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房间和冰心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被褥也是簇新,然而这样一个鬼村,为何会有这么新的被褥?秦云看着被褥,也不觉得放松,蹙眉总觉得不安。
但是现在冰心也在,他不能自乱阵脚让冰心担心,微微吸一口气,秦云示意冰心找把椅子坐下,自己则倒出一杯茶递过去:“今日你别睡你的房间了,等等我看看我的房间是否也被安了东西。”
冰心接过茶碗,微微点了点头。茶不是好好茶,只有些茶味罢了,只是一味苦涩,茶叶看来只是再便宜不过的普通货,拿来解渴喝些罢了,如果要细细品味半分都不会有清甜,冰心也是太咳,不知不觉便喝光,又不想再喝一杯,把茶杯放在桌上,茫然地四处看着。
全身紧绷着的她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似乎瘫软一样倚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息起来,她突然又闷哼一声,原来刚刚走的太过匆忙,进而导致了脚踝隐隐作痛。
秦云仔仔细细摸着墙壁,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机关,又敲了敲发现是实心的,似乎没有什么秘密,秦云微叹了口气,有些放松下来,却听见冰心一声闷哼。
秦云吓了一跳,顿时关心地凑上来,问道:“你没事吧?是脚又疼了吗?来,让我看看。”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疼,休息片刻便好了,不用担心。”
“这怎么行,你看你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还逞强!来,让我看看。”
他说着便半跪下来,伸手碰触冰心小巧的脚踝,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是脚踝算是相当的私密,此时被这么堂而皇之碰触,若不是冰心知道秦云绝不是轻薄人的家伙,冰心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为之了。
但便是这样,冰心也还是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声叫起来:“我没事的,秦云你不用这样!”
秦云一心关心冰心脚踝问题,甚至没有发现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闻言反而皱眉道:“你莫要逞强,看,都已经青了,怕是不好好休养路都走不了了,还在逞强。”
确实如此,被说中痛处的冰心也不得不安分下来,含羞带怯地低头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脚踝检查,冰心的脚已经好了许多,可还是青的,和这个美丽的女子形成鲜明对比,漂亮的湖似的眼睛波光粼粼。
他那盆热水还未拿走,便浸在水中拧干敷在她的伤处,冰心微微撩起裤腿敷住,白皙的大腿足以晃得人失神。
秦云却没有好好看,或者说他关心冰心的伤势,但是此时更重要的却是检查四周,看看有没有足以伤害到两人的机关在。虽然四处检查了一下都没有什么,可谨慎起见,秦云捏了个决,又小心翼翼以免底下或楼上的人感知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楼上的人令他非常不安。
那是一种天生的、无法细想的直觉,就好像是有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告诉了秦云一样,上头那个人非常危险。
如果说这座楼里能让他觉得有生命危险的人,那便是上头的人,似乎满手的鲜血似乎屠了整个村子,是一个残酷无比的怪物。
咒术仔仔细细检查着四周,到底什么都没有感知到,似乎只有冰心的房间装了机关,秦云松了口气,他知道这里待不下去了,于是转过头对冰心道:“你的脚踝还行吗,青肿很是厉害吗,还可以快速走动吗?我们可能要深夜出行了。”
冰心此时怎么可能会说自己的脚踝痛的无法行走?况且她也确实好多了,她觉得稍微坚持一段时间根本没有什么。此时她更想的是赶紧出去,离开这里。
因此她闻言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随时可以出行。一时无话,冰心头发上的水滴不知不觉渗透了衣裳,湿哒哒的,被风一吹,令她打了个寒战,冰心觉得这个房间似乎太冷了些,瑟缩了一下。
秦云自然关注到了,这才发觉冰心穿的轻薄透湿,脸一红转过头去,不自然地咳了咳,又想起他刚刚是怎么抓着冰心手腕,心中更是大惊,脸红耳赤不知该道歉还是如何是好,可是对方似乎真的冷极,哪里是犹豫这些的时候。
秦云他犹豫了一会,看着冰心道:“罢了,我们还不必多么惧怕他们,你现在身体最重要,是不是太冷了些?头发没干就让你过来真是抱歉,来,给你件外套。还有你头发还好么,湿漉漉的很难受吧?我来帮你吹干吧?”
“不用了,不用了,你太担心了!”冰心觉得这么下去自己总有一天要变成个被秦云宠坏的废物,赶紧摇摇头示意不必要,“我可只是脚踝疼,哪里至于到这种地步!这种事我自己来。”
她说着伸出手,催动力量,热气慢慢从头发上蒸腾,不一会就干燥了起来,变得柔顺乌黑,整齐地披在背后,像是流泉抑或灿烂的瀑布。
冰心又接过一件外套,宽大的男式袍子衬得她整个人娇小可爱,越发惹人怜爱,秦云的袍子那么温暖,冰心抓着袍子,微笑着往里埋了埋。
她站起身,准备把头发扎起来,在男子面前披发太不成样子了些。
可是冰心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带扎发的工具,话又说回来,她都已经准备就寝了,又哪里会准备这些东西?那有没什么用处!谁会在睡觉前还绾繁复的发髻!
她的包裹还在自己房间,等等可要拿回来,但她又没办法这么出去,万一碰上该如何是好?
若是只在自己房间还好,偏偏是面对他人,还是一个男人,冰心的窘迫可想而知,她略微无措地捧着自己的头发,就像是不想让人看见一样,秦云何其心思细腻?一下子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犹豫了片刻,丢下了一句等等。
他转身走向自己放包裹的地方,里头有一把精致的梳子,美丽的黑色木梳,雕刻着秀丽的简单更可爱的栀子花,还有蔓延的藤蔓,雕刻它的人手艺很好,它鲜活的像是真的一样,可以被人摘下,簪在自己的头发上,它似乎还有香气,泛着扑鼻的美好的香味,木质则是非常少见的一种,使用起来格外舒服。
秦云拿出梳子,仔仔细细翻了翻,又掏出一枚簪子,是长柄的有些奇特的珍珠发簪,并不是非常华丽,但是珍珠的品质非常优秀,至少是绝对的上品,泛着低调美好的奢华,白色而圆润,它还垂着一条吊坠,底端是一朵盛开的牡丹。
另一支则是蝴蝶簪子,翡翠做的,晶莹剔透,品质绝不会差了去,蝴蝶的须是用金丝做的,翘翘随步伐走动而摇颤,或许有些像步摇,但又不是,制作的非常特殊,一看就价值不菲,蝴蝶的眼睛更是红宝石做的,那可是少见的玩意儿。
最后他拿出一把镜子,是很普通的黄铜镜,大小是足以女子一手抓住的,有着长柄的样式,虽然黄铜镜很难使别人看清面容,从浑浊的镜子里依稀看得出冰心极致美丽的面容,哪怕是这样的铜镜都无法无阻碍。
他也不是没有清晰明确的镜子,可是要知道玻璃镜子太容易打碎了些,他是出来游历,而不是来讨好姑娘的,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
秦云把这把梳子和两只簪子和镜子递给冰心,对方一愣接过来,有些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保存这些东西,还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莫非这是你自己戴的东西?”冰心知道这绝不可能,可还是傻傻地脱口而出,立马看见秦云被口水呛了一下。
“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戴这些东西,这只是上次……上次……去店里看到了恰当的就买下来而已。我总觉得有些用处,便一直放着,反正这些东西换取金钱也很方便。此时见你需要打扮,便拿出来罢了!”
秦云忙不迭解释,他可从没有过什么特殊癖好。如果被冰心这么误解他还不如跳河算了。
冰心噗嗤笑了出来,似乎觉得这样窘迫的秦云很好玩,她一边笑一边道谢,用梳子细细梳起头发来。因为还是夜晚,也只是简单绾了个发髻便罢了,她用完之后就还给秦云,挑的是那只珍珠发簪,因为翡翠发簪美则美矣,也太脆弱了些。
秦云笑着把镜子梳子簪子等物接过,塞进包裹里,啧啧赞叹:“就算随便绾了下头发也好看。”
“净瞎说。”
冰心嗔怪了他一句,突然秦云一个健步冲上来,居然抱住了她!
冰心脸庞微红,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就被秦云捂住了嘴,秦云低声道:“那个店小二上来了,莫不是来拿走桶的。该死,忘了这件事情,若是被他发现便得不偿失了!你先莫动,安分些许,细听情况。”
冰心心中也是一紧,只是留心听着小二的动静,却只听见他不紧不慢迈着步子踏上了去往上一层的楼梯。
冰心心中一松,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