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北郊别院,也没有属于我的房间,我一个人,不请自来,也不知道住在哪里,一直在别院里晃悠,寻找灵子的下落。
灵子到底住那一间呢?
别院地处偏僻,这雕梁画栋的风格,还是能显现出上流社会大家的风范。这处处楼台水榭,花草遍地,无论是哪个季节,都是一道风景。
春季桃花开的正艳,美景天成。
我漫步在停廊里,四处观看。走着走着,就来到一处宽阔的院落。
这院子比其他的院子大一些,应该是别院主人的居住地。
灵子不会住在这里吧?
我探头过去瞧了瞧,抬脚走了进去。
正房的门开着,隐约可以看到两个身影,坐在屋内交谈。
“头还晕吗?要不叫个大夫过来瞧瞧?”灵子温柔的说道。
谢春兰摇摇头,道:“不用,休息一会就好了。”
“那怎么行,还是叫个大夫吧。”灵子起身,就要朝外走。
谢春兰紧忙拉住灵子的胳膊,楚楚可怜的神色,看上去,教人怜惜。
“真的不用,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没什么大碍,哪至于请大夫。”
哼,她受了惊吓,怎么不吓死你得了。
这种城府深的女人,哪会有什么好心思。当初我好心救回谢春兰,后来呢?她还不是算计了我,想要和我抢男人。想靠上萧陵王世子这棵大树,以后的生活就高枕无忧了?
想的美。
就谢春兰一个贱婢的命,还想攀高枝,飞上枝头变凤凰?
灵子有心,美大叔也不会答应。
我的手捏紧了裙摆,裙摆的布料都捏皱了,心里对这个谢春兰,很是厌恶。
以前没觉得,现在恨意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无法消散的地步。
我抬起步子朝屋里走。
刚想入门,头上一个身影落下,正落到我前方。
我皱眉一看,心里发怒。
为什么总是这个坏事的千年狐狸流影,哪里都有她。知道我讨厌她,还不自觉躲远点,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讨人嫌。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训斥她,她已然捂住了我的嘴,做着禁声手势,将我推到角落里。
我恶狠狠的看着她,恨不得能用目光杀死她。
她放开了我,按住我的肩,小声道:“你做什么?”
我也小声回着:“我做什么,你看不到吗?眼睛瞎啊?”
“明华,你冷静点,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看来,灵子和谢春兰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何必要拆散一桩姻缘!”
“放屁,灵子是我的。”
“你别冥顽不灵。”
“你要知道,我经历千难险阻,将紫夜投胎到人间,是为了再续前缘的,不是看着他与别人谈情说爱的。他们俩这样,我受不了。”
说着,我就要挣开她,做我想做的事。
流影早有防备,定了我的身,道:“你别白费心思,灵子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记得你,更没有爱上你,你还纠缠什么?难道想让忘川河三万年前的那一幕重演?”
“流影……”我还没说完,流影又点了我的哑穴,朝我得意一笑,将我的胳膊抬起来,放到她的肩上,搜的一下,消失在灵子的院子里。
一晃身,流影落在一处女人的闺房。
这间房不大,摆设布置也无特别之处。檀木雕花的大床,轻纱罗帐。一张精致的桌子,摆在地中央,桌子上白瓷烧制的彩釉茶盏,配着一个同样花色的茶壶,规规矩矩的摆放在托盘里。最显眼的就数那张化妆台,各种胭脂水粉,金钗玉器,琳琅满目。
知道的这是女子闺房,不知道,还以为到了卖胭脂水粉的杂货铺。
这个流影,不管到哪里,都这么铺张浪费。总共就那么巴掌大一张脸,能擦多少水粉?头发再多,能攒几支玉簪?
流影扶着我坐下,解开了我的大穴,道:“现在可以说话了。”
我动了动嘴,道:“流影,你越来越胆大妄为了,信不信我先结果了你,在打你下十八层地狱。”
“咦,地狱不是有第十九层吗?”流影惊诧神情看着我,嘴里还不忘争取一下自己最后的着落。
这让我很郁闷。
都要下地狱了,她还能这么镇静?
难道是我不具有威慑力?为什么流影这老狐狸就是不怕我,每每挑战我的耐性,要将我活活给气死。
我吸了吸鼻子,回道:“十九层不适合你,我让阎罗建造第二十层,把前十九层的刑法都给你用一遍,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呵呵。”流影轻呵两声,似是在笑我自不量力,呲道:“帝姬能耐大了。”
我:“……”
我能耐再大,此时都没有她胆子大。敢掳走我,这是绑架帝姬的大罪,就算有天帝撑腰,天后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剜了流影一眼,轻呲:“我就是看在你还没有做什么坏事,才留你一命,不然,我早就一剑诛仙了。”
“啧啧啧。”流影咋舌,道:“还是先等帝姬承袭了帝业,在处置我不迟。”
我起身就走,和她说话,实在太窝火了。一句就已勾起了我心中的那团怒火。
要说流影还真有本事,气我信手捏来,不费吹灰之力。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走,眼不见心不烦。
我刚走了两步,门外匆匆进来一个女婢打扮的人,她低着头,走进来才抬头寻找到屋子的主人,俯身行礼,恭敬道:“影姑娘,听说你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世子他受了伤,眼下太阳西落,别院离万真城甚远,也请不到好大夫,所以……所以我过来求姑娘,能不能……把姑娘的金疮药借给世子一用?”
谢春兰询问流影的意见。
流影睨了一眼谢春兰,抬眉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这里有金疮药的?”
谢春兰垂头,回道:“是,是奴婢猜的。”
“呵,你到挺会猜。”
“姑娘从宫里来,必有皇上赏赐之物。”
“嗯,你倒是蕙质兰心。”
“姑娘过奖了。”
流影走到床头,就要去找金疮药。
就在等待的功夫,谢春兰胆怯的看了我一眼。
我皱眉回看着她。心里想着,刚才不是将我忽略了吗?就跟没看到我这个人似的,现在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我了?
上前两步,站到谢春兰眼前。
因为她低着头,所以我要垂眸看着她。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呲笑一声,道:“嗯,仔细一看,长得确实挺漂亮。”
“姑……娘。”谢春兰神色紧张,身子颤抖,看起来很害怕。
我微微一笑,道:“害怕?你还知道害怕?若是害怕,还敢和我抢灵子!你胆子好大。”
谢春兰看着我,颤颤巍巍的说道:“姑……娘,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是……是……世子他,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
“哼。”我冷笑,呲道:“真心相爱?我倒要看看,灵子爱你哪一点,长得漂亮吗?那我就划花你的脸,看看灵子还会不会喜欢你。”说着,我掐住谢春兰的脖子。
她的手扒着我的手,憋红了脸。
我抽出一把匕首,在她那嫩如豆腐、白如雪的脸蛋上比划着。
“先割哪一块呢?”我犹豫着,做出难以选择的神情。
谢春兰吓得瞪圆双眼,还在不停地挣扎。
我的刀就要落下去,流影从帘子后走出来。看到我要对谢春兰动手,阻止道:“明华,你放手,你想干什么?”
她疾走走来。
我挥手一震,一道光波,将流影震退三步。
我眯眼看着砧板上的鱼肉,用刀选了一处皮肤,冰凉的刀刃落在谢春兰脸上。我挑眉道:“就这儿吧。”
我攥紧了刀,就要落下去。
突然,一个身影迅速出手,站到我身后,握住我的手,一个旋转,将我转了两圈,又顺势将我推开。
这几圈,速度太快,只让我感觉头晕目眩。停稳后,抬头寻找。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阻止我出手。
没看不要紧,这一看让我炸毛。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心爱的男人灵子。
他将快断气的谢春兰抱在怀里,溺爱的神色让人妒忌。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就像春风吹拂杨柳,恨不得把怀里那柔弱的枝条柔进身体里。
“灵子。”我轻声唤了一句。
灵子厌恶的看着我,冷声喝道:“不要叫我的名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没有资格做我的老师,我回去就如实禀告父王,将你逐出萧陵王府。”
“灵子,你不能那么做。”
“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灵子将谢春兰打横抱起,烟波秋色,语气温柔,道:“我们走。”
我的心,此时已经碎的不能再碎了,再碎就是豆腐渣。
“等等。”流影叫住灵子。
灵子脚步一滞,停了下来。不过,他未回头,冷道:“何事?”
流影紧跑几步,抬手献出自己的金疮药,道:“世子受伤了吧,这是上等的金疮药,愈伤有奇效,不留伤疤。”
灵子睨了一眼流影手里的金疮药,淡漠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用吧。”语罢,抱着谢春兰出了屋子。