤家也在场,我难免会分神去照顾她,可现如今的局面,恰是需要郑蓝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以前没有带你玩,现下可以了。怎么,你不愿意?”我自是不会向郑蓝解释,为什么突然带她一起玩的。“愿意倒是愿意,只是我有个条件。”郑蓝看着我,满脸真挚,我向她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那就是,你不许再爱顾西泠了。”郑蓝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她不是个好人。”
听到郑蓝说顾西泠不好,我心内隐有不悦,“你不过与顾西泠只见过几面,说起来你们两个连认识都算不上,更别提了解了,你是怎么知道她不好的呢?”郑蓝向我走近了些,认真地答道:“我的确不认识,不了解顾西泠,但我只知道一点,她不爱你,那她就不是个好人。”这话引得我愣了好一会,随后,我若有所思地告诉郑蓝:“顾西泠不爱我,并非是她不好,而是我不够好,我不是她心目中,那个值得她托付一生的男人,可我不怨她,因为我知道,爱这个字,从来半点不由人。好在,陪在顾西泠身边的那个人的确好,他有足够的能力去给顾西泠幸福,那么我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那若是这样,你就更不该再去爱顾西泠了,难道你还想为她浪费一辈子吗?”郑蓝说着,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我轻叹口气,“可我哪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十年的光阴,都快赶上我现下人生的一半了,你要我如何去割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